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顧逸軒並未與夢絡他們一同用膳,獨自一人在書房中,細細讀著隱衛方才傳來的訊息。一炷香後,放下手中信紙,臉上,一抹無法言喻的神色閃過。背著手來到窗邊,微微嘆出一口氣,想不到,楊銘便是當年書生,真是世事無常。

夢絡端著飯菜來到書房門口,在房門上輕輕一敲,道:“卓大少爺,來吃飯了。”讓她堂堂一國公主來給他送飯,這顧逸軒當真是無上榮耀了。夢絡抬腿進了書房門,將飯菜放在桌案上,轉身催著顧逸軒用飯。

他放下雙手,踱步來到飯桌旁,坐下靜靜用餐。夢絡則來到書桌旁,拿起他方才放下的信紙,仔細閱著上面所書訊息。

“原來,幾年前,你與楊銘還有這樣的淵源。”放下信紙,夢絡來到飯桌旁,挨著顧逸軒坐下。顧逸軒默默地用著餐,一句話也不說,待他用完,方起身從書桌上拿起那方信紙,仔細摺好,放入懷中,隨後便大步走出書房。

“你去哪兒?”夢絡急忙叫住他,這人此次少有的寡言,讓她好生不適應。

“我去一趟書齋,這件事情,必須親自跟傅家小姐說清楚。”隨即,頭也不回地便走了,夢絡愣了愣,又低頭看了看這滿桌的碗筷,嘟嘟囔囔道:“這人,吃完了就走,留下這些髒碗筷讓我收拾,有沒有當我是公主啊......”一面碎碎念,一面嫌棄地將那些碗筷收好,拿去廚房交與青蓮,自己便躲到房間去午睡去了。

顧逸軒出了門,便縱馬趕到書齋門外,向小侍說明自己的來意後,便被引了進去,到了內院,看見傅懷桑正與一位侍從樣的男子相談,顧逸軒自知不便打擾,在一旁靜靜等候了片刻,未過多久,二人便聊完,相互作揖行了禮後,那人便離去。待送走了方才的侍從,傅懷桑見顧逸軒跟著小侍進了來,面色微微一驚,卻很快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將他請進了內堂。

“方才那位是......”那人腰間,配有世家玉佩,想必是世家裡的人。

傅懷桑笑了笑,向顧逸軒解釋道:“那是大皇子殿下派來的人,令我儘快去楊府,拜訪楊銘大人,務必將他拉入大皇子麾下。”這等命令,傅懷桑倍感壓力。楊銘是何種性子,她清清楚楚,是決計不會與世家結盟的,大皇子如此下令,豈不是將她推入了萬劫之地!

顧逸軒見她一臉憂色,心中明了。臉上浮現一抹安慰的笑容,對傅懷桑道:“懷桑姑娘莫急,逸軒此次來,便是要助你達成大皇子所託。”一番話,令傅懷桑一驚,她抬頭看著顧逸軒,他真有辦法?

顧逸軒伸手從懷中將信紙掏出,交與傅懷桑。少頃,傅懷桑滿眼的不可思議,她再次抬眼望向顧逸軒:“此封信上所言,可否屬實?”

“句句屬實,如假包換。”那個事件,他記憶猶新,只是當時楊銘不過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是以他並不知曉此人,也從未對他留意過。卻沒想道,竟是在今日,派上用場。

“懷桑姑娘,知曉了此事之後,你

可知道,如何能讓楊銘歸順?又歸順於誰?”顧逸軒緊盯傅懷桑雙眼,含笑問道。

雖是笑臉相迎,可傅懷桑看著顧逸軒,背後竟微微發寒。她強行壓下自背脊躥上來的寒意,將信紙置於燭臺前,燃燒殆盡,隨後對顧逸軒道:“神武君放心,懷桑,心中明白。”只要告訴楊銘,有人能夠助他找到當年事關他妻子血案的真相,楊銘一定會歸順,而他歸順的人,一定是二皇子,齊慕笙。

“如此,逸軒便放心了。”與聰明的人講話,總是這麼省心,有時只需一個眼神,便能瞭解對方的意思。傅懷桑,便是這麼一個人。顧逸軒心中對她這個合作伙伴,愈加的滿意了。

“神武君此番匆匆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傅懷桑踱步到顧逸軒身側,落座道。

“大皇子一早便來花無間尋我,我尋思著剛好趁著這件事,讓你與楊銘接觸,一來,可以讓你幫忙探查一下楊銘此人的想法,二來,也想請你幫忙將楊銘招攬到二皇子麾下,畢竟你與楊銘的情分不同於他人,想必由你出面,辦成的可能性會更高。”顧逸軒與傅懷桑雙目相對,如是說道。

