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堂悶聲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問道:“你當年到底為什麼找我做你的軍師?”

莫之初歪頭想了想,可是半晌也沒想出個究竟來,只好痞痞地說道:“也許就是看你順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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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要是任何事情都有個答案了,咱們現在也不用苦惱了。”

沈語堂聞言一笑:“那倒也是。我爹也說了,我不適合當這個軍師,我想著也是。”

“可是我覺得你合適。”

這下,輪到沈語堂覺得氣悶了。

莫之初永遠都是這樣,用自己以為的事情,便判斷了所有的事情。

就像當年,就因為莫之初覺得他合適,便纏了他一個月,讓他來做這個軍師。

就像這次的行動,要不是莫之初非要行動,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兄弟受傷,也許她就不會掉下懸崖。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現在也就不會有這麼重的負罪感了,可是為什麼她還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沈語堂忍不住大聲說道:“你覺得你覺得!就因為你覺得我合適,所以這次我差點害死了那麼多兄弟!要不是你運氣好!你就死在懸崖下了你可知道?!莫之初!你的自信到底是哪兒來的?!一定要有人犧牲了,你才肯承認,我根本就不適合當這個軍師嘛?!”

沈語堂一邊說著,一邊從書摞上站起身來,指著莫之初激動地說道。

莫之初自然也不會坐著讓沈語堂訓,她也站起身來,對著沈語堂,和他理論。

“沈語堂,你又到底在自責些什麼?!眼下沒有一個人掉隊,大家都好好的,你一個人在嘰嘰歪歪些什麼呢?!如果你硬要把這次的責任歸結在自己身上,那才是我真的看錯你了!”

話到這裡,莫之初突然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就是真要怪,也該怪我這個做領隊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聽著莫之初的語氣弱了下來,沈語堂也有些震驚,方才自己居然對著莫之初大喊大叫了。

沈語堂這才坐回書摞上。

兩人長久的沉默後,沈語堂終還是說起:“我這個人,從小到大,用我爹的話說,就是胸無大志。可是我卻覺得這樣挺好。平平凡凡地過完一生,只要平平凡凡就好。人嘛,無非就是自尋煩惱。所以啊,我現在覺得,當初答應你的時候,我腦子一定是進水了。你到底為什麼要找我當你的軍師?”

這好像是莫之初第一次聽到沈語堂說起,他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

現在一聽,才知道當年纏著他的那一個月裡,她好說歹說,天花亂墜地許下金銀官爵,他都毫不心動的理由是什麼了。

沈語堂扭頭看著正閒閒翻著山海經的莫之初,等著她的回答。

這還是話癆沈語堂,頭一回,這麼安靜地等著別人說話。

良久之後,莫之初才開口。

“這個世界上,萬事皆不可知。”莫之初放下手裡的山海經,從書摞上站起來。

“你現在看著的每天追著你打的父親,說不定哪一天就戰死沙場了。你現在朝夕相處的兄弟們,也說不定那天就馬革裹屍了。沈語堂,你是有才能的,我只是不想以後……你會……後悔。”

就像曾經的我一樣,自認為容忍了後母的百般作弄,換來一家表面上的“家和”便可以“萬事興”,可事實上,卻遠不是如此。

有些人的惡啊,永遠是你意想不到的惡。

而那些善,或許也是鮮血堆積出來的善。

這世間亦正亦邪,誰又真的說得清楚呢?

只是經歷了這麼多,她所明白的就是,能回報的,便一定不等,因為,誰知道那人,還能不能等到呢?

所以她寧願五歲入營,沒了童年,沒了快樂,但也不想那捧出一顆心來愛她的父親和哥哥,最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可是這些話,莫之初卻誰也不能說。

沈語堂看著莫之初遠遠望著泛起黃昏的天際微微出神,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心裡似乎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慌亂了。

天知道他在營裡,聽說有兩個班的兄弟中了毒,連趙默都沒能倖免,莫之初更是墜下懸崖生死未卜的時候,他是怎樣的心慌意亂。

一切要不是他受了莫之初的慫恿,要不是他考慮欠穩妥,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可是現在聽了莫之初的話,他好像突然覺得,這個往日在營裡笑得沒心沒肺的少年,好像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而且,那份過往還沉重到讓人難以承擔。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他卻突然覺得,不久前揹著包袱想要回家的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沈語堂看著莫之初的側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還是莫之初先回過神來,側過身來,衝著沈語堂燦爛一笑:“年輕人,你還有太多事情沒有經歷過,你怎知自己不行?”

沈語堂心裡放下了那個重擔,鄙夷地說道:“十一歲的小屁孩兒,哪兒來的臉和我說這話。”

莫之初笑他:“還走不走了?”

“走什麼走?!這麼多書我還沒看完呢!”

“你可當心真變成個書呆子!你要是真成了書呆子,求著我我都不留你!”

“放心吧,就是你都變成了書呆子,我也不會的!畢竟你……”沈語堂指了指腦袋的地方:“這兒不太行。”

莫之初飛起一腳衝他踢去:“說什麼呢你!沈語堂,我看你又皮癢了吧!”

“趙言卿!快來管管你家小統領!”沈語堂一邊喊著一邊扭著腰肢躲過莫之初的飛踢。

卻不成想,玩笑的一聲呼喚,還真把人給叫來了。

只見趙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語堂房門外,淡淡說道:“初兒的決定都是對的,有些人就是欠揍。”

沈語堂:“……”

沈語堂只能一腳深一腳淺地在屋子裡到處躲閃,偏偏他還不會武功。莫之初可以藉著輕功在屋子裡亂飛,沈語堂卻只能被滿地的書絆了一跤又一跤。

慌不擇路的沈語堂往門外跑去,偏偏還有趙默在門口當門神。

這一天,沈語堂結結實實被莫之初揍了一頓。

末了沈語堂回憶起來,還很委屈:“我爹都沒揍我。”

莫之初哥倆好兒地拍拍他的肩膀:“沈伯伯授權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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