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姜飛意外,晚上九點的時候,於薇打電話來,汪伽憲導演要帶著一幫子同事前來助興,姜飛一陣手忙腳亂,才調整出兩張桌子,剛把點心之類擺好,汪伽憲一行六個人已經說笑著走進店裡。

前來捕捉八卦的人們興奮異常,汪大導演還是那麼精神,在法國定製的西服一塵不染,忙碌了十來個小時,依舊如同早上剛剛出門事宜樣整齊。姜奪在眾人不斷的玩笑聲中,把咖啡與點心送到了桌上,汪伽憲拍著姜飛的肩膀說:“我明白,要不是你和於薇的關係,我們公司接不到磐雲的訂單,所以趁著你還沒成為大老闆之前,來享受一下你的服務。”

姜飛這才知道,明天來拍廣告的就是汪伽憲等人,姜飛伸長脖子看了看問:“女主角是哪一位?”

眾人哈哈大笑,於薇佯裝發怒說:“你放心,等你做了磐雲的股東,會有很多這樣的機會。”

“哎。”汪伽憲火上澆油說:“於薇,記住身份,你們就算是緋聞不斷,也沒正式確定關係。”

姜飛見於薇就要象獅子一樣暴走,急忙說:“已經確定了,確定了。”

於薇的同事Linda拍著手說:“確定了,訂婚還是結婚?”

汪伽憲笑著擺擺手道:“那是姜老闆的秘密,我們還是討論明天的拍攝吧。”

姜飛趁機脫身,招呼其他客人,一直忙到汪伽憲找過來;汪伽憲略帶歉意地說:“姜飛,去了一趟洗手間,我錢包上的半粒鈕釦掉了,你幫我找一找,”

姜飛一看汪導極品錢包上的裝飾鈕釦,正是杜洛留給自己的那種漂亮的半魚紐扣;姜飛不由得抬頭看看汪伽憲,怎麼也沒想到這位蜚聲海內外的名導演竟然是杜洛的一路人。姜飛答應一聲,立即去洗手間轉了半天,然後捏著杜洛留下的半粒鈕釦,含笑走到汪伽憲身邊問:“汪導,你看掉的是不是這個?”

汪伽憲接過去與安在錢包上說:“是的,還是你們年輕人的眼睛好。姜飛,要是你下個月有時間,我們去KM港拍一部江湖仇殺的電影,有個小角色很適合你,九號男配角。”

電影公司的人都笑噴了,又不是電視連續劇,為了湊時間出來一個又一個的配角和反派,在兩小時長的電影裡,九號男配角,就是比群眾演員好上那麼一點,有劇情、有對話。不過對於使用姜飛一個從未演過戲的人來說,汪伽憲的膽子也是夠大的;姜飛忙不迭地說:“有空,就當去度假。”

“那是,”Linda吃完一塊蛋糕,叫說:“於薇,要看好姜飛,不能讓他晚上有機會溜出去,找女明星約會。”

我,姜飛一肚子鬱悶,正準備說自己會放棄馬丁教授的贈予,汪伽憲不動聲色地在桌子下面碰了姜飛一腳,淡淡地說:“這點我負責,到了KM港,姜飛和我住在一起,正好每天晚上給他開開小課,講一講戲。”

磐雲貿易公司的股東自然有這個資格,就算姜飛沒有資格,有汪伽憲這樣的影界名人罩著,也沒有人會提出異議;姜飛急忙擺出一副討好的姿態,去吧檯端來果汁請大夥品嚐。唐泰斯依舊一個人坐在吧臺前,喝著速溶咖啡,消磨著時光;現在的速溶咖啡已經徹底避免了原先乾燥過程中對咖啡品質的傷害, 與炒磨咖啡的風味和口感沒有多大差別。

姜飛再一次回到吧檯的時候,與唐泰斯友好地打了一個招呼,唐泰斯低聲說:“社群上有了點新玩意,有空看看。”

