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唐走過去,來到院牆之下,駐足觀望。見牆頭上,粘著一絲毛髮,色澤棕黃,頗為細微,等閒根本不會注意到。

他伸手取下來,見這絲毛髮長約兩、三寸,頗為堅韌,毛髮上有毫光,熠熠發亮,渾然不同尋常。

“大人,可有發現?”

杜望雲見狀,走過來問道。

陳唐不動聲色地把毛髮收起,道:“你們有沒向報案的村民問訊?”

杜望雲回答:“問了,他說是來叫辛老五下田時,發現的不妥。不過院子門,還有屋門,當其時都完好無損。就見有血從門檻下滲透出來,由此可知,那兇案發生的時間是在凌晨。”

陳唐點點頭:“你等仵作驗完屍身,做好筆錄宗卷,拿回來給我看,我先回去了。”

“好。”

杜望雲答應得乾脆,這些事,本就是必經程式。

陳唐沒有在現場久留,翻身騎上馬,慢慢走回去。

這時候,王默才騎著馬來到,後面還跟著兩名衙役,跑得氣喘吁吁。

“大人!”

陳唐見到他,便道:“王師爺,你來得正好,你去跟杜縣尉,也做一份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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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王默應了,帶衙役往山村去。

陳唐騎馬緩緩而行,取出那絲毛髮,仔細端詳。在毛髮上,他感受到了一抹氣息,正是妖氣。有此物證,足以證明這件兇案的罪魁禍首,是什麼來歷了。

這南服縣,還真是精怪出沒,橫行無忌。那麼,問題來了,是本就多妖魅呢,還是有著目的而來。

隱約地,陳唐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意味。如果不及時將對方找出來,並繩之於法,將會有更多的兇案發生。而對此,城外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毫無辦法。

想了一會,他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說道:“怎麼忘了這一茬?也許,有跟蹤的辦法。”

當即一拍馬首,問道:“胭脂,你有沒有辦法跟蹤一頭妖物?”

“聿!”

胭脂叫喚一聲,似乎在說“有辦法”。

陳唐大喜,連忙拿著那根發毛,放到馬鼻子前,讓嗅聞起來。

馬類的聽覺與嗅覺,都極為發達,況且胭脂已成精怪,在這些方面自然更是敏銳。

“聿!”

胭脂又是叫喚一聲,表示已經記住這股氣息了。

於是陳唐就不回城,勒轉馬頭,在山村外溜達起來,看能否捕捉到那縷妖氣。

走了一刻多鍾,在村子東北方位處,胭脂馬停了下來,打起一個短促的響鼻聲。

有發現!

陳唐喜道:“胭脂,依循氣息,追蹤下去。”

胭脂馬點點頭,果然走了起來。

陳唐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目中精光閃露。

……

江南地域,同樣多山,不過這些山頭長得秀氣,不甚高,與北部的高山相比,就如同一座座山坡一般。

北山,山清水秀,有流泉飛瀑,景色十分宜人。山上又多楓樹,漫山遍野,每到深秋,便片片紅豔。看上去,好像一簇簇熱烈的火把,分外美麗。

有此美景,所以成為不少讀書人的勝地。閒暇時候,多有才子佳人結伴遊山,欣賞這番濃郁秋色。山間還有士子結廬而居,專心讀書,準備考試。

“復天兄,秋將盡,你再不來,這滿山楓葉便都落盡,看不成了。”

山間路徑上,兩名書生並肩走著,一邊說話。

“呵呵,梅齡,我這番來,主要是去拜訪君保兄的。至於這北山楓葉,年年都有,年年都看,看多了,不過如此。”

這兩書生,一個名叫“李梅齡”,一個叫“杭復天”,都是南服縣秀才。

兩人走得一陣,來到山坳處,前面出現一座草堂書齋,看著簡陋,卻有一種淡泊的氛圍。

那杭復天看見,嘆息一聲:“端是好地方,在此讀書,勢必事半功倍。若不是我家不許,我都想搬來這裡,與君保兄為鄰了。”

李梅齡笑道:“地方雖好,但終究太過於寂寞。”

杭復天很認真地說:“梅齡,自古以來,能耐寂寞者,才能成就大事。在我看來,君保兄絕非池中物。”

李梅齡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不錯,明年舉子試,當有君保一席之地。”

兩人走上去,就聽到一陣琅琅的讀書聲:“聖賢之德,在於明志;心懷天下,內有憂思……”

杭復天與李梅齡對視一眼,流露出佩服之意,高聲叫道:“君保兄。”

很快,一名長相文弱的書生走出來,見著兩人,便作揖道:“原來是兩位,今日怎地上山來了?”

杭復天笑道:“君保兄莫非嫌棄我等冒昧而至,打擾了你讀書?”

那劉君保忙道:“非也,歡喜都來不及。”

李梅齡打趣道:“我今日來,還帶來了東西。”

劉君保問:“什麼東西?”

李梅齡往懷裡一掏,掏出個手工精緻的布包:“此乃柳小姐的心意之作,特地交待下來,讓我親手交給你。”

劉君保接過,開啟布包,見裡面是一口香囊,上面還繡著鴛鴦的圖案。

杭復天嘆道:“美人恩重,實在羨慕。”

李梅齡道:“可不是?兩情相悅,只等君保高中,便是洞房花燭夜。”

那劉君保收了香囊,淡然笑道:“且等考過舉子試再說吧。”

三人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面傳來馬蹄聲響,一直來到草屋門前,才停了下來。

杭復天道:“難道是來遊山,要來討水喝的人?”

三人便起身走出去,見到一馬一人。馬是健馬,通體棗紅色,看著頗為神俊;人也不差,面如冠玉,劍眉朗目,腰間帶劍。

“閣下是?”

杭復天一拱手,問道。

陳唐騎在馬上,抬頭看去,打量三人。兩個書生年紀稍長,居中一個年輕些,五官文弱,斯斯文文的樣子。

面對詢問,陳唐不答,一拍馬頭。

胭脂馬當即緩步上前,大鼻子嗅聞起來。

湊得近了,顯得突兀而冒犯。

見狀,杭復天怒道:“閣下何人,好生無禮。”

便在此時,胭脂馬猛地打了個噴鼻,目標鎖定。

陳唐目光一凝,飛身下馬,斷玉劍出鞘,便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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