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爵昊再回到自己家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 中間有兩次申請回去, 都被蘇苜以旦旦會被傳染給拒絕了。

陳爵昊雖然首戰出師不利,但是並沒有因此氣餒。就在他準備下一輪裝病的過程中,真的病了……。

可能是前一天有一個應酬, 多喝了幾杯酒,許久不犯的胃病又找上門了。

週末蘇苜送旦旦去了鋼琴班, 回來的時候就見陳爵昊鐵青著臉坐在沙發上,身前放著半杯白水。

“怎麼了?”蘇苜關切的問。

“……胃不舒服。”陳爵昊倒吸了一口氣, 沉聲說。

“都說了別總是吃冷硬的東西, 自己的胃不好不知道!”蘇苜一邊苛責著,一邊走過來,坐到他的身邊, 伸出手在他的胃處輕輕的揉著。

“吃藥了嗎?”

“吃了。”

“那要不要上樓去躺一會?”

“恩。”

放到以前, 陳爵昊肯定是咬著牙不肯讓人看出半分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陳爵昊不誇大就不錯了, 事實上已經誇大了一些?他環著蘇苜的腰,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倒她的身上。終於走上了二樓,蘇苜累的氣喘吁吁了。把人放到床上,幫他蓋上了被子“我去幫你倒一點熱水。”

“不用了,剛才已經喝了, 你來陪陪我就好了。”

蘇苜看著陳爵昊少有的脆弱模樣,心疼的走過去,躺在了他的懷裡面, 幫他輕輕的揉著胃。

“還疼嗎?”

“恩。”

過了一會。

“還疼嗎?”

“恩。”

當天旦旦從鋼琴班下課,就只看到了姑姑陳樂姣還有姑父藍旭。姑姑說:“爸爸生病了,媽媽要照顧爸爸,所以姑姑來接你。”

旦旦撅著小嘴問:“爸爸咋又病了呢?”

“被你氣的唄!”

“旦旦是個聽話的孩子!”旦旦握著小拳頭,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陳樂姣原本是想讓旦旦跟她回家的,可是小家夥說什麼都不肯,一定要回家找爸爸媽媽。

當天晚上,只要旦旦露出要纏著蘇苜的架勢,陳爵昊的胃疼就立刻嚴重起來。

這麼折騰了一個晚上,蘇苜忙的頭暈目眩,坐在椅子上喝水。

“小苜,不如把小東西送到樂姣去住幾天吧,這樣你也輕鬆一些。”陳爵昊瞅準時機道。

蘇苜擰著眉想了一會“還是不要了,旦旦一定不肯,再說你的胃疼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好?他不走,就不會好!

“不肯就直接丟過去啊,願意哭就哭,讓他和樂姣家那個丫頭片子一起哭。”陳爵昊不悅的說,每一次陳樂姣帶著她家的丫頭片子來,都會吵得他頭痛。

蘇苜斜睨了他一眼,陳爵昊立刻用手捂著胃,道:“當我沒說。”

半晌,蘇苜喝了半杯水,道:“要不然,去問問旦旦,他願意的話,就送過去待兩天。”蘇苜其實知道,陳爵昊老早就盤算著把旦旦弄走了。他既然生病了,順著他一次也未嘗不可。

……

兩個人把旦旦擺在床中間。

陳爵昊問:“旦旦,媽媽把你送去樂姣姑姑家住一陣子怎麼樣啊?”

蘇苜立刻強調“是住兩天,等爸爸的病好了就把你接回來怎麼樣?”

旦旦兩隻小手放在腿上,坐的很直,嘟嘴“不。”

陳爵昊繼續道:“你要什麼爸爸都可以滿足你。”

“那要巧克力。”

“可以!”

“要小汽車。”

“可以!”

“要妹妹!幼兒園的牛牛就有妹妹,可好玩了!”

“恩?”陳爵昊眉一挑,有了笑意,道:“好!”

……

“cookie去嗎?”

陳爵昊求之不得,立刻道:“去,你們倆一起去!”那只狗現在已經成了陳爵昊的眼中釘,都走了,他的地位一下子就躍居到第二位了!

於是在一番折騰以後,陳爵昊終於把旦旦送去了陳樂姣那裡。創造了很久以來,難得的二人世界。

送走旦旦的第一個晚上,蘇苜下了班覺得家裡面都空空的。

吃晚飯的時候陳爵昊就發現蘇苜的情緒不高,便說:“今天的天氣很好,等一下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啊,飯後半小時吃藥,吃完藥我們再出去。”

陳爵昊這次的胃病真的有些嚴重,在公司的時候疼了整整一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裝病的時候,生怕蘇苜覺得不夠嚴重,這會真的病了,又怕她擔心。

別墅外面的一條小路上,兩側都栽著梧桐,樹葉大而緊密,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苜挽著陳爵昊,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蘇苜望著天邊已經快要全部落下的太陽,緩緩地說:“空氣真好,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場景特別的熟悉,或者說有一種莫名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陳爵昊說:“我們以前也這樣散步過的。”

“不是我們。”蘇苜眉頭淺皺。

“不是和我?”

蘇苜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道:“真的很……為什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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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爵昊說:“那就慢慢想,不著急。”

蘇苜困惑的點點頭,兩個人繼續往前走著。

有一對年輕的男女,20歲左右的模樣,帶著耳機,穿著運動裝從他們的身邊跑過。

蘇苜的目光追隨著他們,然後豁然明朗。原來她心裡面的那份熟悉感,就是源於多年前在街邊看到的一對老夫婦。

那是她和陳爵昊離婚的第二個晚上,她從慈善晚宴跑出來,在街邊傷心無助的遊走。看到了那對相扶攙扶,鬥嘴,嚷著離婚手卻不肯放鬆絲毫的老夫婦。

那時候,她以為,那樣的天長地久,那樣的幸福綿長,她一輩子都不會擁有了。而現在,她挽著陳爵昊的手臂,他們一同走在梧桐樹下面。

夕陽西下。

她有預感,他們會像那對老夫妻一樣,一直攙扶著走到最後。

看到蘇苜兀自的笑了,陳爵昊問:“怎麼了?”