姜飛安排好兩名客人後,抽空瀏覽了一下蟹星社群,竟然是悼念馬丁教授的一個專欄,已經跟了兩百多篇文章,都是介紹馬丁教授生平事跡的;很榮幸,作為馬丁教授推出的接班人,專欄的邊上有一個關於姜飛否認連結,點進去,已經有了五十多篇原創或從其他網站轉來的稿子。

排在第一位的封面文章是傑克摩斯寫的《角落裡的謎》,傑克摩斯用了一個優雅的懸念,大膽地猜測了姜飛的來歷,雖然話裡話外沒有明說,但是私生子三個字躍然紙上。馬百榮的短篇小說《一夜富翁》也被從某Q網轉載而來,排在第五位,說的是一個灰色故事,一個人一夜暴富,可是只做了一夜的富翁,就被競爭對手踩在了腳下,言簡意亥,發人深思。

姜飛聳聳肩,正義的力量果然可怕;於薇那桌的鈴聲響了,姜飛急忙走過去,添了一遍咖啡,於薇順口問了一句:“你去KM港,要拍兩個月的電影,咖啡店怎麼辦?”

姜飛心中一動說:“我有個合適的人選,等會去問一聲。”

於薇他們繼續討論,姜飛慢步走回吧檯,看左右沒人,問唐泰斯:“你準備在電影城呆多久?”

唐泰斯抿著咖啡說:“暫時沒有別的計劃,半年時間吧。”

姜飛小心地問:“有沒有興趣上上班,我要出去兩個月,做一回沒有老闆的員工?”

唐泰斯笑起來很陽光,簡短地問了兩個字:“工資?”

話語如刀,扎在姜飛的軟肋上,努瓦咖啡館的收入目前還不能維持一個人的正常工資。不過想到了自己現在是名人,還有明天的廣告片拍攝,姜飛定了定神說:“一天八百z國幣,開門關門你自己決定。”

“奸商。”唐泰斯不屑地說:“不過有免費的咖啡蛋糕,我就將就一下。你放心去吧,唐泰斯是我的網名,也是我的真名,我不會把咖啡館開倒的,論煮咖啡和裱花的水平,我讓你一條街。”

赤裸裸的打臉,姜飛哀嘆,任何時候都很難找到一個滿意的員工,難怪機器人能奪走無數人的就業機會,好在自己穿越而來,少了小時候遭受磨難的過程。

磐雲公司的廣告片請來了享譽亞洲的大明星徐姣姣,惹得努瓦咖啡館門前的一條街上擠滿了好事的人,徐姣姣確實是個美人,顏值超高、魔鬼身材,穿著深V的長裙,走在修飾過的道路上,一行一笑都象在撩人,引得粉絲們和路人一聲聲狂叫,差點衝開保安設的防護線。

姜飛靠在廚房的門口,微笑著看著這一切,見先到的楊麗匆匆跑到一輛奔馳車前開門,便知道是楚迪文來了,快步地迎了出去。楚迪文的個子比姜飛稍微矮一點,但臉型較瘦身材標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要陽光許多,加上一套名家裁剪的西服,顯得特別精神。楚迪文見到姜飛說:“姜先生比網路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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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進咖啡館,反而一起走進了隔壁的春來茶館,同樣是磐雲公司包了一天;估計是早就準備好的,楚迪文一坐下,服務員就開始上菜,生煎、叉燒飯,豬肺湯、糖醋排骨。楚迪文端起筷子說:“早上走得急,飯都沒吃,飛機上就吃了一個麵包,把我餓壞了。我就喜歡這樣的叉燒飯,用叉燒汁澆飯,不像醬油那樣分明。”

說完楚迪文就開始吃起來,就象在自己家一樣隨便;姜飛有時候換口味的時候,也來茶館吃飯,微笑著說:“這家的菜味道不錯。叉燒飯是廣東的做法,材料很新鮮,用的是叉燒汁澆在上面;生煎做的精緻,煎得火候也正好,味道不錯;豬肺湯裡放了杏仁,比放蜜棗好,沒有甜味;糖醋排骨分量很足,切成小塊,酸甜入味,相當好吃。”

姜飛一邊說著,一邊撿了塊排骨慢慢品嚐,他吃過早飯了,只是象徵性地陪陪;但是兩人的距離因為這些隨意,拉近了不少距離。楚迪文嘴裡說是餓了,其實吃得不多,只吃了半碗叉燒飯和大半碗豬肺湯就放下了筷子,直截了當地問:“馬丁教授的遺囑考慮得怎樣,你打算進入磐雲貿易嗎?”

