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軒走出林府,背著手,氣宇軒昂,面帶一絲笑意。通知秦懷素安排琴韻閣一事,便交給林楓了,背後跟著阿武,將顧逸軒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門。隨後趕緊去藥鋪,給林楓取藥去。少爺也真是的,跟神武君比武也太不小心了,臉上腫了一大片,眼圈也黑了,不知他們究竟是怎麼比的,這看上去,活脫脫就是被人胖揍了一頓。

顧逸軒回到花無間,想著此時已是傍晚,夢絡她應當幫著南星在準備晚膳了吧,想起夢絡,顧逸軒心中有些溫暖,又有些擔憂。這丫頭跟隨他這些時日,著實給他添了不少樂趣,對她,他自是喜歡的。可,想到她與殷曼之間存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關係,若不釐清,他心中終是放心不下的。低頭走進院內,剛踏入院中,便聽得一陣輕笑。看樣子,這丫頭玩得挺盡興,嘴角彎起一道弧度,尋著聲音走了過去。

“丫頭,放我下來!不然有你好看!”花圃之中,只見半夏頭上的小芽隨著主人的動作而在空中搖擺,包子一樣的小圓臉大驚失色,慘白的臉色彰顯著他內心的恐懼。原來,夢絡陪著半夏修煉了一下午,閒來無聊,便趁著半夏休憩之時,將他抱起,在半空中扔著玩兒。

堂堂百草之王,如今被一個小丫頭如此戲耍,半夏心中憋屈,大聲叫嚷威脅,卻絲毫未影響夢絡的動作。他本就恐高,小臉上盡是惶恐之色,見顧逸軒走了進來,連忙出聲叫道:“小子!小子你可回來了!讓這丫頭停手!我要吐了!”

顧逸軒笑著搖頭,邁步走向夢絡,伸手先夢絡一步將半夏於空中接住,抱在懷中道:“夢絡無禮,還望半夏大人莫要見怪。”半夏趴在顧逸軒臂彎之中,大口喘著氣,片刻後方才從剛剛的驚慌中緩過神來:“這丫頭,別再讓她靠近我了。”

“小糰子,這可不行,沒了你,本公主會無聊死的。”夢絡見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方才修煉之時還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對著她多番指教,明明一副垂髫小兒的面孔,說話做事卻是老道,這般反差,著實戳得她想要好好戲弄他一番。好不容易逮著個如此有趣的人,夢絡怎會輕易放過。

“沒大沒小,誰是小糰子!叫我半夏大人!”反正顧小子身量夠,他窩在顧逸軒懷中,握著小小白白的拳頭,向夢絡比著。

“夫君。”此時,南星從夢絡身後不遠處出現,緩緩走近三人,手上端著餐盤,一股飯食的香氣撲鼻而來。畢竟已經日落西山,經過一天,眾人的肚腹都有些飢餓了。

“娘子!”待南星將餐盤放上餐桌,半夏小嘴一癟,煞是委屈地衝南星伸出雙臂。南星淡淡一笑,心中知曉自己這夫君啊,又是在撒嬌討親近了,自從變為小兒之後,他便再無以往那般霸道冷峻之風,變得如此軟萌粘人,時時刻刻見她都在討抱抱,要親親。伸手從顧逸軒手中

接過半夏,將他抱在自己懷中,在他背上輕輕拍著。其實,回想起她與半夏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如今這般,既新鮮,又著實安逸,倒也不錯。

“怎麼了?妾身看夫君與夢絡姑娘相處分外融洽,怎會如此表情。”方才她便注意到半夏臉色蒼白,頭上的小芽也不如以往精神,微微耷拉著。他握著拳瞪著夢絡的樣子,絲毫未有威懾力,倒更添幾分可愛。

“這丫頭!”胖乎乎的小肉手指著夢絡,委屈巴巴地向南星訴苦,將方才夢絡戲弄他的情景,一番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顧逸軒與夢絡相視一眼,默契地將笑意收斂,靜靜地站在一旁聽半夏說完。

這小糰子,編故事挺有一套的,這番描述,簡直將她形容成了無惡不作,專欺孩童的女惡霸了。南星知曉,半夏不過是一番吐槽,難免誇張了些,想來也是有些無聊了,遂加了些有趣的臆想,權當給大家講了個故事。

顧逸軒扶了扶額,內心暗道:“這半夏大人,當真是個活寶。方才那一景,被他這麼一誇大,倒是精彩了許多。”

不多久,待半夏閉了口,南星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有些乏了,便道:“夫君所說的,南星都知曉了。時間晚了,想必大家都餓了,妾身做了一桌菜,大家趕緊動筷吧,否則深秋意涼,再不吃,飯菜該冷了。”在半夏臉頰上親吻一下,以示安慰,隨後抱著他坐下。

