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覺悟’
曠野，黑夜之城。
現如今應當叫做曾經的黑夜之城。
從天空墜落的衝擊已經讓這座城市支離破碎，僅僅只能從尚且完好的內城看出這座城市曾經的樣子。
斷壁殘垣裡，磚牆下一陣響動，一隻手掌掙扎著從廢墟下伸出。
雙環領域，自由學派，強衝擊。
一陣魔力的光芒閃過，廢墟猛然向外膨脹開，碎石四散飛濺，一道身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咳咳.....那個瘋子。”
一隻手撫在胸口，治療著胸膛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雷蒙德一邊咳嗽一邊抱怨著。
“瘋子？”冷漠的聲音從雷蒙德的身後傳來。
中年人的瞳孔猛縮，立刻停止了治療，回頭搭起了弓弦。
煙塵散去，露出了說話之人的容貌。
身後的雙翼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理查面無表情的翹著腿倚靠在斷裂的牆壁旁，俯視著下方的男人。
“我更願意稱其為‘覺悟’。”
“覺悟？”
半晌，遙指著理查的弓被緩緩放下，雷蒙德笑著搖了搖頭。
“你嘴裡的覺悟便是將你先祖留給你的一切摧毀殆盡，就為了攻打這麼一座邊陲小城麼？”
“邊陲小城？”
沒有回答雷蒙德的問題，理查反而率先反問。
抬頭指著雷蒙德，理查道。
“能讓兩個六環施法者醉心之地....你認為會是什麼普通的地方麼？”
“然而....它確實是一個相當普通的地方。”
攤開手，雷蒙德示意就是如此。
“那也無妨。”
沒等雷蒙德繼續述說，理查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等到將你們全部殺盡，我自然會讓這裡成為整個西北部，乃至整個西部最重要的城市。”
“咳咳....我可不覺得你有什麼治理的天賦....”裝模做樣的咳嗽了兩聲，雷蒙德‘好心’的提醒道。
“即將死去之人，就不要再逞什麼口舌之利了。”搖搖頭，理查顯然不再吃雷蒙德這套。
“同樣的話還給你。”衝著理查咧嘴一笑，雷蒙德毫無儀態的轉身就跑！
“.........”
直到中年人的身子眨眼間就竄出了數十米，理查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他冷漠的開口道。
“聰明之舉。”
說罷，理查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不知何時，原本鑲在手杖上的銀質骷髏已經被取下，空洞的眼窩裡，兩個法陣正在絲絲輪轉。
一聲聲尖嘯從這片巨大的城市角落裡不停的響起，漆黑的暗影生物扇動著自己的翅膀，掙脫開那些壓在自己身軀上的碎石，向著理查的方向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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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理查的頭頂便多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這些經過了黑夜之城數十年滋養的魔法造物嘶吼著，沒有了魔力的供給，他們如今的目標只剩下了最單純的那一個。
也是它們的創造者賦予它們最初的那一個。
血肉。
“去吧.......”
終於，象徵著控制的權柄被理查赫然捏碎，原本盤踞在理查頭頂的怪物們再也沒有了約束，對生存沒有實際概念的它們只能去單純的最求它們內心唯一的概念。
獵殺！
.......
吼！！！！
身後傳來一陣陣呼喊，雷蒙德向著城牆的方向奔去，當感知到廢墟裡的魔法術式迴路出現了變換時，中年人的神情終於變的凝重了起來。
抿著嘴，雷蒙德回頭看向天空。
一群群嗜血的怪物們正尖嘯著向著此間唯一的血肉聚集地撲去。
數秒間，這些高速飛行的怪物便超過了雷蒙德的行進速度，從他的頭頂掠過。
“嘖.......”
沒有選擇再去看那些怪物一眼，中年人的目光在四周搜尋了起來。
終於.....在他那精密的視力下，他看清了他想要尋找的東西。
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一個還在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人。
沒有絲毫的猶豫，雷蒙德腳下猛蹬，身軀矯健的在廢墟中幾個穿梭，變轟的一聲落在了那人的跟前。
“哇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衝擊讓還在原地發呆的卡爾嚇了一跳。
男人驚慌失措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
啪！
見狀，雷蒙德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到了自己這個摯友的後腦勺上。
雖然沒有痛感，但是衝擊還是讓卡爾的腦袋不輕不重的晃盪了下。
“痛......”
下意識的，卡爾抹了抹自己的腦袋，當發現打自己的是雷蒙德後，欣喜與不滿同時在他的臉上交織。
“你個混蛋......幹什麼啊....要知道我剛剛差點就要死@#%@#￥%.......”
雷蒙德：“......”
沒有理會卡爾的抱怨，中年人面容憂愁的望了眼遠方黑壓壓的向著城牆進發的怪物，沉聲回頭看著卡爾道。
“沒時間同你鬼扯了，現在立刻啟動傳送，把我帶到城牆那去，那裡是整個哈根最後的屏障。”
“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雷蒙德的表情，卡爾原本的抱怨也停了下來，他也沒問為什麼，連忙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空間學派的魔法迴路在四周瞬間展開，將卡爾與雷蒙德緩緩籠罩。
見到空間魔法啟動，雷蒙德的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看向身旁的卡爾道。
“理查取消了黑夜之城的閉環.....釋放了所有的魔法生物.....勢必要將我們的士兵全部清除。”
“這......”
聽到這訊息，卡爾一時間也是陷入了無言中。
抿了抿嘴角，望著已經在向著城牆緩緩逼近的黑雲，雷蒙德有些暴躁的咆哮道。
“還沒有好麼？！”
“已經是最快的施法了，還有五秒。”
咬咬牙，卡爾繼續加速了自己手邊的速度。
只是下一秒，遠方傳來的聲音讓在場的兩人神情一變。
“五秒麼.....哼哼.....那也足夠了啊......”
高大魁梧的身影迎著月光......緩緩從天際飄落，落在兩人的身旁。
手中殷紅的法陣閃爍著，理查俯視著下方的兩人森然一笑。
“看來....你們很趕時間嘛....既然這樣.....我想我需要助你們一臂之力。”
轟！
在兩人猛縮的目光下，一道駭然的紅光向著下方的兩人襲來。
時間在這一刻變的緩慢，恍惚間卡爾感到自己的身體好似被什麼撞了出去，等到他反應過來，出現在他視線裡的情形讓他忍不住失聲叫喊。
熒綠色的符文織滿了男人頭頂的蒼穹。
回頭過，看著還在地上大喊大叫好似嬰兒一樣的中年人，雷蒙德無奈一笑。
“快走.........城鎮......就交給你了。”
噌~
悲愴呼喊聲下，幽藍的光芒閃爍。
法陣....正式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