早上的時候,姜飛已經打定主意,和汪伽憲通了氣,大不了就是象杜洛說的那樣,權當是買了股票,買進以後再賣出去;姜飛迎著楚迪文的眼光,真誠地說:“我沒有想透馬丁教授的用意,但是依照我和龔蔻的關係,我很難拒絕他們父女的期望。楚總,如果我接受了馬丁教授的股份,能否轉讓?”

楚迪文微微一笑說:“當然可以,我們只是一家普通的貿易公司,不涉及機密和管制商品;根據元望市的法律,你只要持有股票半年後,就可以出手了。我瞭解你的苦衷,向你保證,董事會不會給你的轉讓設置障礙;下一個問題,你在半年內,是否準備插手公司的業務?”

姜飛肯定地搖搖頭說:“半年時間,什麼都做不了,我不準備參與公司的經營,再說,過幾天,我就要去KM港拍電影了,最起碼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回來。”

楚迪文理解地說:“在這半年裡,作為公司的董事會成員,我還是希望你維護公司的形象。這樣吧,公司會在KM港幫你買一輛車,掛在你私人名下;在KM港酒店的費用全報,四個月後分紅,就不給你開工資了。”

“謝謝。”姜飛不相信自己遇見了好人,聆聽著楚迪文後面的話:“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將股份轉讓給我,你可以帶著一大筆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姜飛搖頭說:“楚總,我不敢保證。如果龔蔻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優先考慮你的要求。”

楚迪文無所謂地笑笑,彷彿現在就能肯定龔蔻到時候一定會拒絕姜飛的贈予,姜飛只能把股份轉給自己。姜飛當著楚迪文的面,打電話給龔蔻,告訴她自己同意接受馬丁教授的贈予,請她通知朱萬闕開始稽核檔案,進入法律流程;龔蔻最擔心的是姜飛的拒絕,那樣馬丁教授的實驗室就難以為繼,聽說姜飛與楚迪文達成協議,接受了贈予,稍微放下心來。

春來茶館門外已經站了兩排媒體人,絲毫不比尾隨徐姣姣的娛記少,看楚迪文談笑風生地走出來,便曉得沸沸揚揚的遺產案有了結局。可是楚迪文的手下指揮著保安,隔開了記著,楚迪文一路灑脫地上了轎車,姜飛也不急不躁地回到了咖啡館;策劃部的職員在楊麗嘴裡得知了結果,對姜飛這位即將上任的股東是恭恭敬敬。

楊麗是個身材高長的女人,二十七八歲,凹凸有致的身材與徐姣姣有的一拼,差的就是容顏和風采,不過穿著得體的套裝,自有白領麗人的俏麗。楊麗送走楚迪文回來,就一直站在姜飛的身旁,給姜飛介紹這個廣告片的內涵和設想;就連徐姣姣拍攝完,聽助理說了幾句,都讓助理送了一張名片過來。

Linda正好路過,促狹地對徐姣姣的年輕助理說:“告訴徐姐別急,姜飛也是我們劇組的演員,會和我們一起去KM港,到時候有的是時間。”

Linda說完,笑著一溜煙地走了;姜飛無奈地接下名片,好在唐泰斯走過來,遞給姜飛和楊麗一人一塊蛋糕說:“嚐嚐我的手藝,看是不是有點維也納的風味。”

