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是酒樓特地挑選的,一面窗戶朝街,一面窗戶對著後花園;姜飛是很想見曹寶乙,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偶然還是有針對性的,可是真正面對曹寶乙的時候,姜飛忽然感覺心中沒有底。曹寶乙的背後似乎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讓曹寶乙在笑容中依舊掩藏不住那點害怕,曹寶乙好象也很擔心姜飛翻臉。

李兀的神情就自然了許多,說著笑話,不斷地調節氣氛,好在酒樓準備的充分,幾個人坐下來五分鐘之後,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一共十二道菜,清燉蟹粉獅子頭、軟兜長魚、大煮乾絲、三套鴨、水晶餚肉、鹽水鴨肫、燉蘇核、生炒甲魚、丁香排骨等等,酒水是老白幹和法國葡萄酒。

姜飛打了唐泰斯的電話,手機關機;再打武珍麗的電話,還是關機,兩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自己請客竟然被人放了鴿子,姜飛的心情就是不大好;看服務員已經給每個人倒好酒,姜飛只能悻悻地放下手機,把一杯葡萄酒端到自己的面前。

“姜飛。”曹寶乙在喝酒前面色嚴肅地對姜飛說:“我重申一遍,不管我在你身上打什麼小九九,我可以保證,那些機器人與我無關;我不是那種嗜血的人,我的遊艇只是因為船長貪圖利益才牽扯在裡面。”

“曹老,”姜飛勉強微笑著回答:“現在這件事是警方調查,我已經聽天由命了,你說什麼我都聽著,但是要我象以前一樣相信你,我做不到。老實說,我對於自己無能為力的事都選擇承受,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我都面對;曹老,如果你允許,喝完這杯酒後,我們說說龜胄。”

“姜飛是個實在人,現在這樣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都喜歡把自己偽裝成成功人士的模樣,失了本色。”格布船長能前來赴宴,為的就是龜胄,聽姜飛這麼一說,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大增:“那我們趕緊喝酒,我希望聽到一個有趣的故事。”

苔絲露出迷人的笑容說:“格布船長,當心姜飛編一個故事來騙你。”

眾人嬉笑中,氣氛緩解了不少,每個人或多或少地飲下一點杯中酒,本來就不是熟悉的朋友,又處在這種尷尬的處境,沒有人有心思去看別人喝了多少,更不要說勸酒了。姜飛放下酒杯,點點頭說:“我是第一次見識龜胄,但是卻聽我師父說過很多遍,最關鍵的是鬼僧,他本來就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

格布船長為了防止姜飛胡說,提前打預防針說:“我知道這個人,是半路出道的人物,到三十五歲才參加盜墓,但是短短兩三年裡,在這個行業裡迅速崛起,成為頂尖的高手;鬼僧這個名字的含義就是兩面派,一方面象鬼魂一樣陰森,一方面又有和尚的習慣。”

西方人對中文的見解就是有限,姜飛糾正說:“不是和尚的習慣,是殉道者的做派。鬼僧能在短時間內崛起,與他的行為方式有很大關係;熟識鬼僧的人都知道,鬼僧不僅講究盜墓的禮儀細節,而且鬼僧每次都是帶頭進墓,把這件事當做一個隨時能放下的歸宿,進墓地就不準備再出來。”

格布船長搖頭說:“姜飛,我認為你們在故意渲染神秘的色彩,其實鬼僧能被同道尊重,是因為他一次次從墓地裡帶出珍貴的文物,那種幸運是別人沒有的。”

姜飛笑著揀了一塊牛肚,放在嘴裡慢慢地咀嚼,直到格布船長說完望著自己,才嚥下牛肚說:“鬼僧所在的是一個團伙,有些人不能出面,有些人上不了檯面,所以鬼僧才有機會在外面拋頭露面。他拿出來的文物,不是他一個人的,並且有不少是假貨。”

這是荊千里對鬼僧的看法,姜飛不過是把話再轉述一遍;但是對於格布船長這些與鬼僧不是同時代的人,姜飛的評語讓人吃驚。幾個人都把目光投在姜飛身上,要看透這個人很難,尤其姜飛對鬼僧的看法如此的新穎。

“姜飛,你師父講過鬼僧嗎?”苔絲大聲地詢問,對姜飛的來歷興趣更大;姜飛肯定地回答:“沒有,但是他對鬼僧很熟悉。鬼僧團伙的平衡在龜胄出現的那天被打破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各方面開始爭奪,鬼僧就在這時候死了,是被自己的同夥害死的。其實誰都不知道龜胄的用處,但是都認為自己可以有德者留之。”

