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暘見著這只白虎,雙眼大睜,心中驚異無比。不是燕娘?!他確定自己方才的確是吩咐了侍從,前去柳巷坊送信。這個侍從,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培養起來的心腹,當是不會背叛他。

見韓非暘一臉驚愕的表情,顧逸軒方知,看來,韓非暘也並未料到這只白虎的出現。那,這可就有意思了。

眼底帶著笑意,緊盯著這只白虎,血盆大口張狂咆哮,那牙齒之間,還殘留著未一絲血肉。

“看它這樣子,似乎是餓極了。”顧逸軒腳下陣法驟開,一道雪亮法陣瞬時發出刺眼光亮!趁著白虎低頭避光之時,縱身一躍,眨眼便至樹梢之上。

“神武君!救我,救我!”沈靖此時早已嚇破了膽,哪裡還顧得上尊嚴臉面,方才那端著的氣勢瞬間化作虛無,仰著頭揮動雙臂向顧逸軒大聲呼救。

韓非暘見狀,亦向旁躲了躲,尋了個粗壯的樹幹,隱身其後。

沈靖,今日這荒野虎口,便是你的葬身之地!顧逸軒看來是暫時解決不了的,那就先將沈靖了結了再說!想著之後自己便不用這般卑躬屈膝,為這種草包勞心勞力,心中還是有些舒爽的。

只是,燕娘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沒有依照他的吩咐,在約定的時間在此守候?

心中疑惑難解,但當下情勢卻是容不得韓非暘多想,罷了,此事稍後再議。狠狠甩了甩頭,腳下用力一蹬地,順著那樹幹向上攀爬了一段,窩在粗壯樹枝上,靜靜看著樹下的情況。

嗯?不救沈靖嗎?顧逸軒將韓非暘的一舉一動收在眼中,早便看出韓非暘非尋常之人,他之智慧雖說不上多麼高,可在沈家之中,著實也是鶴立雞群了。此人身上有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戾氣,雖然他極力掩蓋,但依舊逃不了顧逸軒的雙眼。

這樣的人,該是心中有所想法抱負的,卻入贅沈府,在沈靖身邊忍氣吞聲,由著這個草包呼來喚去,倒也是隱忍得很。

“韓非暘,今日倒是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低頭看向腳下,那只白虎逐漸緩過了神,猛地甩了甩虎頭,朝著眼前的沈靖一聲狂吼!

“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救命,救命啊!”沈靖見著這兇猛的白虎一點點靠近,雙腿一軟,竟是嚇得直接癱倒在地,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身下衣袍處,一陣濡溼,一股難聞的氣味,隨風飄入鼻間。

這臭老頭,竟然嚇到失禁了!耳中,半夏嫌厭的聲音傳來,顧逸軒當下一笑,將目光側向了另一棵樹上,隱藏著自己氣息的二人。

只見半夏與南星手中捏了個隱身咒,正立在離顧逸軒不遠的樹梢之上。看來,這沈府的人,已經被他倆解決了。

小子,你真打算就這麼看著?半夏將目光投向顧逸軒,看著他一臉笑意盯著樹下之景,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半夏大人,你可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一句話?顧逸軒輕聲回應半夏道。

這,什麼邏輯?撓了撓頭上的那顆小白芽,晃了晃腦袋。這小子不會是像等著這沈家老頭半死不活的時候,再從人家嘴裡套話吧?

呵呵,無妨,半夏大人看看便知。不做多言,樹下的白虎已然開始向沈靖發起了攻擊!

沈靖撐著上半身,急急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奈何沒逃多遠,雙腿便被白虎一把抓住!

“啊!”淒厲地吼叫響徹林間,聽起來著實瘮人的很。

白虎的利爪深深陷入沈靖雙腿的皮肉之中,劃拉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腥之氣,頓時濃烈非常!

“吼!”

