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晚,無星無月,盡掩世間山河。

亂世年間,山川動盪不堪,戰火連綿,民不聊生。

天下分裂,諸國各佔一方,但王權之爭豈會消弭,為領土,為權勢,為爭奪天下之主的霸權,各國紛戰,廝殺不絕。一時間,江河山川血色浸染,風蕭蕭,雨悽悽,誠如天主為悽苦百姓而哭泣不止。

如此亂世持續多年,終於一日,大陸之上隆隆巨響,只見傲然屹立北方的一座山川驟然崩塌,天地為之震撼,登時日月星辰盡掩,天地失色!

多日震天撼地的顫抖後,崩裂的山體之中,一道奇異之光乍然現世,照耀整個神州大陸。彷彿黑暗之中,希望的曙光!

耀眼之光持續半晌,分裂崩散,化作七道聖光,散落在神州各處!

無人知曉,這些光芒究竟意味何物,直到一日,大睿王朝神武將領奇遇之境,獲得一把神兵,從而士氣大振,橫掃四方,天下,終於迴歸太平。

然,戰爭雖然停止,各國暫且休戰以調養生息。奈何野心依舊未能湮滅,各國首領相互覬覦對方腳下的土地,霸主的權力依舊勾人心絃。戰爭,終將再次響起!

東郊荒蕪的曠野上,漆黑夜色毫無絲毫光亮,唯短兵相接之間產生的火花尤為亮眼,兵刃觸碰之聲驟然劃破長空。

重圍中,但見一人艱難求生,髮絲因爭鬥而凌亂,華貴的衣衫上沾染了塵土,對方凜冽的攻勢逼得他連連後退。縱是如此險境,那人臉上亦未曾露出半分膽怯,這便是大睿王朝二皇子齊慕笙

一個時辰前,還在追蹤前朝叛黨的他,此時卻落入了必死的圍殺

“狗皇子走好!” 一道詭譎的刀光伴隨低沉的戾斥飛現!血腥之氣盡染。

“呃!”齊慕笙悶哼一聲,捂著血流如注的胸口向後退去。

如此良機怎可錯失!刺客刀勢再催,勢要斷其生路!

千鈞一髮之際,凜凜劍光一現,逼退在場眾人,抬目望去,見一青衣道者馳援而來。靛青衣袍,白玉發冠,手中長劍寒光盡顯!此人乃虛塵青龍玄青君----洛林軒。

伸手穩住齊慕笙,洛林軒神色急切:“殿下!堅持住…”話未落,周遭一輪聲機括輕響,無數弩箭從四面八方襲來!道者當機立斷,翻袖急轉,劍花飛射!將射向齊慕笙的弩箭一一擊落。

此時,一道暗湧刀氣直貫洛林軒!

“噗!”陰冽之刃攪得體內血氣翻騰,喉頭一絲腥甜,鮮血自唇口噴湧而出。

“玄青君!”如此急勢,令齊慕笙不禁一聲驚喝。洛林軒強壓傷勢,劍鋒掃蕩四野,一時塵土飛揚,掩去二人身形。

待煙塵稍散,刺客緩步圍上,二人蹤影早已不復眼前。

“跑的倒是快……”一道曼妙的倩影自暗處踱步而出,幽幽掃過一地屍體,朱唇輕啟:“追……”

……

樹林中,傷痕累累的兩人,相互攙扶,朝密林深處奔去,

行至中途,二人尋得一處隱秘之地稍作停留,洛林軒忍著傷痛從懷中掏出一隻錦囊。

“這是?”一方疊得規矩的信紙自錦囊中拿出,齊慕笙心中疑惑。

“國師給的。”洛林軒將信紙緩緩開啟。

絕境逢生,龍隱神兵。八字箴言躍然紙上。

“神兵閣。”二人雙目相對,神兵閣在亂世對皇家有鼎力支持,現任閣主白鳳魁更是皇上結義兄弟神武君之妻,亦是當今虛塵宮丹陽君之母。目前確實只有前往此處方有一線生機……

“他們在那兒!”身後,傳來刺客的呼聲,想不到這麼快便被他們追上了。

“走!”二人氣力所剩無幾,面對敵人的追擊,硬拼無疑以卵擊石,只能轉身逃離。

洛林軒憑藉體內所剩無幾的真氣,架著齊慕笙,強壓傷勢,徑直往神兵閣衝去。未料途中,洛林軒體內氣力用盡,架在齊慕笙肩上的手臂一鬆,險些昏死過去。

“道長!”急急托住倒下的男子,齊慕笙吃力地將他背在背上,朝著神兵閣大門蹣跚走去,身後,刺客追擊的腳步聲逐漸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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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齊慕笙冷汗沿著下頜滑落,在地面上綻開。

“納命來!”高喝一聲,幾道黑影同時衝上,手中刀刃齊齊逼來!

