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室那臺全授權的的主機實際上就是備用電腦，並不是局長辦公桌上的那臺日常使用的筆記本，備用電腦所在局長辦公室裡的一個小房間裡，只有局長和計算機中心主任才有權進入，其他人連開門的許可權和密碼都沒有。局長還在市政廳那裡，計算機中心主任郝西嶺被找來，郝西嶺一開始還準備打兩句官腔，但是看見顧指火陰森的眼睛和其他同事詭譎的目光，還是乖乖地給局長華歌打了個電話。
華歌在市政廳有一個辦公室，現在已經是佔滿了人，各個部門都在關心地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華歌現在連吃完飯的心思都沒有，只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對郝西嶺的彙報，連和顧指火對照一下都沒有，直接同意立刻開門。等眾人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那臺備用的大型計算機屏幕一閃，正好關機。
顧指火伸手摸摸計算機，外側還是滾燙的，說明一直運轉到現在；喊來辦公室成員問清楚，局長華歌今天在市政廳那裡辦公，一天都沒過來，立即讓人把郝西嶺送進了審訊室隔離審查，安排技術科和計算機中心的骨幹重啟電腦調查。
電腦有很明顯的格式化痕跡，工作日誌被消除得乾乾淨淨，兩個科室的精英們花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查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和恢復出以前的資料。顧指火下了一道讓人驚訝的命令，讓淵文笙抽調一個小組來處理這臺電腦；包括米卡奇在內的所有人都反對，這臺電腦裡的很多秘密就是技術科涉足都有可能洩密，怎麼能讓外面的人來參與，萬一竊密就是不得了的大事。
顧指火還是毫不猶豫地簽發了命令，悲壯地說：“如果繼續出問題，還有什麼秘密可說，你們在一旁監視在，只讓他們恢復資料。”
淵文笙聽完米卡奇傳達的命令，抬頭看看虞孟力，虞孟力搖搖頭，輕輕地說了句：“把那臺電腦的網線拔斷試試。”
米卡奇昨晚一夜基本沒睡，又經歷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天，絲毫不覺得有睡意來臨，有的只是頭昏目眩，意想不到的連連驚訝。米卡奇回到局長辦公室原話傳達，計算機中心的一名警員立即切斷了所有網路的連線，果然發現了轉機，日常的各種技術手段還是有效果的，電腦在變成單一機臺的情況下被恢復出一些資料。
雖然所有恢復出來的數序無人看得懂，但是恢復出來的一張照片是確認無疑的，姜飛的照片，今天早上進入警局的時候被拍的；照片雖然做了裁剪，但是技術科的人還是在網路中對比出來，是警局的72號攝像頭拍下的照片。照片的還原表明，一切操作都不是收集的；顧指火不得不下令，檢查警局和外面登陸的每一臺電腦，檢查每一個相關機器人的主機，尋找做剪輯的那部機器。
顧指火心裡有些害怕，如果問題出在警局裡，當年馬丁教授的話重新在耳邊響起：“你們為了權力和烏紗帽，採用這樣的結論，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你們是罪人，連青史留名都不可能的罪人。”
於嵪現在是唯一一個敢來副局長辦公室，和顧指火談話的人，於嵪發了頓感慨，就問顧指火和米卡奇帶來的那一大幫人怎麼辦，這些人一個個冷靜地怕人，想必自己有面對危險的辦法。顧指火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既然那些人選擇了姜飛作為物件，就不會停手，一定會繼續下去；只要盯緊姜飛，就有破案的機會。
顧指火抬頭看看窗外，夜幕已經降臨，但天氣很好，沒有下雨，沒有颳風，月亮和星星互相閃爍著掛在空中，警局的燈光照得雪亮，那麼多人在忙，卻沒有一點雜亂的聲音。顧指火終於冷靜下來，反復推敲這一連串的事，示意於嵪鎖上門，低聲說：“你還記得馬丁教授協助破獲的那個案子嗎？當時也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和華歌局長決定結案，把警方的聲譽損失降到最低。”
於嵪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立即明白杜洛這些年為什麼獨自操縱著系統，因為杜洛就是當時警局給馬丁教授配備的助手，於嵪心頭一緊問：“你是不是懷疑杜洛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謀殺？”
如果這樣，那就是驚天大案，不是華歌和顧指火可以掩蓋得住的；顧指火默默地點點頭，低聲說：“我們現在只有藉助於外面的人來調查這件案子，淵文笙本來就掛著顧問的頭銜，我準備讓他負責；就衝你繼續杜洛的監視，我相信你，不要和任何同事說，以後你負責與淵文笙聯絡。”
讓法醫進入第一線，顧指火也是毫無辦法，因為他對警局的人產生了懷疑，大部分的警司和警員都是各地區選派來的，和原來地區的聯絡是根本不可分割的，很容易洩露訊息。於嵪心知肚明，答應一聲走了；顧指火便打電話給米卡奇，讓他到時間就放人，讓虞孟力等人和姜飛四個人一起走，免得讓門口等待的媒體產生種種不必要的猜測。
米卡奇來到姜飛他們呆的房間，發現姜飛四個人竟然都在閉目養神，暗想這心也太寬了；皮魯斯靠在牆上，抬起頭來說問：“是不是我們可以走了？”