蘇苜淡淡的笑了,抱住陳爵昊的腰,說:“你怎麼走的像蝸牛一樣慢,真是給國家的人形道添堵。”

陳爵昊被說的莫名奇妙,但還是抱住了蘇苜,吻了一下她的頭頂。

……

回到家,蘇苜讓劉嬸和小阿姨都去休息,她到廚房幫陳爵昊煮了牛奶。

杯子裡面牛奶倒得太滿了,蘇苜端著餐盤,小心翼翼的走上樓,到了臥室門口,用身子把門開啟,便看到陳爵昊已經洗完澡,穿著浴袍坐在床上,正在等她。

“把牛奶趁熱喝了。”蘇苜放下餐盤說:“我去洗澡,你要是困就先睡。”

陳爵昊眯著眼睛,深不見底的眸子閃著光“怎麼可能困!”

蘇苜臉色微動,臉熱了,轉身朝浴室走去。

蘇苜洗的時間有點久,等從浴室裡面出來的時候,見陳爵昊捧著已經空了的杯子,正盤著腿看電視,神情異常的專注。

蘇苜的角度看不到電視上在演什麼,但是那聲音卻不能再熟悉。

陳爵昊看了蘇苜一眼,笑著道:“一個放老電影的頻道,真巧,才剛剛開始。”

“老電影。”蘇苜低聲喃喃,是啊,距離上一次陳爵昊給她講這個電影,已經時過八年了。

那時候蘇苜的眼是盲的,所以,記住了那個電影裡面每一個聲音。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來沒有用眼睛看過這個電影。她腦海裡的這個叫做《愛遺忘》的電影,就是陳爵昊低沉的嗓音描繪的那個樣子。

“要不要一起看?”陳爵昊拍拍旁邊的地方。

蘇苜用浴巾擦了兩下頭髮,說:“好啊。”

蘇苜坐在陳爵昊的身邊,頭髮還有水滴下來,陳爵昊拿過浴巾,慢慢的幫蘇苜擦著頭髮。

電影應該是剛開始十幾分鍾,兩個主角,才剛剛相遇。

原來,那個說話輕快,被陳爵昊形容成很清秀的女孩子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原來那個聲音充滿磁性,但是性格清冷的男主角有著頗為歐式的面孔。

蘇苜聚精會神的看著,陳爵昊用浴巾幫她吸乾了頭髮上的水,然後把手指插到頭髮裡面,輕輕的撥弄著,想讓它快一點幹。

一個電影,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就這麼坐著,一句話都沒有說。當結尾曲想起,螢幕驟然變暗,制作人員的名字陸續出現。

蘇苜終於把眼睛從螢幕挪下來,從嗓子裡面發出輕輕哼唱聲。

“我們要幸運一點。”陳爵昊已經把電視關掉了,蘇苜把頭抵在陳爵昊的肩膀上。

他們幸運的從那些磨難中抽身,幸運沒有被疾病打倒,幸運的選擇了悔過和原諒。

“陳爵昊,我想讓你牽著我的手,牽著旦旦的手,牽著我們下一個寶寶的手,我們一家人一直走到最後。等我們老了,還能像現在這樣,一起看一個電影;一起為孩子們遲遲讓咱們抱不上孫子而苦惱;一起走在小道上,我嫌你走得慢,你嫌我太羅嗦。”淚水順著蘇苜的眼角滑落,可是此刻她的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

陳爵昊低下頭,輕吻著她的淚痕,一下,兩下,直到那雙曾經因為他而陷入無邊黑暗的眼睛。

“我答應你。”

我會伴你走過每一個漫長的黑夜,直到生命的盡頭。就像那簡單卻神聖的婚禮誓詞,

不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都始終忠於彼此,直到離開世界。

第二天的中午,蘇苜在暖暖的陽光中醒來,脖子立刻就被陳爵昊吻了一下。

“睡得好嗎?我幫你跟刁河請了假,說你太累了……。”

蘇苜撈起個枕頭,直接就朝後面砸了過去。

陳爵昊沒有躲,正好被枕頭砸到,但還是笑著說:“我也取消了例會啊,為夫累一點沒關係,主要是為了兌現諾言——牽著下一個寶寶的手。”

蘇苜躺在床上,悲哀的想說話一定要小心啊,否則就是作繭自縛。

然後,就聽陳爵昊說:“過兩天就把旦旦接回來吧。”

“恩?不煩你兒子了?”

“煩,但是只要你開心就好。”

蘇苜看陳爵昊妥協,心一軟“旦旦也大了,不能太任性了,以後儘量讓他在自己的房間睡吧。”

陳二少開心的把老婆摟在懷裡面,第二輪爭寵,陳二少勝!

陳二少真的實現了自己的諾言,第二年陳家就又添了一個小孫女。

滿月禮的時候,楚飛和韓夏虞正好回國,就帶著他家的小遠過來祝賀。

小遠望著襁褓裡麵粉粉嫩嫩的小妹妹,鼓著小嘴巴,拉著楚飛的褲子,說:“爸爸,我喜歡她。”

楚飛和蘇苜相視一笑。

陳爵昊即刻警鈴大作,道:“來人啊,把丫丫抱下去吧。”

躺在襁褓裡面的丫丫,和蘇苜一模一樣的一雙大眼睛,眨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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