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暘在暗牢之中支起一方結界,將暗牢內的聲音與外界隔絕開來。自己站在結界的另一側,冷眼看著這些異人撕扯那一眾侍衛的身體,自人體中噴湧而出的鮮血,飛濺在結界之上,緩緩淌下。不時還會有幾隻手,不斷拍打在結界之上,但未過多久便被拖了下去。

“喂,逸軒老弟。”齊慕笙覺得有些不妙,韓非暘帶著那一批人已經進去很久了,卻是絲毫動靜都沒有,詭異的感覺,逐漸籠罩在齊慕笙心頭。側頭喚了喚顧逸軒,卻見他之神色,也極度凝重。

又過半晌,暗牢門口緩緩出現一道人影,韓非暘從容悠然地走了出來,方陵急急迎上:“如何?”他今日在方才那一幫人的吃食之中,加入了韓非暘給的安寧散,想必那些異人現在,應當是陷入沉睡了。

“韓某著人來將異人都抬出去。”韓非暘言畢,雙手輕拍,只見面前那些玉冠樓的小倌們紛紛行動起來,向暗牢之中走去。

“奇怪。”昔封靈看著那些小倌,面露疑惑,齊慕笙聞言轉向她,輕聲問詢:“昔姑娘覺著哪裡不妥?”

指了指那些小倌,昔封靈回道:“你看那些小倌,從方才進來之時,皆是一副面無表情的臉色。二皇子殿下回想那些侍衛的神色,他們之表情各異,行為舉止各有不同,看得出,每個人有著自己的思考。而這些人,卻更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無思想,無意識,方陵與韓非暘讓他們如何做,便如何做。”齊慕笙將注意力轉向那些小倌,仔細觀察,的確如同昔封靈所說,那些小倌,目視前方,動作整齊劃一,面無表情。不像是活人。如此結論,令齊慕笙登然一陣寒顫自背後竄上。

“控靈術。”顧逸軒輕聲而語。此乃最為基本的術法,稍有些道行之人便可使用。算不得什麼高深的手法。只是操控程度因人而異,若是道行高深之人,御術有方,縱然是控靈這等低階術法,亦能發揮極大作用。但看當下這些小倌的神色狀態,韓非暘之御術,不過爾爾。否則那些小倌當表現得更加自然,並不會像現在這般,看上去古怪非常。

“嗯,看上去,的確是控靈術之症狀。”昔封靈點點頭,繼續言道:“只是,這控靈的手法,著實有些拙劣。”虛塵宮精通各類術法,門下弟子皆對普通的法術有所修習,昔封靈自然是見過控靈術之功效的,但像今日這般連初級控靈程度都無法達到的控靈術,卻是第一次見到。

“那麼,這些人都還活著?”齊慕笙心頭那陣寒意,逐漸消散了一些。

“還活著,不過是不能依照自己內心的想法行事罷了。”顧逸軒點頭回道。看著這些小倌吃力地將那些異人一個一個抬出,面上雖然毫無表情,恐怕心底,已然驚恐到不行了吧。若非有控靈術操縱,憑著這些人的膽子,怕是連暗牢也進之不去。

一趟一趟地入暗牢,一次一次地將異人從裡面抬出來,原本整潔的衣衫已經是狼狽不堪,衣襬處,沾滿了血跡。

摸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將那些異人全部搬了出來,小倌們的額上已滿是汗珠,喘息不已。

那些異人,仔細數數,當有十數人之多,因食了體內有安寧散的侍衛們,遂陷入了昏睡。

“這些異人,也能對凡人之藥起反應?”齊慕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得看藥的藥性如何,異人之體內結構,逸軒尚未仔細研究過,是以現在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那安寧散並非常人所用之藥,或

許,因為異人本身體質,將安寧散的藥效擴大了數倍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具體的緣由,得待他將異人之軀,研究透徹後,方才能有所答案。

“眼下這麼多異人,韓非暘打算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運出方府?”昔封靈看著這些身體異常龐大的異人,提出自己的疑問。

“看看吧。”顧逸軒亦是好奇,如此異人,總不會讓這些小倌一個一個再抬出去吧。如此來回幾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卻見韓非暘挑了十數個小倌,分別站在異人面前。

“韓兄,這是要……”方陵也有些看不太懂了,目光投向韓非暘,端看他欲如何作為。

韓非暘掃過眼前一眾人,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冷刃,自掌心劃開一道長口,自左往右,將鮮血點在每個異人的眉心之處。待所有異人都被點上一抹血紅之後,韓非暘運轉內息,調動體內真氣,受傷的掌心向上攤開,血液逐漸凝結成型,化作縷縷血紉,將每一對小倌與異人相連。

血紉一端各自牽引著兩方的心口,逐漸收攏。倒地的異人在牽引之力的拉動之下,逐漸化作一團黑煙,緩緩融入小倌體內。

被融體的小倌臉上,表情猙獰,唇口大張。欲痛呼慘叫,奈何身心被控,根本無法舒緩體內之痛楚。只能忍受著魂體撕裂的苦痛,渾身顫抖,痙攣不已。

昔封靈死死扣住手中寒霜劍,見著眼前這些人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心頭湧上一股憤怒!