十個盜墓的人九個會倒賣文物,盜墓的人離德字太遠,姜飛的話語裡充滿了嘲諷,讓苔絲有了一點擔憂;格布船長和曹寶乙他們都希望從盜墓團伙手中買到合適的收藏品,姜飛的舉動就是在拉遠和兩人的關係。李兀站起身來,從包裡拿出煙盒,不經意地走到包廂的外面;李兀吸的是馬尼拉雪茄,煙味很大,李兀不想被人說成是沒素質。

姜飛漫不經心地看了李兀一眼,繼續往下面說:“在鬼僧的團伙中,應該有一個比鬼僧更聰明的人,在團伙內部製造出龜胄是寶物的說法,掀起一場廝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人,最後拿走了龜胄。”

姜飛在這一點上很自信,荊千里調查過此事,甚至透過關係查閱了一些警方的資料,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荊千里能拿到鬼僧親手寫的紙張,說明荊千里見過團伙中的某些人。苔絲笑笑說:“姜飛,不要打諢,有人說龜胄關係到一個寶藏。”

姜飛聳聳肩說:“那就是另外一個謎,興許藏有寶藏的龜胄與我說的不是同一件東西。”

格布船長可不像苔絲那麼好糊弄,喝著葡萄酒說:“姜飛,龜胄這個名詞出於你的稱呼,我手下一位小姐把照片傳到網上,用了龜胄這個名字,才被世人接受。我想在警局裡應該有一個另外的稱呼。”

“沒有,警局裡只有編號。”姜飛大概還記得,荊千里說過這件事:“這件事很簡單,可以請警局協助,調閱那時候的檔案。”

酒店的經理興沖沖地走進來,在房間的白色燈光下看得清楚一點,經理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奉承的是格布船長:“我怕飯菜不象西餐那樣合您的胃口,特地過來問一聲,如果需要,我們的大廚還能為你做幾樣合你口味的菜。”

“不需要,你對我不夠瞭解。”格布船長微笑著說:“中餐、西餐我都沒有問題,我現在關心的是一些需要保密的東西。姜飛,繼續你的故事,從你的話裡可以看出,你師父,或者你師父的師父是當事人之一,他們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管謠言是不是真的,姜飛,我還是希望你來開啟這把魯班鎖。”

姜飛端起酒杯說:“船長,我敬你,但是很抱歉,我現在沒有心思做這些事情,我如今是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怎麼說,應該是驚弓之鳥,總擔心危險隨時來臨,拼了命地往遠處跑。”

苔絲不屑地說:“不要這麼誇張,我們是死定了的,但是未必會在眼前,你應該相信我們的防護能力;布洛克先生說了,你可以長期住在俱樂部裡。”

姜飛立即反對說:“我還要上班,還要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金岸俱樂部,那是一個度假的地方,呆久了就沒有工作熱情了。不過苔絲,我還是要謝謝你和布洛克先生的好意,是我自己沒有這個命,一個剛剛進入社會的人,只能夠在人海中奔波。”

姜飛還想和老鬼聯絡,秘密觀看汪伽憲留下來的資料,在俱樂部,那就是一個被軟禁的地方,什麼都做不了。雖然虞孟力是自己的戰友,但是姜飛還是想給自己留些秘密,就象虞孟力有許多事情不告訴自己一樣,都是為了應變以後的突發情況。看苔絲有些鬱悶,姜飛最後轉了話題:“有空我會多去俱樂部的,我認為射擊場,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鍛鍊場所。”

眾人會心地一笑,姜飛經歷了這麼多事,如果還不想著如何保護自己,那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金岸裡面的射擊場確實是個提升的好地方。苔絲笑著答應,說一切都沒問題,從手槍到機關槍,都可以培訓姜飛;不過苔絲提了個要求,自己做姜飛的教練,不需要傑克摩斯等人插手。

姜飛知道苔絲是故意說給傑克摩斯等人聽的,很狡猾地表示,自己需要一個高手指導,苔絲小姐沒好氣地說:“那麼不是虞孟力,就應該是淵文笙,這兩人看上去文質彬彬,但是戰術修養都是超一流的。”

姜飛裝模作樣地說:“我會考慮的。”

門外傑克摩斯發了一個簡訊:“唐泰斯到了。”

姜飛還來不及與餐桌上的人分享這一資訊,唐泰斯已經在經理的陪伴下進來了,還是那麼灑脫;姜飛看看唐泰斯身後問:“武珍麗呢?手機怎麼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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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泰斯沒心沒肺地說:“我把她留在家裡,這種場合不適合她來。”

姜飛耳邊響起淵文笙的提醒:“武珍麗在車上,離我們有兩條街的距離。”

姜飛明白了,唐泰斯在撕去偽裝後,和自己一樣不相信人,留武珍麗在外面,如果不是為了跟蹤誰,就是準備來接應唐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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