揹著洛林軒,又重傷在身,齊慕笙步伐遲緩。身為皇子的尊嚴,令他無法引頸就戮,心下一橫,拔劍回身一刺卻被輕鬆閃避

再轉瞬,刺客短劍已逼近心口!生死一瞬,一道強勁掌氣自身後而來,將刺客擊退丈許。

“大膽!誰敢傷害皇子!”中氣十足的怒斥,神兵閣大門敞開,一眾家僕將齊慕笙和洛林軒攙扶入內。一冷傲婦人立身其中,手持一柄陌刀,提元運氣,一記橫斬將刺客連同兵刃一起斬斷,頓時,空氣中血氣瀰漫。

密林盡頭,火光點點,一面宮字大旗尤為刺眼,急速往神兵閣包圍過來,。

“呵,多年不見這旗,依舊令人倍感厭惡!”婦人衣袖一揮,在場眾人心領神會,立即封鎖大門,女牆上數十名家丁手持機關弩嚴陣以待。

回看那婦人,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白玉嵌入照壁之內,陣陣白氣即刻從地底升騰而起,生成一道地氣護城陣。

“這樣,應該足夠了……先帶兩位大人入內療傷……”長吁一口氣,鑄陣著實耗費不少元氣,白鳳魁將身體靠在侍女身上,向周圍家僕吩咐道。

待療傷完畢,三人落座神兵閣正堂。

“多謝沈閣主相救。”齊慕笙此時氣息平穩,雙手抱拳向婦人行禮,以表感激之意。

“保護皇子乃神兵閣應盡之責,慕笙如此便是折煞妾身了。”皇子之禮豈能怠慢,白鳳魁忙起身回禮。

“不知天子腳下,慕笙你們怎會遇刺?”再次坐定後,白鳳魁道出心中疑慮。

“此事說來話長,緣由如此……”齊慕笙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原來,昨日國師嶽司星向齊慕笙透露,近日有兇星落於皇城東郊,恐引天下動盪,此事不宜廣而告之,齊慕笙便隻身前往調查。經查證,確有一隕星落於東郊曠野之上,正待仔細研究,卻不想在此處遭遇前朝叛黨,幸得國師及時告知,玄青君洛林軒方趕來相救,這才得以逃出死局

“如今朝野之上,無人不知父皇的身體每況愈下,今又逢天降異象,前朝叛黨亦接踵而至,京城局勢恐要生變……” 齊慕笙頓了頓,一手放在胸膛上,撫了撫包紮好的傷口,隨後向洛林軒報以謝意:“這次更要謝過洛道長,若無你拼死相護,只怕我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二皇子言重了,天下蒼生皆受皇家庇佑方得休養生息,皇子既危貧道自當義不容辭。”洛林軒上身微躬,從身上又摸出一個錦囊:“臨行前,國師給予兩個錦囊,一個指引我們來神兵閣求助,這一個,貧道認為,此時正是解囊之際。”

說著,洛林軒便取出字條,只見那上面白紙黑字寫道:龍困於淵,靜以待之,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虎嘯於林,鳳舞九天,三才匯聚,撥雲見日。

見書如此,白鳳魁一時間默不作聲,閉目思考片刻後,方正色而語:“如此文書,依妾身之見,國師所言乃是困龍之局。”起身從洛林軒手中接過字條,手指在紙面上輕劃過,於一處定住:“陽在下也,這句應指殿下身邊敵我難辨,如此困境若貿然求援,只怕引狼入室。”

“但若坐困於此,只怕連累神兵閣……”齊慕笙眉頭緊鎖,身陷困局,自是心中焦慮,但若要連累他人,他心中定是不願!

身在皇室,自小見慣了爾虞我詐的伎倆,卻還能如此為人著想,著實值得讚賞。白鳳魁心中對齊慕笙的好感更添幾分:“當年齊郎與妾身不顧生死追隨皇上,如今皇子落難,怎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她到底是經歷過戰場的女子,什麼風浪沒見過!自是不怕那些個雜魚!

“只是神兵閣善戰之人,現下還在北陸護送採購精鐵的商隊,暫未回返。這地氣護陣最多能撐七日,七日一到,僅憑神兵閣內家丁,恐不足以抵抗叛軍……” 外敵未退,又無援助,白鳳魁心中確是擔憂。

得知閣內現狀,洛林軒將注意力再轉向字條,“既然朝中忠奸難辨那……也許這兩句所指或可指明求助方向。”所指之處,乃虎嘯於林,鳳舞九天一句。

“容妾身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白鳳魁接過話頭:“皇室制度森嚴,若慕笙擅調府兵,一經有心人挑撥便是謀逆之罪。羽林衛守護皇城,更無可能馳援,城防衛的薛都尉……不提也罷。是以,我猜測國師文中所提虎嘯於林,說的應是林家之子---林楓吧,這孩子隨林公鎮守梁關已有數年,孝心重,每年回京省親按軍制應有百人護衛。”如此,馳援便不存問題。