面對員工的顯擺,姜飛實在吃不出來這種高尚的意境,反倒是楊麗邊吃邊說:“嗯,是不錯,蛋糕外層牛奶巧克力很可口,與杏仁的甜味摻在一起,有一種在舌尖緩緩融化的感覺;碎杏仁和牛奶的香味豐滿,可可味細膩地留住在口中,一句話,完美。”

難怪楚迪文把策劃部交給這個女人,雖然不如曹子建七步成詩,但是廣告語幾乎是順口而來,真是吃得好說得好。姜飛急忙對唐泰斯說:“趕緊把楊經理的話記下來,印在廣告和選單裡。楊經理,以後有空多來,對你一律五折;唐泰斯可是從歐洲回來的大師傅,會做很多美味的東西。”

唐泰斯在努瓦咖啡館消磨了十來天的時光,曉得姜飛的口才比做咖啡的技術好,笑笑去記錄楊麗的誇讚。於薇晃悠悠地過來,板著臉說:“姜飛,汪導要和談談。”

姜飛和於薇的緋聞都上了網文,楊麗自然清楚,踩著高跟鞋徑自走了;於薇還有其他事,姜飛一個人走到卡座,朝汪伽憲點點頭,示意一切ok。汪伽憲看Linda和副導演過來,聲音平和地說:“姜飛,我看唐泰斯的點心比你做得更好,等會你和他交代一下,收拾行李,晚上就去我那裡吧,時間緊,我感覺還是要早一點和你講戲。”

一次次被人說得不如手下員工,讓姜飛很有挫折感,在Linda兩人的笑聲中,悶頭答應一聲,就去準備了;到了汪伽憲的住所,姜飛被安排在客房。現在有機器人當保鏢,汪伽憲住的兩百平套房裡只有他一個人住,兩個機器人守護著大門和臥室;還有一隻真狗和一隻機器狗在房間裡巡邏,實在不像是一個導演的居所。

汪伽憲在會客廳落座,機器人送來兩杯葡萄果汁,汪伽憲遞給姜飛一杯說:“很奇怪,我們的人拿了你的DNA樣本,證明你不是克隆人,我們查過你的資料,竟然在資料庫裡沒有發現一點線索,似乎你就是一個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精靈。杜洛對你這種情況很感興趣,因為我們查不出你的來歷,別人同樣也查不出。”

姜飛緊張地聽著,他在公共上網區瀏覽過DNA樣本的資訊,由於是逐步建立DNA樣本庫,姜飛穿越之前沒被採過樣,自然查不出身份。但是現在科技如此發達,姜飛不敢斷定,是不是還有其他手段驗證,比如驗證一個人的出生年月日,等等。

汪伽憲看出姜飛的緊張,自信地笑笑,繼續往下說:“只有連續幾代,長期遊離於社會以外的家庭才會出現這種情況。遊離於社會,並不是脫離社會,只是透過各種方式隱藏在不為人注意的地方,所謂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畢竟地球上還有一半的地方剛剛解決溫飽,最近幾十年都在重建之中。”

姜飛松了口氣,汪伽憲為自己勾勒了一個可以圓謊的身份,看上去還不錯,姜飛決定以後反覆利用這種可能有效的說法;姜飛喝了兩口果汁,忽然問汪伽憲:“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選擇我?”

汪伽憲思索了一下說:“那是一個意外。我們是國際刑警的一個聯合調查小組,專門調查商業案件,磐雲貿易公司是我們近年來掌握的最重要的線索,他們參與了不少案子,但是做的很隱秘。原來我們為楚迪文準備的一個人突然病了,所以杜洛得知你可能成為磐雲公司的股東,第一時間擬定了方案,希望你能接手。”

姜飛搖搖頭說:“沒有在國際刑警的分局裡談話,我不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或許你們只是一群另有目的的人,為某種目的打個幌子,磐雲公司本身並沒有問題;再說六個月時間太短,我就算幫忙也不可能有什麼成果。看在杜洛是警官的份上,我提一個建議,你們安排一個人,六個月以後,我把股份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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