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從不是個童話世界
心有靈犀一般，背對著亞倫默默詠唱著的雷蒙德停了下來，轉身朝著莊園三層唯一還亮著燈的房間看去。
亞倫和雷蒙德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下意識的亞倫就想著關上窗戶，但是剛剛退開身子就發現有些不妙。
原本在自己身後睡的香甜的少女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的打起了滾來，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亞倫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床鋪上翻滾的震動。
那個笨蛋.....
亞倫在心裡暗自罵了一聲。
不得已，為了替少女打掩護，亞倫選擇了朝著莊園裡的雷蒙德笑著招了招手。
讓亞倫沒想到的事是....半晌之後，微微楞神的雷蒙德朝著亞倫輕輕一笑，抬起手臂示意他下來。
亞倫：“.......”
怎麼辦....
眼神不自覺的朝著身後撇去，亞倫擔憂的看了眼還在床上說著夢話的米拉。
要是在這時米拉醒過來....那後果....
一想到這，亞倫就有些頭大。
看著草坪上雷蒙德那在眼鏡的遮掩下不知何樣的表情，最終亞倫還是選擇了賭一把....
為了明天不再受這份罪....亞倫有些無奈的輕吐了口氣，隨即攀上了窗戶向著窗外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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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
身為哈根鎮的法師塔領事，他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之人。
看著在月光下一躍而下的身影，雷蒙德下意識的楞了神，等到他反應過來想使用魔法接應的時候，嘭的一聲悶響，亞倫已經雙腿狠狠的砸進了泥土裡。
亞倫低頭看了看自己砸出來的兩個土坑，望著遠處的雷蒙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尷尬的將自己的雙腿從泥裡面拔了出來。朝著雷蒙德走了過去。
等到亞倫走到了雷蒙德的身前的時候，回過神來的雷蒙德才無奈的隨手潑灑出幾分碧綠色的光點在亞倫的周身環繞起來。
好奇的亞倫並沒有阻止這股蘊含著生命的魔力的入侵，等到魔力在亞倫身體外迴盪了幾圈消失不見後，雷蒙德帶著幾分感慨的聲音這才傳來。
“當初應該讓這兒的管家給你送一雙靴子來的.....”
雷蒙德看著亞倫赤裸的雙腳有些抱歉道。
“莊子裡有管家麼？”
亞倫關注的方向明顯有些不對....
似乎習慣了眼前跳脫的新晉施法者，雷蒙德搖了搖頭笑道。
“魔法不是萬能之物，那些水與食物也只是使用特定的傳送陣法將食物送來而已，這座莊子是邊境卿增予法師塔作為新生施法者基礎訓練的基地，所有的基礎設施是由邊境卿指派的管家來管理的，最大限度的保證了我們的自由.....順便一提，那名管家是普通人，如果以後遇見了最好不要出手....”
“不....我沒有對普通人施暴的樂趣....”
亞倫頗為認真的同雷蒙德說道。
看著亞倫認真的表情，雷蒙德先是一楞，但隨即有些好笑的看著亞倫道。
“實際上我不讓你對那管家出手的原因是......這已經是格林莊第三年更換管家了....邊境卿也沒有那麼多人才可以供應了。”
亞倫：“......”
許久，亞倫才從雷蒙德這頗為殘忍的話語中回過神來，但他依舊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嘴角始終掛著笑容的漢子道。
“難道即便是為了這座莊子能順利執行下去的普通人，也會被施法者以帝國法律的名義肆意虐殺麼？”
“你沒法保證每一個施法者都是善良之人，亞倫....”
嘴角的笑意收斂，雷蒙德面無表情的朝著亞倫搖了搖頭。
“我能保證只是警告，施法者的特殊權力是透過自身超越常人的力量獲得的，沒有人可以剝奪。”
“而且......”
說道這....雷蒙德的話語微微一頓，看著亞倫的臉龐泛起了幾分苦澀。
“前往奧蘭多的大多數人....都是何種模樣.....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雷蒙德的話語使亞倫沉默。
是的....奧蘭多殉道者都是何種人，沒有人比亞倫更清楚了。
殉道者，與其說是追求魔法之人....倒不如說以生命為賭注，拼死一搏之人。
他們當中，陷入瘋狂的魔法信徒，無路可走的殺人犯，飢腸轆轆的乞丐，應有盡有。
從奧蘭多歸來的亞倫，這一路上已經見到了不知多少悽慘無比的屍骸。
見到亞倫沉默，雷蒙德輕嘆了口氣，繼續道。
“魔法師可沒興趣替這些新晉的施法者擦屁股，最終這份看似豐厚的差事只能交給這些年歲已高，了無牽掛的執事們了....”
“可這......太殘忍了.....”
最終，亞倫在沉默了許久之後，也只是搖頭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我說過，你是特別的”
看著亞倫的這副模樣，雷蒙德的臉上露出了又氣又笑的表情。
看著抬頭迷茫的望著他的亞倫，雷蒙德伸出隻手在亞倫的身前比劃了起來。
“除了阿諾，你是第一個在進入二層的時候選擇睜眼觀察白光構造之人，而除了你，也沒有人會選擇從數十米高的莊園三樓跳下。”
說著雷蒙德伸出兩根手指，在亞倫的身前，比劃著降落的姿勢，惹的亞倫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
“通向莊園三樓的大門....不是被用魔法者連線到了法師塔的二層麼？”
“為什麼你不會想著再去看看呢？”
雷蒙德笑著反問道。
“額....”
亞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的有些尷尬的撫摸著腦袋笑了笑。
雷蒙德看著這副姿態的亞倫，搖了搖頭，隨即看著遠處被亞倫砸出了深坑，自顧自的評價著。
“標準的行動派，另闢蹊徑的代表，和我那個徒弟有著幾分相似。雖然總覺得你在這一跳上有些突兀，但是仔細想想又想不出什麼問題。”
抬頭看向亞倫，雷蒙德扶了扶眼鏡道。
“我的職業癖好，見諒。”
亞倫搖了搖頭示意無妨，等回過神來就看到雷蒙德轉身就要離去，連忙出聲道。
“等等...雷.....維特老師，你為什麼要喊我下來？”
“因為你是今年從奧蘭多歸來的第一個施法者，一個擁有神血的‘舊時代火種’，第一個在我面前述說施法者殘忍的人，這些理由夠了麼？”
雷蒙德回頭看著亞倫笑著反問道。
亞倫微微一楞，但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我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從前的普通人罷了...”
“從奧蘭多歸來的施法者都不會擁有從前.....或者曾經的從前再也不敢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雷蒙德抬頭看著天際潔白的月亮輕喃著，月光給男人厚重的鏡片鍍上了一層潔白，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亞倫....你是特別的。”
還在低頭思考著雷蒙德話語意思的亞倫再次被男人突如起來的話語給驚動，等到亞倫抬起腦袋時，只剩下向著遠處走去的背影還在同亞倫揮著手。
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
“明日太陽升起後的一小時，再來這兒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