“但兵部登記,林楓應是明日從梁關出發,只怕遠水解不了近火”齊慕笙扶額輕嘆,心下憂思,即便現在求援,定是撐不到那時候的。

“慕笙你有所

不知,三天前這孩子剛來家裡串過門……” 想起林楓那樂呵呵的笑臉,白鳳魁無奈一笑:“為了見琴韻閣的那位姑娘,每年他都會提前回京,但每次偷跑都怕被他爹責罰,所以每次都來我這求個照應。”

“這倒是那小子會做出來的事情,只是不知哪家姑娘能讓他如此上心。”聽聞此事,齊慕笙心中憂慮似乎消去些許,林楓那小子,的確是個開心果。

“至於這鳳舞九天,想來應是犬子了”白鳳魁嘆了口氣,逸軒師承虛塵丹陽一脈,奉朱雀星,錯不了了。

恍然之色掠過面龐,“夫人當真睿智非常!寥寥幾句便會得國師真意。”洛林軒放下手中錦囊,眼中帶崇敬之色。

“虛塵宮高手雲集,逸軒師弟更是出類拔萃,有他為援,定能解圍!”對這位天資卓越的師弟,洛林軒很是認同。

“慕笙意下如何?” 白鳳魁將目光投向齊慕笙,見他低頭沉思,便不言一語,只默默候在一旁,等著他開口。

“既然國師指明瞭解法,便如此吧。”齊慕笙起身,雙手抬起,對著白鳳魁深鞠一躬:“逸軒乃夫人愛子,將他牽扯進來,慕笙滿懷歉意,還有林楓…如此恩情,慕笙定銘記在心。”

面前的少年,真誠的歉意,令白鳳魁心中倍感沉重。皇室之尊,護住他,便是向眾人表明了神兵閣的立場;若護不住,亦是深淵萬丈!齊郎啊,逸軒的命運,註定難以太平,還願你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咱們兒子能逢凶化吉。

伸手親自將齊慕笙扶起,輕拍一下齊慕笙手背:“慕笙言重了,皇子有難,做臣子的哪有不幫的道理。更何況,你與那兩孩子自小的交情,想必他們對此定當盡心竭力。”如此一番寬慰後,齊慕笙雙眉微微舒展開,向白鳳魁點頭致意。

“齊老。”白鳳魁一聲輕喚,一名弓腰駝背的老叟便自暗處緩慢走出。

齊慕笙與洛林軒二人皆心中一驚,神兵閣果然臥虎藏龍。想他洛林軒身為虛塵玄青君,功力自然不在話下,同在一個屋簷下這麼久,他竟然連這老叟的一絲氣息都未察覺!果真是高人!

“閣主。”老叟一路目不斜視地走上前,對著白鳳魁,恭敬地喚了一聲。

白鳳魁將腰間玉牌解下,交予道:“齊老,林楓那孩子你認得,外面的兵陣你也熟悉,只有勞煩您跑一趟了。”

“是。”老者從白鳳魁手中接過令牌,小心地放入懷中後,便退下了。

”接下來,就只剩下逸軒了。“待齊老走後,白鳳魁啟唇輕言。

“虛塵宮平日閉山,若無道門修為,就只有憑藉功力叩山,恐怕只有我去了”洛林軒撐著身子便要站起,因動得急了些,扯到了傷口,登時冷汗直流。

“小軒你還是好好養傷吧。”暖流入體,令傷口的疼痛得到些許緩解,白鳳魁見洛林軒臉色稍好便收了內力,輕拍肩頭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傷勢頗重,不宜奔波。”

“神兵閣功力高深的雖不多,但對道門功法略知一二的能人還是有的。” 柔聲的安撫讓洛林軒內心稍作平息,撐在扶手上的手撤了力道,養神靜坐,白鳳魁將手收回,隨即喚來一位侍女。

此女子面容姣好,舉止從容,一塊血色玉石墜於腰間,隨著侍女的動作搖晃,步履輕盈身形卻無飄浮,看得出確實是習過武的。

“夢絡見過夫人,見過各位大人。”這位名叫夢絡的侍女雙手置於腰間,微微拂身向眾人行了禮,方才抬起頭,靜靜站著。

“這位……似乎不曾見過。”齊慕笙眯著眼,端詳那侍女半晌,腦中仔細搜索關於這個少女的資訊,卻是一片空白。

“慕笙你確實不曾見過,夢絡以前是國師的影衛,國師不忍看她一個女子當這等苦差,遂在我這求了個差事。”齊慕笙的顧慮,白鳳魁自然知曉,遂向他使了個眼色令其安心。

“咳咳。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胸口的傷又隱隱作痛,令齊慕笙忍不住咳嗽兩下,既然白鳳魁告訴他此女可信,那他也不再糾結,遂將那審視的眼神從夢絡身上撤了去。

“慕笙,洛林軒你們兩傷勢還需靜養,且早些休息吧,剩下的就由妾身代為安排。”話落,白鳳魁便吩咐閣中侍從護著二人各自回房,又與夢絡耳語一番,仔細將求援細節交代清楚後方令其退下。

待一切準備就緒,白鳳魁緩慢踱步至門前,依著門框仰望夜空,凝望漆黑的天空,心中默默感慨,暗流湧動風雲起,太平將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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