米卡奇點點頭說：“先前太忙，我剛剛看過筆錄，暫時沒有事了，不過這幾天你們最好留在本市，以便有事情能找到你們。”
皮魯斯無奈地答應說：“米璐，你叫我來幫這個忙，我簡直是倒了八輩子大黴，在巴黎還有一個研討會，現在只能打電話請假了。”
米璐站起來笑著說：“不見得是倒黴，你給靈馬做顧問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或許這一次你能掙到一筆大單呢。聽說你和虞孟力的關係不錯，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兩人在一起多聊聊天喝喝酒，不要太愜意。”
皮魯斯猛烈地搖頭，表示自己無奈、無辜、痛苦的處境；米璐和柴一楠兩個女人反而是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臉上掛滿了得意的笑容。姜飛還是那麼懶洋洋的麻木狀態，和米卡奇打了個招呼，跟在皮魯斯三人後面往外走，米卡奇補充了一句：“你們在辦事大廳等一下，虞孟力他們跟你們一起走，提醒你們一下，對方的目標就是姜飛。”
皮魯斯望望米卡奇說：“從第一個夜晚我們就知道，要不然姜飛今天已經死了。”
米卡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是呀，對方一開始就目標明確，只是在淵文笙的誘導下發現機器人，才會改變了設想，轉移了注意力。米卡奇懷疑的問：“可是一切無法圓起來。”
皮魯斯風淡雲輕地說：“那是兩個，甚至三個不同的案子，有人拿姜飛的事情作掩護，淵文笙和你們警方因為習慣於併案偵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有時候，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須選擇一個重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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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幾個人已經走到大廳；其實不用等，五個人走到大廳的時候，虞孟力他們正好從二樓下來，米卡奇望著這幫人只能在心裡奇怪，太多的專業人士，太多的訓練有素。米卡奇還是幫了一個忙，又四輛警車把這些人送到了大街上，除了苔絲小姐、格布船長、曹寶乙導演、唐泰斯和武珍麗分別離開，其他的人都到了鴻運酒樓，要了兩個包間。
靈馬出版社的同事們要了一間，姜飛、淵文笙、柴一楠、米璐一間；淵文笙坐下就對姜飛說：“你是個明白人，一定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就是時刻面對著危險，虞孟力能猜中這一次，未必能猜到下一次，姜飛，我認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應該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姜飛曉得，自己要是不想象杜洛、汪伽憲那樣出事，守住秘密才是最把穩的事，笑著搖搖頭說：“我只是負責敦匯與金岸俱樂部、靈馬出版社三方合作成立的新公司籌辦事宜，其他根本沒有秘密，只能說禍從天降。”
淵文笙露出一絲笑意說：“這件事本身就是秘密。”
姜飛搖著頭說：“申請檔案已經在網上提交，要不是這幾天出事，我和阿梅應該去政府辦理這件事了，所以對於能進入政府系統的人來說，這一切根本不是秘密。在元望市，最起碼有一萬人能看到這些資料。”
淵文笙認真地說：“姜飛，對於你來說也許只是一個工作，但是對於與三方利益相關的其他群體，這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布洛克、虞孟力、甄柏堅都是不同領域的佼佼者，他們在一起開公司，難免會讓人有種種不同的猜想；可能有些人認為，能促成三方在一起是你的功勞，也可能是三方故意放出類似的訊息做一種掩飾。”
淵文笙已經能猜到武天銑要自己調查楚迪文、調查姜飛的目的，新的公司確實和武天銑的利益有衝突，但是武天銑是自己的僱主，淵文笙還沒有到出賣僱主的地步；在淵文笙的潛意識中，姜飛只是自己的一個調查物件，保護姜飛是一個交易，一種手段。淵文笙沒想到的是，虞孟力與姜飛也是這樣估計的，否則就不會動用米璐和皮魯斯。
姜飛搖搖頭說：“那是你想複雜了，新公司就相當於敦匯的子公司，專門做訂單貿易和訂單生產，不涉及任何拿不到桌面上的東西。淵文笙，我不大愛說話，對於你們這個領域，我又是絕對的外行，但是我要說，這件事比我們想象得要複雜得多，你和我，都有可能當局者迷。”
米璐笑著打岔說：“那就是我這個旁觀者清了。姜飛，我和柴一楠今天可是救了你的命，才有我來點。”
“沒問題，你們去點。”姜飛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柴一楠已經笑著說：“鴻運酒樓有網上點菜，我和米璐姐已經全部點好了，你們看，還有什麼需要的。”
姜飛拿過柴一楠的手機，看完選單說：“加一個炒豬心，我的心臟這幾天損耗得厲害，需要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