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絡見著眼前唇瓣相接的二人,當即內心怒火中燒。使勁從顧逸軒的手中掙開,起身飛奔出客室。

顧逸軒未料到白曲靈竟然用這樣一招,一時未反應過來。片刻後,方才回神,雙手握住白曲靈肩頭,將其向後拉開一些距離。

“白族長這是做什麼?”顧逸軒現在的心情十分不悅,連假笑都懶得裝。一臉慍怒掛在臉上,這是極為罕見的一幕,顧逸軒會將心緒全部表現在臉上。

“你這是為何而氣?”為方才那個丫頭嗎?媚眼瞟向門外,看向夢絡方才離去的方向。

那個丫頭,能夠左右顧逸軒的情緒。這個認知,令白曲靈的心口有些刺痛。為何?當初明明是她先遇到顧逸軒的。那時的他明明對自己也是有情的。為什麼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白族長如此做,實在有違禮數。”顧逸軒起身,向門口走去,夢絡那丫頭應當還未走遠。

正要去追,腰間一緊,身後一陣溫熱貼上。顧逸軒即刻動彈不得。低頭看去,腰際環著一雙素手,微微發顫。輕嘆一聲,伸手想要將白曲靈的手掰下,奈何方才一定,一陣低泣之聲自背後傳來。環著自己的雙手,收得更緊了些。

“不要。”一聲輕吟出口,帶著微微的鼻音。顧逸軒手頓在腰上,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白族長,你先放開。”其實要掙脫白曲靈很容易,只要真氣運轉,頃刻間便可將其震開。奈何面對白曲靈,他無法做到這一點。

她乃是他之救命恩人,更是他當初的紅顏知己。曾經在他一度喪失記憶之時,也曾認定她便是自己未來的妻子。可嘆蒼天弄人,白曲靈終究不是他命中註定的那個人。是以,他們之情分,便終結在他離開苗疆的那一瞬。

“是我先認識你的。當初你我之間,亦是有過感情。為何你會選擇離開?”她以為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已經放下了,可再見到他,心中那份悸動依然在。她放不下,這一刻白曲靈很清楚的認識到,這些年來,她對自己心中種下的暗示,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愛入骨髓的人,怎麼可能這般輕易便能忘掉。

背後傳來的那份顫抖,牽動著顧逸軒的心絃。對於白曲靈,他無法做到同其餘人一樣,畢竟也是自己曾經以真心待過的。雖然那是在失憶的時候,可喜歡一個人,與記憶當是無關。這一點,顧逸軒很清楚。

“曲靈,你先鬆開,我不會離開。”他知道白曲靈為何這般緊緊環住他不放,無非是擔心她一鬆手,他便不見了吧。

果然,得了顧逸軒的保證,白曲靈這才緩緩將手鬆開。

轉過身,顧逸軒將她臉上的淚珠拭去。看著她白皙絕美的臉龐,微微一嘆,雙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一下一下順著她的秀髮向下捋。

曲靈,這個擁抱,就當是當年我選擇離開的道歉。

鼻息之間,都是顧逸軒身上的氣息,白曲靈沉醉其中,貪婪地吸著他身上每一絲味道。如此令人安心的懷抱,她終是再度獲得了。臉上,盡是安心之色。

良久,二人方才分開,顧逸軒在白曲靈額頭上印上一吻,隨即道:“曲靈,我們之間,再無可能。”

方才還沉溺在顧逸軒溫暖懷抱中的白曲靈,登時被推入冰窖之中,寒意襲捲心頭。

“你,還是選擇不要我?”白曲靈雙唇顫抖,眼中透著一絲不可思議,隱隱之中,還帶有一絲

寒涼殺意。

看著白曲靈的模樣,顧逸軒驚覺有些異樣。為何白曲靈身上,竟滲出絲絲魔氣?!

翻掌凝氣,覆於天靈之上!虛塵浩氣逼出魔息!印堂處,黑靈緩緩滲出,隨著魔氣的消散,白曲靈神色逐漸平靜下來。

待一切歸於平靜,顧逸軒方才收手,掌心處,一團黑氣跳動。

“魔氣...”白曲靈看著顧逸軒手心中的這團詭異之氣,喃喃而語。自己方才便是被這種邪物所影響。是以才會在一瞬間,對顧逸軒動了殺心。

這股魔氣,是從何時潛伏在白曲靈體內的?顧逸軒思索著,方才在宮中之時,未曾感到這股魔氣,莫非,是從母親那...

將白曲靈手臂抬起,手掌上纏繞的銀絲,其上烏色之處,魔氛乍然,原來是從此處竄入白曲靈體內的。

“黑巫的本事,越發的大了。”看著顧逸軒手中那團跳動的黑氣,白曲靈神色凝重。早前聽聞黑巫的巫師蒙扎,離開苗疆到中原之事,看來不假。只是不知道,蒙扎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圍場中感應到的黑巫之力,無論是否是蒙扎所施,與他都逃不了干係。能夠在皇弟眼下作祟,看來蒙扎尋了個極大的靠山。

黑巫之人在苗疆早已勢力衰微,被白巫一族死死壓制。可他們總還是不甘屈於人下,想要靠著黑巫之力,推翻白巫一族,從而取代白曲靈一統苗疆。

“黑巫嗎……”顧逸軒喃喃自語,黑巫二字,他並不陌生,當年在苗疆之時,也見識了不少黑巫之人的手段。與韓非暘當是旗鼓相當。當初,他也是因為中了黑巫之術,方才失去記憶,這才被白曲靈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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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蒙扎早前便離開苗疆來到了中原,之前在圍場中我也察覺到一絲黑巫之力的氣息,想來與他脫不了關係。”白曲靈抬頭看向顧逸軒,對上其雙眼,眼底閃爍著一絲擔憂。畢竟當初顧逸軒亦是被黑巫之力所傷,她自是會擔心顧逸軒再次面對黑巫之力,恐會有所閃失。

