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兒跟著兩個兒子說完話,拿著手裡的菸捲向著病房門口走去。

“爹,你幹啥去啊這是?”

“哦,沒啥,俺出去看看!”

老李頭嘴上這麼說著,腳下的步子已經到了門外,同時把手裡的菸捲揣進了衣兜裡面。

“這大冷天,咱爹咋也跟著來了?”

“咱爹那脾氣,這麼多年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富貴說著便走到了李富祥的病床前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床邊。

“對了哥,最近有沒有感受到腰痠腿疼,哪裡不舒服啊?”

“沒有啊,咋滴了富貴,是不是醫生說啥了?還是說俺這病……挺……挺嚴重?”

“沒有,醫生能說啥,俺只不過就是怕你摔著哪裡了,醫生沒有給你檢查到,到時候在留下啥毛病!”

李富貴胡亂找了個藉口搪塞了下李福祥,恐得李福祥知道自己的病。

鮑文芳跟著李醫生從辦公室走出來之後,正好看到老李頭兒向著醫院的門口走去。

“李醫生,你先去看看福祥,我出去一趟!”

李醫生回頭看看鮑文芳點點頭,便自己去了病房。

醫院的大門口,鮑文芳看到自家公爹裹著衣服,揣著衣袖向著醫院的後院走去。

鮑文芳本來想喊自己的公爹一聲,不想看到自己的公爹走的匆忙,便跟了上去。

醫院的車棚,與其說比大院暖和一點,那就是比院子多了一個棚頂,多了幾個鐵連桿。

老李頭兒蹣跚著步子走到車棚裡,四處看看,映襯著白色的積雪,找到自己家的騾子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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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夥計,今兒個真的是委屈你了,這大冷的天,讓你託著俺跟這板車跑了一趟,臨了還沒能讓你吃上一口熱乎的!”

老李頭兒沿著騾子走了一圈,不時的伸手在馬背上拍了拍,最後走到了趕馬車的板車旁邊,坐了下來。

要說這騾子,大概在老李頭兒家的年頭比較多了,不管老李頭頭兒怎麼拍,始終都是安靜的站在原地聽老李頭兒說話。

“等著,等著俺回去的,一定給你備上最好的草料跟熱水,讓你吃飽喝好!”

鮑文芳走到醫院後門,正好看老李頭兒坐在騾子車上,幫著騾子撓癢癢,不由的暗自笑了起來。

“這老爺子,原來這麼冷天的跑出來是因為心疼自家的騾子了!”

鮑文芳才說要喊李福祥回屋,卻不想聽到了老李頭兒對著騾子說的一些話,頓時呆愣。

“老大病了,醫生說是脊椎壓迫神經,具體的是啥病,俺也不知道,不明白,醫生告訴俺這病只能去北京醫,就連省城的醫院都治不了。”

老李頭說著從自己的衣兜裡摸出剛才捻了半天的那支老官廳點燃,垂著眼簾抽了起來。

鮑文芳站在醫院後門口,兩眼發愣,神情恍惚,剛剛自己的公爹說了什麼?

自己的男人得了病,而且還是脊柱病,雖說她跟自己的公爹不是太懂,但是只能去北京才能醫的病,那肯定不是什麼小病。

一瞬間鮑文芳的心冷的如同冰窖裡的冰塊,那是透心的兒涼。

當她如同機械般的轉身準備去問問李醫生的時候,不想老李頭兒再次跟著自己的騾子說起了話。

可也就是這句話,讓鮑文芳整個人怕的如同掏空了心臟一樣,變得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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