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蘇沐臉色越來越糟，她想竭力反駁，卻沒有底氣。
小小真的知道嗎？她有些不確定起來，畢竟當年的事情說實話她也不清楚，所以面對姜鈺的篤定，她心裡更是有些忐忑起來。
若是仔細一想也不難想通，這麼大一個餐廳，孫航成天在餐廳裡出入，若沒有刻意隱瞞的話，手下的人怎麼可能連這種小事都不知道。
若一切真如姜鈺所說的話，那小小……是在騙她？
蘇沐原本以為自己會被這一想法嚇一大跳，但沒想到她心裡卻異常平靜的接受了這一點。
而這並不是那種就算小小在騙她也無所謂的感覺，而是那種……似乎這件事並不能引起她太多情緒波多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
姜鈺撐著臉，嘴角一直帶著笑意，“孫航之所以離婚，就是因為錢小小的介入。之後聽說孫航把餐廳買了，打算回到前妻身邊，這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這件事蘇沐自然是知情，她還因為這件事彷徨了一陣，那時還對錢小小產生了些懷疑和猜測，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現在姜鈺又提這些事幹什麼？
她沉聲道，“你直說就是，沒有必要問我。”
姜鈺一笑，“之前的一切你都可以用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理由解釋，但是這一次恐怕就沒這麼容易找到藉口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這天底下的女人最容易心軟，尤其是看到之前的男人因為自己浪子回頭的時候，更是容易點頭。孫航的前妻雖一開始對孫航百般抗拒，但最後還是原諒了他。而就當這個家庭破鏡重圓的之後，你知道你的好朋友錢小小又做了什麼嗎？”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蘇沐看著姜鈺，她心裡隱約可以猜到姜鈺接來下要說什麼，但是她還是不太相信。
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她曾經短暫參與過，她當時因為這件事特意去找過小小，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再一次聽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心裡更有真實感，也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平靜。
應該不會才對，之前小小跟她說過，小小沒有必要騙她。
姜鈺似是覺察到了蘇沐的緊張，臉上笑意更重，“你別緊張啊，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就把這當成是一個故事聽就可以，沒有必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可沒逼著你相信。”
蘇沐藏在桌下的手緊緊握著，她努力使面上的表情更平靜，“你如果要說的話直接說就是，沒有必要一直停下來逗我。緊張？也不看看我面前坐的是怎樣一個人，我緊張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也許是因為被姜鈺這樣的戲謔的態度給惹惱了，蘇沐的語氣也開始變得刻薄起來。
姜鈺悠閒的翹著二郎腿，神情中倒是少了一絲戲謔，多了一絲真實的情緒。
她笑道，“你早這樣不就好了，從以前開始我就看不慣你那副樣子。一副隱忍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說實話有誰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忍氣吞聲嗎？既然是你自己選擇做一個縮頭烏龜，那就別把委屈和不情願這幾個字刻在臉上。難不成過往的每個人都有義務看你那一副苦像嗎？”
蘇沐眉頭微蹙，姜鈺是說在廠裡的幾年嗎？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也沒有想過要賣慘。她之所以一直板著臉，只是因為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那些在背後嚼她舌根的人。
而且那些人對她總是一臉冷漠，她總不可能還衝上去用熱臉貼冷屁股吧。
只不過隱忍倒是她自己的選擇，那種情況下她沒有辦法和這麼多人抗衡。
只不過原來姜鈺是這樣看她的嗎，這種說法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姜鈺繼續道，“當初你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面對我的戲謔也好、他人的指責也好，其實你心裡應該看不慣很多人很多事吧，但是你卻什麼都不敢做，就連罵一句都不敢。若不是你成天頂著那樣一張臉，林辰怎麼會想著幫你出手。說到底雖然我看不慣你那副樣子，只不過能引起男生的憐憫，那副苦瓜像也算是有點用處。”
蘇沐淡聲道，“別偏題，就算你現在在這兒跟我回憶以前，我也沒興趣聽你唸叨你對我的看法。”
姜鈺打了個響指，似乎對蘇沐這樣的語氣很是滿意。
“好，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她笑道，“剛剛說到哪兒來著？”
“孫航破鏡重圓之後。”蘇沐淡淡提醒道。
“對，他們兩夫妻好不容易和好，在這一過程中孫航可謂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可就在這時錢小小又出現在孫航身邊，破壞了兩人原本恢復如初的感情。”姜鈺咂嘴道，“說實在我很不能理解，縱觀這麼多年錢小小的行事作風，她一向只跟有錢人，若是沒有絲毫價值的人，她壓根理都不會理。”
“而那時的孫航為表誠意，早就將自己手上的所有錢都交給了他前妻，而他自己卻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照理說這樣的人放在錢小小眼裡，壓根就連個眼神都不會施捨給他。畢竟錢小小這些年什麼人沒見過，她的愛財和絕情也是廣受歡迎的原因之一，因為她從來都不會對那些富豪糾纏不清，斷也斷得乾淨，這也使那些人安心不少。”
“可唯獨對這孫航，倒是有點不一樣……”姜鈺捂著下巴，似是在思考，“即使那時的孫航絲毫都不符合錢小小出手的標準，她還是選擇要帶在孫航身邊。錢小小做三這麼多年，雖然她的存在本身對別人家庭的破壞，但她卻從來沒有介入過他人的家庭，她一直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從來不在正房面前出現過。”