又是一聲仰首嘶吼,片刻後,白虎便張開大口,鋒利的獸牙順著傷口,撕咬眼前的血肉。

沈靖此時,已經疼得滿頭大汗,連嘶吼的力氣都沒有了。撕扯,咀嚼的聲音迴盪耳邊,絕望地癱倒在地,仰望天空。

小子,這場面,實在太血腥了。南星看著樹下一幕,頓感不適,一股噁心之感從胸口湧上。抱著半夏的雙手亦是不斷顫抖。半夏自然感受到南星的異樣。兩隻小手捂住南星雙目,輕聲在她耳邊低語安撫道:“娘子,無事,無事。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顧逸軒此時見著時候也差之不多了,指尖凝聚真氣,瞬時即發。氣刃貫穿那白虎之首,頃刻間,撕扯之聲停歇,白虎轟然倒地。

半夏大人,你與南星姑娘便留在樹梢之上,逸軒去去便回。語甫落,躍身而下,衣衫隨風而動,眨眼間便來到了沈靖身旁。

這雙腿算是完全廢了。看了看沈靖那雙已經被白虎啃咬得見骨的雙腿,顧逸軒輕聲一嘆,隨後伸手將沈靖上半身扶起道:“沈大人,你可還好?”

好不容易得了救,沈靖一把抓住顧逸軒的衣襟,顫抖著聲音懇求道:“神武君,神武君救我!”

滿是塵土的手抓在自己整潔的衣衫之上,瞬間便印上了髒汙的印記,顧逸軒低頭看了看,啊,髒了。

指尖在沈靖身上各處要穴點過,封住了他的痛感,順道讓他冷靜了下來。否則看他這般模樣,很難問出什麼東西。

“沈大人,逸軒有些問題,還請你能夠如實回答。”絕處逢生之人,求生之欲勝於所有,更何況沈靖這般享盡了榮華富貴的世家之人,更為惜命。此時無論問他什麼問題,只要能夠讓他得救,他都會據實而答。

原來顧小子便是這樣的打算啊,半夏此番方才明了顧逸軒的用意。

“好好好,只要神武君你能救我,無論什麼,老夫都會據實以告!”眼前之人,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沈靖自當是要牢牢抓住的。

“第一個問題,楊府那些鬧事的大漢,可是沈大人派人去的?”顧逸軒也不再多廢言,直入主題。這荒郊野嶺的,指不定下一隻野獸出現會是什麼時候。

“是,是老夫派去的!”急急而答,連一絲猶疑也沒有。

“為何?”

“楊銘那小子從之前便與戶部對著幹,秋風本是內定的下一任戶部尚書,奈何他就是一直不肯通融,遲遲不肯在官吏文書上簽字畫押。秋風走後,他更是極力向皇上推薦其他人上位,老夫自當是對他有所不滿的。”

“所以你才想接著沈秋風一事,往楊銘身上潑髒水,將他提下吏部尚書的位置是嗎?”

“老夫只是想藉著這件事,給楊銘找些不痛快罷了!遂才會派了那些人前去楊府鬧事!”

“只是鬧事?”顧逸軒眉頭一揚。

“原本,原本只是想讓他難堪的,可誰知妖族的人插手,遂老夫就想,不如藉著勾結妖族的名義,將楊銘趕下來也是好的!”否則屆時縱然大皇子將戶部尚書一位再次留給他沈家的人,楊銘那邊依舊難辦的很。

原來如此,顧逸軒現在方才明了,無心為了個人恩怨,將楊銘牽扯入命案之中,沒想到,卻被這個草包看到了機會,用她妖族的身份,將楊銘推入了另一個風浪之中。倒也是這個草包運氣好。