“無需擔心,今時並非往日,我沒那麼容易被黑巫擊垮。”顧逸軒心中明了白曲靈在擔心什麼,開口安慰道。

“可你之功力...”自當年救治之後,顧逸軒的修為比之以往相差懸殊,雖然看他一臉輕鬆,可白曲靈知曉,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

功力。哦,白曲靈尚未知曉,在圍場被異人攻擊之時。他早已破格,體內禁制已然被破,現下的他,不僅功體復原,而且比之以往更甚。

“烽火燎原。”輕聲一語,只見掌心處,鳳仙之火升騰而起,將那股魔氣燃燒殆盡。

白曲靈見著顧逸軒如此強勁術法,驚異不已:“你之功力,如何恢復的?”她記得當初,顧逸軒備受黑巫之力折磨,無奈至極,白曲靈方才動用禁招,在顧逸軒體內設下禁制,這才壓制住他體內強勁的黑巫之力。今日見他施展法術,頓時感到禁制已然破除,當下驚愕難言。若是體內沒有禁制牽制,那黑巫之力,隨時都有可能反噬其身!

“圍場與異人交手之時,無意中突破了禁制。”顧逸軒出言向白曲靈解釋道。可是看她的模樣,似乎極為擔憂,這又是何故?

“你可知,你體內的禁制,是何人所下。”垂下雙目,顧逸軒看不清白曲靈的神色。但聽她之語氣,似乎並不怎麼好。

“那禁制雖然有些壓制,但我卻從未有過什麼不適之感

。”仔細想來,除了功力有些受制以外,也未曾有過其他的毛病。看來設下禁制之人於他並未有所謀害。白曲靈如此問,再看她之神色,顧逸軒似乎領會到了些什麼。

“難道,那禁制是你所設下的?”白曲靈點點頭,承認道:“不錯,當時你之體內尚有黑巫之力,為保你之性命,我不得不啟用禁制,將其鎮壓。”但如今他體內的禁制被突破,不知曉被壓制已久的黑巫之力,是否會侵蝕顧逸軒全身。這才是白曲靈真正擔心的。

顧逸軒瞭解事情始末,方才知曉為何白曲靈會這般擔憂。仔細調動周身氣息,並未發覺內息有什麼異變。或許是那黑巫之力被禁制壓得太久,一時未能有什麼反應吧。

待過些時日看看會有什麼反應。顧逸軒逐漸收手,將體內的氣息平息下來:“現在尚且未有什麼不良的反應,且等著之後觀察一陣看看吧。”若真有反噬,屆時有半夏大人在,定有解決之法。

白曲靈遲疑地點了點頭:“現在除了這般,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好了,既然事情還未發生,就莫要過多糾結。”從白曲靈手中將那卷帶著烏血的銀絲拿過:“這卷銀絲上的烏血……”

“這是黑巫咒術中的巫毒。”輕聲向顧逸軒解釋道:“此巫毒陰狠至極,中毒之人不會即刻要了人命,卻是將人活活折磨致死。”黑巫的手段,還是這般卑鄙陰狠,著實令人不恥

攤開素手,示意顧逸軒將銀絲交還回來,顧逸軒見狀,再次將銀絲放到了白曲靈手中。

“現在,我該去地室看看那裡的情況了。”在這裡耽誤這麼久,還不知道地室那邊究竟是什麼樣的境況。還有夢絡…那丫頭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心下一陣煩悶,與夢絡之間,本就因為鳳霖的事,尚有些疙瘩還未完全解開,這下,又添了白曲靈這麼一茬,顧逸軒只覺得腦袋有些抽痛。

“我與你一道。”白曲靈跟在顧逸軒身後,二人雙雙來到地室之中。

好重的魔氣!一踏入地室入口,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魔氛,白曲靈秀眉緊蹙,這股氣息之中,不出所料,亦摻雜了黑巫的氣息。

“這裡原本關著的,是什麼人?”事情越來越蹊蹺,顧逸軒究竟如何又與黑巫有了牽連?

見白曲靈一臉凝重之色,顧逸軒意識到,此事,恐怕與苗疆脫不了關係。

“不過是一個武藝平平的刀者罷了。”阿飛的功夫他試過,除了那一身無雙的輕功,其餘的招式的確是平平無奇。在這偌大的江湖之中,恐怕只能算是三流的水平吧。

武藝平平?白曲靈狐疑看著顧逸軒,指著地上一道詭異裂縫道:“你說造成這樣一道裂縫之人,武藝平平?”

此裂縫,深入地裡數尺,非是尋常人能夠做得到的。若是這樣的功力,也只能成為武藝平平的話,恐怕這世上的至尊武者,也不過如斯。

顧逸軒也不做多言,踱步來到那裂縫邊上,蹲下身,用手仔細摸索過那道裂痕。此乃刀鋒所致,看這裂口,倒的確與阿飛手中的刀相符。可奇怪,按理來說,阿飛絕非有這等本事。那麼這道刀痕,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這個能解釋為何你口中那個武藝平平之人,能有如此功力。”裂縫旁,散著一些藥物碎屑,白曲靈用手指拈了些起來,放在鼻間嗅了嗅。

幽冥草…腦海之中,浮現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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