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韻閣內,素手撥弄琴絃,錚錚之聲縈繞耳邊,寬敞雅緻的房間內,秦懷素身著一色青衣,端坐房中,腿上古琴在她玉手撫弄之下,名曲流淌,著實一場聽覺盛宴。

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秦懷素停下指尖動作,以掌壓弦,頓時,琴音不再。門被緩緩開啟,探進來一到嬌小的身影,粉紅的衣裙,靈蛇髮髻,一雙明眸閃閃發光,紅撲撲的小臉上掛著微微的小,著實惹人憐愛。

“紅悅,何事?”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秦懷素滿眼疼愛。這孩子,今年剛剛及笄,還是一副孩子的樣子。

“秦姐姐,秦姐姐,林公子來了。”林楓每次來,最開心的除了秦懷素,便是紅悅了。林楓個性活潑,說話風趣,又見識良多,自然討小姑娘們的喜歡。

“他來了便來了,作何如此歡喜。”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這小丫頭,看她歡喜得都紅了臉,這還好只是她看到,若是被琴韻閣其他姐妹瞧了去,還不知怎麼取笑她呢。

“秦姐姐,這離上次林公子來,都快一年了,你都不想他嗎?”紅悅長大了,膽子也跟著壯了起來,倒是反過來調侃秦懷素了。

“你這小丫頭,越發的沒了規矩。”放下手中的古琴,秦懷素站起身,伸出手指在紅悅額間輕點,隨後整了整衣衫,向她問道:“如何?我頭髮有沒有亂?穿這身衣服可還好看?”女為悅己者容,既是見心上人,秦懷素也免不了小女兒心思。

紅悅半遮面龐,輕笑而語:“好看好看,頭髮也沒亂,秦姐姐呀,不論穿什麼都是最好看的。”

秦懷素此時,臉上也染上了微微的紅暈,看著紅悅,嗔怪道:“就屬你嘴最甜。好了,走吧,莫要讓他等急了,屆時啊,又得鬧脾氣了。”

她記得上次,她因會客,晚去了半個時辰,林楓可是及其不悅,她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將他哄開心。

二人來到靜室,紅悅笑著為秦懷素開啟了門,在門外衝林楓打了聲招呼,便退了下去。畢竟有情人相見,必有諸多話題要聊,她一個小丫頭就識趣地離得遠一點為好,否則啊,打擾了這對鴛鴦,可就是她的罪過了。

林楓不過在靜室內等了片刻,便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見秦懷素。見到秦懷素從門口走進來,心中的歡喜比往常更甚。秦懷素見他那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了,開口取笑道:“你這坐立不安的,是為何?”

“我,我這不是看到你,開心嘛。”待秦懷素坐下,他便急著朝她的方向挪過去,二人的距離瞬間便在咫尺。

“此次比往日來得都要晚啊。”秦懷素將桌上的茶壺拿過,給二人面前的茶杯中參上茶水,心中算了算,嗯,晚了五天。

林楓將茶杯拿在手中,對著茶麵輕輕吹氣,待溫度稍微降了些,方才將其飲下,潤了潤喉,隨後向秦懷素解釋道:“此次回來,我先去了趟神兵閣,所以來得晚了些。”

神兵閣?秦懷素臉上疑惑,去神兵閣向閣主沈月雯討一封好說話的信回去,不是每次都會做的嗎?怎今次需要這麼久?

看了看秦懷素,林楓接著道:“是這樣,二皇子去東郊檢視異狀

,卻遭遇伏兵,為尋求幫助而去了神兵閣,導致神兵閣也被伏兵圍攻,情勢危急,顧逸軒連夜向我發了書信,要我支援神兵閣......”一番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講與秦懷素聽了,方見她疑惑之色漸漸褪去。

“當真是驚險萬分。”秦懷素嘆道:“想不到,還有人如此膽大妄為,意圖要了二皇子的命,連帶著還想要滅了神兵閣。”

林楓心下冷笑,當真是不自量力,神兵閣根基穩健,又是開國元勳,這些賊子當真是蚍蜉撼樹,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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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你沒事。”秦懷素看著林楓,見他生龍活虎的,心下放有些安穩。

“嗨,我這身強力壯的,能有什麼事,別擔心。”大手將秦懷素的手牽過,拇指輕輕在她的手背上摩挲。沉吟了片刻後,握著她的手道:“懷素,有件事兒我想問問你。”

“何事?”空著的那隻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將林楓嘴角的茶水拭去。

“你可認識一個叫孟修的人?”林楓腦中浮現出之前顧逸軒交代時的話:“聽聞孟修最近常去琴韻閣對面的柳巷坊,你去見懷素姑娘的時候幫忙問問,是否認識這麼一個人?看能不能查出什麼線索。”

“孟修?”秦懷素黛眉微蹙,仔細在腦海中翻找有關此人的資訊,半晌,方有了些思緒,便對林楓道:“你說的,可是孟家那位孟修?”

