西山寨眾人,在莫之初趙默兩人和田江交戰之前,就被莫之初差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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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飛羽營的人一路帶到了西山的南面,那裡聚集的,都是他們的妻兒和家中老母。
本以為妻兒定在飛羽營眾人的看守下戰戰兢兢,可是見了才知道,哪有什麼戰戰兢兢。
飛羽營的少年們不過都是些十七八的少年,這時才來的西山寨眾人,遠遠地看著這些穿著盔甲的少年,有些正跟著新婦笨拙地學著如何抱起一個幼小又柔軟的孩子,有些正好奇地逗弄著婦人懷裡咿呀學語的孩子,還有些找了較為平整的石頭,鋪上毯子才攙扶著老嫗過去坐下。
此情此景,西山寨眾人這才松了口氣下來。
他們轉而又覺得,自己果然沒有信錯人。
許是這一個早上過得太過心驚,眼下這些不久前還手中裹著骯髒的西山寨人,看著自己的妻兒樂呵呵的樣子,竟有些貪戀這樣的時光。
他們遠遠地看著,卻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往前一步,便擾了這安寧。
紀年皓見於水莊他們久久沒有動作,覺得有些奇怪。
他不由說道:“你們的妻兒都在這兒,你們過去吧。”
紀年皓說完,於水莊沉沉說了一句“多謝”,這才急急抬步往自己的妻兒那邊走去。
於水莊的妻子見他平安回來,一下子就紅了眼眶,著急地問他有沒有受傷,寨子裡發生什麼事兒了。
於水莊用著看似蹩腳的藉口搪塞著妻子,只是為了讓她不要擔心。
紀年皓這才發現,饒是手上再如何骯髒,這些“極惡之徒”也有不忍自己的妻兒受到傷害的一面,哪怕是讓她們擔心,都覺得是自己不應該。
當然,也有些牽著亦或是抱著孩子的婦人,伸長了脖子也沒有等到自家男人回來,不由急得跺起了腳。
他們的反應,於水莊都看在眼裡。
待投誠的人都和自家妻兒見了面,於水莊才站出來,將今日寨中之事作了說明。
於水莊自然不會告訴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婦人們,是田江為了寨中權力,掀起了風波。他只說,寨中遭敵,沒有回來的,都是為了寨子獻出生命的英雄。
而這次,也多虧有了朝廷的相助,他們才能活著回來。
西山寨的男人們對於水莊的話,沒有一個提出異議的,大家都預設了於水莊的說辭,可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自己心裡都清楚。
有些早先對於水莊過早投誠抱有不滿的人,眼下看到妻兒平安,也放下了那些成見,轉而覺得幸好自己做對了選擇。
而聽了這一套說辭的那馮春兒的媳婦兒,只是默不作聲地抱著孩子走了。
一早跟在她身邊的飛羽營少年見她要走,忍不住上前問道:“你去哪兒?”
她抱緊了手裡的孩子,道:“我男人不爭氣,眼下,我也只能下山投靠孃家了。”
說完,那婦人便頭也不回地下山了。
看著婦人遠遠離開的單薄背影,那少年終是沒有追上去,只是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他一定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
後來到了近傍晚的時候,莫昌建便領著莫家軍上了西山,要將投誠的西山寨盜匪們帶往刑部。
好在這些年下來,西山寨雖然不乾淨,但也還有些乾淨的收入,是而婦人們的生活也不成問題。
於水莊又一次騙了她們,他說:“咱們這次得配合官府,好好查查這次遭敵之事,所以大夥兒得往平京一趟。夫人不用擔心,事情解決了,咱們就回來。小統領也不會為難咱們的。咱們就是去配合著查案,放心。”
婦人們雖然心裡擔憂,但是男人們的事兒,也不是她們能左右的,只好不捨地目送著自家男人離開。
那天晚上,邢釗看著沈宏伯押著這麼一大幫子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就呆在了原地。
沈宏伯喚了好幾聲“邢大人”,邢釗才回過神來。
聽沈宏伯說完這些人的來歷後,邢釗一邊頭疼,一邊開始欽佩於莫之初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膽量。
他連夜召集了刑部官員,對西山寨人進行審問。
以往進了刑部大牢的,哪一個不是酷刑之下才堪堪開口,抖露一二。
偏偏這次這些西山寨的人,一個個俱都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還將和醉夢樓之間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當然,一般人自然不會知道這些,而說出這些的,自然是於水莊和吳慶。
得了於水莊和吳慶的供詞,邢釗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邢釗作為太子陣營中的一員大將,正愁不知該怎麼辦呢,路楓便帶著太子殿下的信來了。
趙珝在信中說道,讓他直接擬寫奏摺,且奏摺不用呈遞內閣,明日早朝直接呈堂,趙珝還在信中囑咐他,一定要將證據握在手裡,萬事小心,保重身體。
邢釗捏著手裡的信,只覺得心裡莫名沉重了起來,轉而按照趙珝所言,盡心盡責地處理起手上的事情。
後半夜莫之初在趙默的房裡睡著了,趙默便出了房間,路楓此時也正好回來。
“事情都辦妥了?”
“是。情況都已經告知太子殿下了,邢大人那邊,太子殿下也已經打點好了。”
“嗯。”
說完,趙默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來,幽幽地側身看了一眼路楓。
“昨日在後山,你違背了我的命令?”
路楓只覺得頭皮一緊,委身便單膝跪在了趙默面前。
“情況危急,屬下萬不能讓殿下去冒險。”
“你好大的膽子。路楓,莫要以為我不會動你。”
“屬下不敢。”
“再有下次,你便迴路家去吧。”
“……”路楓深知這次定是真的惹怒了殿下,他才會這麼說的。可是現在辯解,絕對是下下策。
路楓只好回是。
“自己回去領罰吧。”趙默清冷的聲音裡,沒有絲毫遲疑。
“是。”說完,路楓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裡。
路楓心裡知道,那個好看的少年,好看的同時,卻是最無情的人。
因為他的所有感情,都給了那一個人,其他的,便再也不想顧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