“師姐,冷靜一些,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顧逸軒側目瞄了眼昔封靈,出聲提醒道。

“嗯。”輕輕應了一聲,昔封靈微微松了松手指。

“好像結束了。”動靜逐漸消退,那些小倌們接連倒下,齊慕笙默默注視著,提示一聲。

“韓兄果真是好術法。”韓非暘受了勢,默默舒了一口氣,未理睬方陵,只是抬眼看向其餘的小倌,吩咐道:“你們將這些人連夜送去京城南邊的一處宅邸。”

南邊的宅邸,呵!顧逸軒不覺一笑,原本讓林楓查探那處宅邸的下落,是想要找到燕娘,沒成想,韓非暘竟然將異人安排到那處地方。當真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煩呢。

“齊二哥,咱們跟上。”見小倌們帶著那些被灌俯了異人之氣的同伴離開後,顧逸軒一個閃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齊慕笙與昔封靈亦跟著他一道離開了方家房頂之上。

待到了南邊宅邸,小倌們紛紛入府,韓非暘盯著所有人安置妥當後,方才松了一口氣,回身喚了聲阿飛,卻未見有所回應,這才想起,阿飛被他派去監視顧逸軒之動向了。今夜順利將異人轉移至此,想必阿飛的任務完成得很順利。

心下有些欣慰,事情已經辦完了,是時候讓阿飛回來了。思慮一番,想著待回到沈府歇息一陣後,便派人傳信,讓阿飛儘快回府。

“公子。”燕娘來到韓非暘身邊,微微拂了拂身。

“那蛇妖果然在此。”齊慕笙低聲一語,昔封靈見著燕娘,眼底複雜之色忽閃其間。面對燕娘這個曾經欺騙過她的人,昔封靈實在不知應當如何應對。

“燕娘,這些人,勞煩你看管。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伸手在燕娘耳鬢之處理了理,低首在其耳畔低語。

“公子放心,燕娘定不會辜負公子的期望。”雙頰泛起緋紅,一雙眼中滿是柔情。唯有面對韓非暘之時,燕娘才會如此上心。

“嗯

。”韓非暘點點頭,手在觸碰燕娘身體之時稍稍頓了頓:“燕娘,你之力量,為何比之前日,消弱不少?”他記得燕娘幾日之前,其內息真氣比之現在,當是強勁數倍。

燕娘聞言,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隨後向韓非暘解釋道:“此事,燕娘亦有所感知。近日,燕娘力量的確勢日漸削弱,想來是之前,藉助公子留在燕娘身上的那瓶丹藥之力,方才使得功力在短時間內有了疾速的提升。現下,丹藥物歸原主之後,丹娘的功力,便逐漸恢復到了以往的水平。”

原來如此,韓非暘明了,放下手。看樣子,得趕緊與蒙扎見上一面,尋求這魔丹改良之法,如此一來,將改良後的魔丹用在燕娘身上,或許能助他一臂之力。

“齊二哥,走吧。”看到此處,已是沒有什麼值得再深入探查的了。顧逸軒向齊慕笙二人道了一聲,只見三人縱身一躍,消失在漆黑夜空之中。

“嗯?”韓非暘只覺身後一陣輕風拂過,卷帶著一絲熟悉的氣息,回過頭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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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昔封靈向顧逸軒問道:“既然找到了異人,為何不直接進攻?”

“師姐,那些異人被韓非暘用術法灌注在凡人體內,若是輕舉妄動,直接斬殺,若是錯殺無辜生靈,咱們豈不是造了殺孽。”現在尚且不知那些被迫與異人共存一體的人,究竟是怎樣的情況,貿然進攻,風險極高。若是錯殺無辜,被韓非暘稍加利用,那麼二皇子殿下與神兵閣少閣主無故屠殺百姓一事,屆時一定會傳得沸沸揚揚,現下諸國君侯又都在京城之內,若是知曉了這種事,恐怕皇上都保不住。

“逸軒老弟所言極是,還有那蛇妖,極為狡詐。咱們若是先未有個周全的計劃,恐怕會被她鑽了空子。”齊慕笙聞言,點點頭:“目前來看,咱們既知曉了異人與蛇妖藏匿之點,便明確了提防和監視的目標。敵明我暗,於我們而言,當是絕妙的局勢。”

至於何時端了那窩,顧逸軒想著,尋個合適的機會,將其連根拔起便是。

昔封靈聽聞二人之言,覺得不無道理,點了點頭,算是應和了二人的意思。

此時,方家之中,方陵將心中的大石頭放下,高枕無憂地躺在床上,悠然自得。

將那些異人轉移出去,縱使老皇帝下令查府,他也不必再擔心什麼了。暗牢已經派人好好清理了一番,那一片狼藉早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好在聽了韓非暘的安排,從玉冠樓裡找了這麼些小倌兒來,方才出府之時,正巧被人撞見,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反正大家都知曉玉冠樓裡做的是什麼生意,深更半夜的招一群小倌兒來,尋常人會如何想,大家心知肚明,也不會朝著其他的方面懷疑。倒是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得不說,韓非暘此人辦事兒想得倒是周到得很。

只是今日損失了不少面向清秀的搖錢樹,是時候去物色一些新人,填充一下玉冠樓的虧損了。暗自盤算一番,方陵翻身下床,在房中踱來踱去。這件事,交給誰來辦好呢?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竟然是方清那副噁心的嘴臉。

呃,雖然方清那廝的確是讓他有些看不起,不過不得不說,正是因為他是好那口的,挑人的眼光倒是還不錯。他曾見過被方清沾染過的那些男子,倒的確個個都是俊朗得很。不如,就讓他去物色物色,省得他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髒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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