“也就是說,楊大人並未勾結妖族之人,是嗎?這一切,不過是沈大人你妄加揣測的,是嗎?”顧逸軒將沈靖拉近了些,逼迫著他給出一個回答。

“若,若要這麼說,老夫,老夫承認。”顧逸

軒此時從懷中拿出一張供案書,交到沈靖面前。

“這,這是什麼?”沈靖看著眼前這張輕飄飄的文書,出聲問道。

“這個是楊銘大人一案的供案文書,方才沈大人所回答的一切,逸軒已經記錄在案了,麻煩沈大人親自簽字畫押,逸軒也好拿回去向皇上交差,了結了這案子。”就在方才,詢問沈靖之時,顧逸軒便做了這一切的準備。

“這…”沈靖看著那文書之上密密麻麻的字,遲疑不決。

“沈大人,你在這文書上簽字畫押,完結之後,逸軒便即刻帶你離開此處,你待如何?”沈靖的弱點,顧逸軒知道得清清楚楚。果然,一提到帶他離開,沈靖便什麼都顧不得了,手指沾了自己腿上的鮮血,便在那方文書之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姓,血色手印加蓋其上。

“如此,多謝沈大人了。”顧逸軒將文書摺好,放入懷中。抬頭對著藏匿在樹枝上的韓非暘道:“韓公子,可否勞煩你搭把手,將你之岳父扶起來。”

自己的名字被提到,韓非暘自然無法再躲藏。縱身而下,穩穩落在地上,來到沈靖與顧逸軒面前。

看著這個不顧自己安危,獨自逃跑的女婿,沈靖眼中憤然無比,顫抖地抬手指向韓非暘鼻頭,恨恨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方才你為什麼不救我!任由我在這裡被老虎撕扯!你等著,等我回去,定叫你知曉什麼叫絕望!”

韓非暘低著頭,一言不發。雙手在袖口之中緊捏成拳,眼底透著一絲殺氣。

“韓公子,幫個忙吧。”看著眼前的一出好戲,顧逸軒倒是覺得有趣至極,可面上還得做出波瀾不驚的樣子。

韓非暘這才俯身,幫著顧逸軒將沈靖扶起。

“既然這文書已經拿到了,那麼招魂一事也就免了,逸軒得先行回去,向刑部報告這件事情才是,韓公子,沈大人便交給你了,好好將其送回去吧。”話語落,便見顧逸軒背過手,向樹梢上等候著的半夏、南星二人比了個手勢,自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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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跟著逸軒一道去沈府的那個孩子和姑娘,逸軒便先帶走了。二位回去之時,多加小心。”閃瞬之間,人影便消失無蹤。

待顧逸軒走遠,沈靖抬頭,側目狠狠瞪著韓非暘,一隻手高揚起,用盡全力便要向其扇去!

啪,手腕被韓非暘在空中牢牢抓住,放下扶著沈靖的手,韓非暘一個使勁兒,將其狠狠甩向一旁的樹幹之上。

“呃!小王八蛋你做什麼!”沈靖背部猛擊樹幹,疼得臉色發白,睜大雙眼瞪著韓非暘,高聲喝道。

“幹什麼?”卻見韓非暘面露詭異笑容,抬頭看向沈靖,那抹笑意,令沈靖驟然頭皮發麻。

“岳父大人,您說,小婿要幹什麼?”一步,一步緩緩踏向沈靖,韓非暘身上的那股壓迫之感,尤為強烈。再無往常卑微恭敬的態度,眼中帶著狠厲的神色。

沈靖看著這陌生的女婿,心中的不安登時湧上,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向樹幹上摩擦,雙眼慌亂地看向四周,尋找這能夠解救他的人。

“我,我告訴你!我可是你岳父!你膽敢對我不敬!等我回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毫無反擊之力的言論在韓非暘耳中聽起來尤為可笑。

“哈哈哈!回去!岳父大人既然都如此說了,那您覺得,小婿還能讓你活著從這荒林之中出去嗎!?”五指成爪,疾速向沈靖攻去!

此時的風,頓時變得猛烈了些,吹拂過樹梢,發出沙沙響聲。一抹紅點在風中搖曳而過,滴落在地上,綻開血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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