“可這一次卻不一樣，她不僅介入了別人家庭，還試圖再次破壞它。我在剛聽到這一段的時候很不理解，這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錢小小的作風。但到最後我想通了，錢小小很有可能是喜歡上了孫航，也可能是厭惡他，想要報復他也有可能。但看錢小小後期的做法，我的答案還是偏向於第一種。”
蘇沐靜靜的坐著，一樣不發的聽著。
她心裡有疑慮，但更多的還是不確定。
她動搖了，因為姜鈺的話她覺得有些動搖。她第一次有些心裡起了相信的念頭，開始逐漸的覺得姜鈺說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小小……真的是這樣一個人嗎？
姜鈺見蘇沐這神情，便知道蘇沐已信了大半。
原本她說的一切就是真的，蘇沐能相信這一切只能說明一點，蘇沐還未被錢小小矇蔽的太深。
那個人曾跟她說，就算她將這一切都告訴蘇沐，蘇沐也不一定會相信，因為錢小小和蘇沐之間的感情可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了。
但現在看來，一切還不一定呢。
姜鈺原本在知道這一切時也只是當個故事聽而已，畢竟這故事就算是再精彩也無法化成利刃。
姜鈺再也不會拿起真正的刀，肉體上的傷口會痊癒，最後便會消失。她也沒有那麼蠢，再去做這些傻事。
畢竟人若是犯了一次傻，好好悔過的話還能繼續下去。若是接二連三的犯傻，那估計就是真的沒得救了。
但當年那件事她可沒打算就這樣算了，她早就在心裡默默發誓，一定要找出錢小小的軟肋，給她致命一擊。
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
這個故事果然如她所願，化成了利刃，而這利刃一定能扎進錢小小心裡最脆弱的地方。
姜鈺端看著眼前的蘇沐，她沒想到錢小小最在意的人居然是蘇沐，並且這些事情蘇沐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只不過這也方便了她的計劃，若是沒有這個漏洞的話，她還不知道自己該拿錢小小怎麼辦呢。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蘇沐已經對錢小小起疑，之後的事情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一切都要感謝那個人，若不是他的話，她恐怕現在還獨自一人苦惱不已。
姜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條，展開，慢慢推了過去。
紙條上面寫著孫航現在的住處和電話。
蘇沐低頭看了眼，隨後抬起頭看向姜鈺。
姜鈺挑眉，咧嘴一笑，“要是你不相信我說的，你大可以找當事人求證。”
蘇沐看著桌上的紙條，猶豫著。
真相就擺在面前，只要她拿過紙條，她就可以求證這一切，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
但若她真拿過紙條的話，是不是也代表她對錢小小是真的有所懷疑，這樣的話……
蘇沐更加遲疑，她心裡下意識的在抗拒懷疑錢小小這件事，一直在壓制著她，不讓她伸出這隻手。
姜鈺眯了眯眼，繼續笑道，“其實收下這紙條也不代表什麼，你一直都說我在抹黑錢小小，那難道你不想還錢小小一個清白嗎？我所知道的一切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我也沒聯絡過這個人，也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而現在真相就在這裡，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大可以拿事實來砸我的臉。”
蘇沐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她問道，“你為什麼自己不去問？為什麼要把這紙條給我？”
“我為什麼要問？”姜鈺攤手笑道，“我對真相可沒興趣，這事情是真是假對於我來說壓根就沒有絲毫意義。我之所以特意來跟你說這些，也只是想要看到你深受打擊的樣子。你看，自己一直信賴的朋友結果是個拜金的第三者，而且在面對自己時滿嘴謊言，將自己耍的團團轉……應該沒有比這更有意思的故事了吧？”
她站起身，撐手繼續道，“你們之間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都沒興趣。況且我跟錢小小也算不上有什麼恩怨，我雖是傷了她，但我跟她之間也算是兩清了。你別忘了，這一切的導火索是你和林辰，這也是我為什麼來找你的原因。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我今天這一趟也就值了。至於這紙條……”
姜鈺的視線慢慢彙集在桌面上，她屈起指關節點了點，“你收不收都隨你，反正我想看的也看到了，記得買單哦，回見。”
姜鈺瀟灑的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只剩下蘇沐一個人還靜靜的坐在原處，她盯著眼前的紙條，遲遲沒有動作。
收？還是不收？
蘇沐咬成唇，手心滿是汗漬……
經過一陣心理鬥爭之後，最後她還是慢慢的將手抬起，將紙條放進了包裡。
她付完錢，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她一般，從小店裡落荒而逃。
躲在暗處的姜鈺見蘇沐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連忙閃身進入之前的小店。
她做到之前坐的位置前，見桌面上已經沒有了那張紙條。
她找來老闆，問道，“請問一下你收拾桌子的時候，有沒有在桌子上看到一張紙條？”
店老板想了想，“好像沒有……紙條的話，好像被那個跟你一起來的人給拿走了。”
由於蘇沐一直盯著這紙條坐了許久，所以也難免引起了店老板的注意，他親眼看到蘇沐將紙條放進包裡之後才離開的。
得到這個準確答案之後，姜鈺心裡便安心了許多，看來蘇沐還是把那紙條收下了。
她嘴角爬上一絲笑意，看來這句話有好戲看了。
蘇沐緊緊的握著包帶，一路跑回來家。
她一進家門便將門鎖緊緊的鎖著，整個人癱在玄關處，沒有一絲力氣。
她愣愣的玄關處坐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慢慢的坐回到沙發上。
她慢慢的將包開啟，將裡面的紙條拿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蘇沐的心一直撲通撲通的快速跳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從嗓子口跳出來一般。
她拿著紙條的手心滿是汗漬，整個手掌都忍不住在發抖。
她緊張都吞了口唾沫，慢慢的將紙條展開。
上面清清楚楚的將孫航的住址和電話全部都寫了出來，就連孫航前妻的住址和電話都有。
她看了一眼後又迅速揉成一團，塞進身旁的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