聽到情分不同於他人,傅懷桑雙頰緋紅,縱然周圍沒有閒雜人,但此事從一個男子口中說出,畢竟是女兒家的心思,傅懷桑當下便有些羞澀。

見傅懷桑這般模樣,顧逸軒此時也覺得這話說的,似乎有些唐突,歉意一笑,對傅懷桑拱手作揖道:“是逸軒失禮,冒犯了懷桑姑娘,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傅懷桑也不是個扭捏的人,這事原本就是她自己講與顧逸軒聽的,他說一下也無妨,輕笑一聲:“呵呵,無礙,神武君莫要自責。”二人相視而笑,氣氛比之方才,輕鬆了不少。

“那麼,待會兒,懷桑便帶人去楊府拜訪楊銘大人。”這一次,不必再像上次一般,從小巷進去,她可以帶著侍從,光明正大地從楊府大門進去。如此一想,傅懷桑心中略微欣喜。

“那麼,逸軒便告辭了。”既然傅懷桑有了安排,那他也不便再多做打擾,遂起身作揖後,便要離開。

“懷桑還需做出行準備,就不送神武君了。”傅懷桑依舊坐在桌旁,一臉歉意地向顧逸軒道。

顧逸軒笑著擺擺手,道著幾聲無妨,便大步離開了書齋。

事情安排妥當,待踏出書齋的大門後,顧逸軒想尋個輕鬆,便獨自優哉遊哉地在街上散步。待走過了橋,便尋得一處清幽小徑,看著著實幽靜,便踱步走了過去。這條小徑曲折蜿蜒,顧逸軒沿著它走了半晌,來到一座高樓面前,那樓上牌匾刻著四個大字,江天明月。這樓修訂極為精緻,選址又如此隱蔽,顧逸軒心下頓時對它充滿了好奇。見樓門開啟,便抬腳走了進去,想看看這樓裡面,究竟何種景緻。

方一進門,他便愣住了,迎面便看到洛林軒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方桌子前,桌上,只有一壺清茶,一個茶杯。他閉目坐著,不言不語,樓中的小侍們,也絲毫不睬他,由著他在那兒幹坐著

這倒是奇怪了,顧逸軒走上前去,就近選了個離洛林軒較遠的座位坐下,想看看洛林軒究竟在做什麼。一個小侍見有客人,連忙迎上來,笑臉盈盈道:“這位客官,可需要些什麼?”顧逸軒想了想,道:“一壺冬玉泉,一些小菜便好。”

小侍記了記名兒,隨後樂呵呵地道:“好嘞,客官您可稍等,東西隨後就上來。”

顧逸軒笑著點點頭,從袖中拿出一些碎銀,放在那小侍手中,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小侍接了銀子,愣了下,卻也沒遲疑多久,便將銀兩揣入懷中,面帶微笑朝顧逸軒靠近了些。

“那位客人,你們怎麼不招呼?”顧逸軒裝作與洛林軒素不相識的樣子,指了指他,一臉狐疑地問那小侍。看樣子,這是座酒樓,他進來坐下,小侍們熱情洋溢地上前招呼,可洛林軒坐在那兒半天,也沒有半個人去知會一聲,未免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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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順著顧逸軒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洛林軒,嘴角一撇,道:“客官你不知道,這位爺已經連續好幾天一大清早來我們樓裡坐著,啥也不要,就要一壺清茶,看樣子是在等誰,可到了樓裡打烊的時候,也沒見他等來半個人影,直到我們要關門了,他便又一個人離開。第二天又是一大早來,如此反覆,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這不,好幾天下來,大家都習慣了,一開門便讓他進來,給他泡上一壺清茶,由著他在那兒坐著,打烊了,跟他說一聲,他自己離開便是。”

顧逸軒聽後,點點頭,道:“這樣啊,當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匪夷所思了。好了,小哥,謝謝你啊。”

“誒,沒事兒,那客官您稍等,我去給您催東西去啊。”說著,小侍便一溜煙跑開了。

顧逸軒偷偷瞄了眼洛林軒,心中好奇得緊。洛林軒在玄清宮中,是出了名的循規蹈矩,為人正直。做事向來都有個明確的理由,如今這看似反常的行為,一定什麼他不知道的緣由。

顧逸軒心中正在思忖著要不要去和洛林軒打個招呼,順帶向他問一問究竟為何在此地空等。只聽樓上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回頭一望,驚訝地看見板野靜香正從樓梯上款款走下!

顧逸軒離得遠,板野靜香尚未注意到他的存在,倒是看著洛林軒,冷眼相待。洛林軒亦是聽到了腳步聲,遂睜眼向後望去,見到板野靜香便立刻起身上前,道:“石原姑娘,洛某...”

話未說完,便見板野靜香抬手制止了他的開口,道:“我說了,我與你無話可說。這幾日,我看你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那咱們是時候清算清算閻魔島的賬了。”

原來洛林軒在此處等的,竟是板野靜香!?顧逸軒心下一驚,看樣子兩人之間,還有不少的糾葛!?他們究竟發生過什麼?!這下,徹底將顧逸軒心底的好奇激發了出來,他立刻捏了個隱身咒,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默默地潛到二人身邊,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二人之間究竟有何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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