“沒錯,正是他。”牽著懷素的手,林楓在空中一點,示意道。

秦懷素微微點頭,憑藉之前從琴韻閣姐妹們的言談中所獲的訊息道:“有些印象,他近日常去對面湖畔邊的柳巷坊,似乎格外喜愛那裡的鶯歌姑娘。”說道此處,秦懷素眼中閃過一絲嫌厭。

說來也是諷刺,琴韻閣,柳巷坊,不過一湖相隔,便是兩個世界。琴韻閣乃文人墨客,談論風雅的地方,加之閣主秦懷素乃御上親封的琴之國手,因此備受敬重,而那湖另一側的柳巷坊,卻是名副其實的風塵之所,去的人,圖的就是一夜風流,瀟灑快活。難怪清雅如秦懷素,提及柳巷坊,眼底盡是不屑了。

林楓這個愣頭,卻是一點未察覺秦懷素的情緒,口中嘟囔著:“柳巷坊,鶯歌......”

秦懷素一聽,心下登時不悅,將手用力從林楓掌中抽出,一臉不開心地背過他去。

“誒?”林楓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從身後將秦懷素攬入懷中安撫道:“懷素,你別生氣啊。我這是為了查線索呢。”

“我看啊,你嘴裡口口聲聲說著柳巷坊,鶯歌,心裡呀,怕是想去得很吧。”秦懷素自然知道林楓絕不會有這等想法,不過是他惹她不快,那便得由她好好教訓一番。

“哪能啊。我真是為了查線索,幫顧逸軒那臭小子呢。”林楓巴巴地看著秦懷素,生怕她真惱了。

“呵呵。”看林楓那著急的模樣,秦懷素哪裡還有心思再折騰他。當下笑出了聲,轉過身對他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是什麼心性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不過,神武君為何要查孟修此人?”秦懷素也是個心思明朗的人,顧逸軒才回京不久,孟修又只是個近日方才有些名氣的人物,斷不會

因為這點就無端端去查他,背後定是有其他的想法。

“近來朝中吏部尚書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大皇子殿下唯恐世家勢力受到壓制,從而不利於他在朝堂上的權威,是以想要尋個理由,將那剛上任的吏部尚書楊銘拉下來,讓這個孟修頂上去。我想,卓老弟是想先發制人,先將孟修此人拔了去,讓大皇子一時無合適的人選,如此,那楊銘便可趁這段時日,坐穩那位置。”林楓將顧逸軒跟他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講與秦懷素聽。

原來如此,秦懷素知曉事情經過後,腦中的思路逐漸清晰,只是她尚有一事未明,顧逸軒此舉,是為了幫楊銘坐穩吏部尚書一位,他這麼做,無非是想拉攏楊銘,讓他為二皇子殿下效力。可那楊銘,她有所瞭解,並非如此輕易就會與人合作的,縱然他出身寒門,也未必會與二皇子同謀。如若他知曉此事後,並不領情,又當何作為?

見秦懷素久久不言語,林楓低頭與她額間相抵,問道:“懷素?怎麼了?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怎麼如此沉靜?”

秦懷素心下斟酌一番,方才開口道:“我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神武君可有對你說過,若那楊銘不領他的情,可如何是好?”

這一問,倒是把林楓問住了,愣怔一會兒,方才道:“不領情?這是為何?二皇子禮賢下士,在寒門威望頗高,那楊銘又出身寒門,怎麼看,他都沒有不領情的理由啊?”

秦懷素稍稍用力,頂了頂林楓的額頭:“你呀。二皇子寒門威望高,這的確不假,可這並不是能令人心甘情願與之共謀的絕佳理由。楊銘此人我曾有所耳聞,畢竟琴韻閣來來往往的文人墨客這麼多,大家對楊銘的評價,皆是公正廉明,剛直不阿,心思縝密,卻是極難相處。他若是不願相助二皇子,那就是再多的相助,也無濟於事。”

“原來此人,竟是這麼個白眼狼?”林楓登時便對那楊銘的印象大打折扣。

秦懷素騰出一隻手,在他頭上輕拍一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能共謀者,皆是因同道。這也不能怪別人不願相幫。本也就是互不相識的人,助你,是情分,不助,也是常情。哪有你這麼下結論的。”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認識不夠深刻。”一手將那柔夷握在掌心,帶著笑意對其說道:“不過,那楊銘是否相助,桌老弟倒真未同我說過,改明兒啊,我去問問。”

“嗯。”秦懷素點點頭:“那孟修,我之前聽姐妹們提起過,明日,他便回去柳巷坊找鶯歌姑娘,你若真要查線索,不妨明日親自去跑一趟?”

林楓聞言,點點頭,隨後又一臉壞笑看向秦懷素:“懷素,你真捨得放我去柳巷坊?”

“當然捨得,你若是真看上柳巷坊的姑娘,你看我如何收拾你。”秦懷素就著林楓握著她的手,往他胸口砸了一下。

見她如此模樣,林楓心中一塊軟地,驀地一顫,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俯首貼上她溫軟的唇。

正所謂小別神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怎能將精力都浪費在旁人身上呢,孟修的事,明兒再說,現下秦懷素方才是林楓最想要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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