顧逸軒與夢絡也先後落座,拿起了面前的碗筷。累了一天,肚腹空空,著實餓了。執筷夾起那美味的菜餚,送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

飯桌上,一片安靜,秉承著食不言的規矩,四人靜靜地將晚飯解決了。

這一邊,林楓揉著臉,來到琴韻閣。嘶,倒抽一口氣,力道稍稍重了些,按得傷處有些疼。這臭小子下手可真狠。他不過是笑他為人牽線做媒,還未等他反過神來,背上便來了一道強力,將他狠狠甩出了正廳,直直砸在門外的柱子上。好在他機靈,將臉偏了偏,否則真受傷的,就不是臉頰了,而是自己高挺的鼻樑。

想著,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樑,想象著鼻樑斷裂的疼痛,不禁背後一寒,打了個哆嗦。未過多久,他便來到了琴韻閣,紅悅正支使著小丫頭們擦拭門窗呢,見林楓進來,連忙迎了上去。

半蹲側身行了個女子之禮,笑看著林楓,問道:“林公子你來了啊。秦姐姐正在沐浴更衣,我先帶您去會客廳,待秦姐姐準備好了,再帶你過去吧。”林楓前來,除了來見秦懷素,便不會再有其他可能了。這麼些年,林楓與秦懷素的感情,紅悅這個旁觀者看得清楚,想得透徹。這兩人啊,就是生生世世的比翼鳥,誰啊,也離不開誰。

紅悅見林楓臉上有淤青,心中有些疑惑:“林公子,你這...”纖手在自己臉上指了指與林楓受傷地方相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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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見後,擺手笑道:“無妨,這不過是我練武不小心,撞上了柱子。習武的人嘛,呵呵,難免有些磕磕撞撞。紅悅你莫要擔心。”林楓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苦笑道。這個還是好的呢,只是有些淤青,如若顧逸軒那小子不給他考慮臉面,說不定,他連走路都困難。

“原來如此,紅悅這就令人取些治跌打損傷的藥來,希望能對神武君有所幫助。”說著一面將林楓請進琴韻閣,一面叫了個小侍女過來,在她耳邊仔細吩咐,待小侍女爽快應承並消失在他們眼前後,方側身,為林楓開了他以往常來的門。

“林公子稍作等待,紅悅現在就去告訴秦姐姐。”說完,轉身便離去。林楓在屋內坐著,左看看,右看看,此時,走廊上來了兩位雅士,交談甚歡,房門未關嚴,那二位雅士討論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誒,梁兄,聽說這孟家公子馬上就要迎娶傅家大小姐了,此事是真是假?”傅家大小姐?傅懷桑?!聽到熟悉的名字,林楓登時坐直了,豎起耳朵,欲聽得更加仔細。

“據梁某所知,此事八成是真的。你看那孟家家長,四處託人採辦物件,就是為了給傅家大小姐準備聘禮呢。”那位梁姓文士如此道:“畢竟是兩大世家的婚事,其他世家之間少不了幫襯,就連方家當家方錢,還花了大價錢,去尋了一株血玉珊瑚作為賀禮呢。”方家的商會勢力龐大,稍有些動靜,便能弄得人盡皆知,再加上此次尋的寶物,還是那珍稀的血玉珊瑚,無論是找尋,還是護送,都是下了血本的。

“唉,傅家小姐乃是世家中,少有親近寒門的人,滿腹詩書,才情絕倫不說,更是知書達理,明辨是非。再看那孟家,多是些趨炎附勢之徒,鮮少有禮儀通達的有志之士。若傅家小姐真嫁去了孟家,那可真是可惜了。”

“李兄你有所不知,這傅家小姐,從未當眾承認過與孟家這門親事,就連那傅家當家的傅大人也不曾當眾應允過。據梁某猜想,定是那孟家單方面希望與傅家結親,否則你看那傅家,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林楓在屋內,講這些訊息,銘記在心中,此事,他定要告訴顧逸軒才行。

那兩位文士還要說什麼,卻聽見走廊之上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遂住了口,朝前方望去,只見秦懷素正笑臉盈盈地走來,見到那兩位,愣怔了一瞬,隨後便行了禮,那二位也拱手回了秦懷素一禮:“秦姑娘好。”

“二位公子好。”秦懷素輕言道,走近了林楓所在屋前:“懷素尚有客人在此,便不招呼二位了,兩位公子勿要見怪。”

兩位文士心中明了,皆對秦懷素報以禮儀一笑,微微鞠躬,道:“那我們便先告辭了。懷素姑娘,再會。”

“再會。”略微點頭,待那兩人走後,秦懷素才開門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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