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飛握住苔絲的手:“我們有關係,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虛偽的男人,你可以和我說說布洛克的故事嗎?”

苔絲抬眼望著姜飛,面露寒意:“你是還在乎布洛克的真相,擔心我和你說了謊,布洛克其實沒有死,對嗎?”

姜飛低下頭,彷彿苔絲說中了他的心思,或者是想掩蓋一些什麼,苔絲微微一笑問道: “虞孟力不是有眼線嗎,查到哪裡了?”

姜飛支吾著:“老虞……老虞正在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說給我聽聽。”苔絲逼視著姜飛,心裡不禁多了幾分好奇:“我在總部和其他地方還是有一些人手的,或許我能幫忙你的忙。”

姜飛決定再往後退一步:“布洛克不是一個小人物,他的死應該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但是你們把訊息儲存得很好,我們多方打聽,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都無法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

“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們如果不是完全相信我,我也沒有什麼辦法。”苔絲晃著手裡的玻璃杯說:“為什麼要去拍那部電影,在你決定以後,我又有一種錯覺,似乎一個個爭著送錢來投資,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我不認為你能控制住那些人。”

姜飛有點不知所措,好在屋內沒有其他人,一對一的好處就是你可以一心一意地搪塞下去,只要臉皮厚,不需要管自己的話是不是有道理;姜飛也是這麼做的:“這個是火九基金的功勞,大部分投資商在我還沒有收購火九電影的時候,就和公司達成了協議,對這部電影很有興趣。”

“怕死鬼。”苔絲後面的話讓姜飛目瞪口呆:“姜飛,我沒想到,你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跪了,虞孟力和阿梅竟然不管你,連靈馬的招牌都不在乎;你絕不是怕死鬼,虞孟力他們也沒有昏了頭,你們有自己的目的,要不然那個沈鷺翔也不會投資這麼大比例,其實要的就是話語權。”

姜飛曉得這一切本來就騙不動苔絲,沒必要再用力去掩飾解釋什麼,又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姜飛靠近苔絲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有什麼疑惑的話,我真的是沒辦法。”

“沒辦法?”苔絲伸出左手,勾住姜飛的手臂問:“你的血性到哪去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你從接手電影公司就開始檢查公司的道具和系統,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從開始你就懷疑有貓膩。連下面的員工都知道你這次是受威脅的,但是你沒想過衛英覽他們為什麼還想參與?”

苔絲已經感覺自己的話像一記耳光抽在了姜飛的臉上,但是姜飛連一個踉蹌都沒有,附在苔絲耳邊低聲說:“我是有苦衷的,這種高科技的東西根本就不能沾邊,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其中的玄機,一人樂不如大家樂,我只要賺到錢就好。”

苔絲深吸了一口氣,橫下一條心說:“既然如此,給計書婭一個角色,就把曹寶乙準備給雅湘琴的那個角色給計書婭,我這裡也能輕鬆一些。”

姜飛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限,喘著粗氣對苔絲說:“你鬧夠了沒有,錢傑克到底是不是你親叔叔,如果是,布洛克死了,你們一家人為什麼不能攜手?”

苔絲第一次看見了姜飛眼眸冰涼,淡笑著說:“他只是我叔叔,如果我坐上那個位子,其他人就難以稱心,不明白嗎?在金錢和權力面前,親情算什麼,還不如養的一條狗,或者買來的一個機器人。要不要我給你撒個嬌再答應我。”

姜飛露出微笑,愜意地欣賞著苔絲說:“要是能共度良宵就更好了。”

“去你的,我就知道你有齷齪的心思。”苔絲踢了姜飛一腳:“你要真想,自己和計書婭說去。”

“計書婭?”姜飛想到了下一步:“你們原來不是閨蜜嗎?那時候的關係也不錯,為什麼翻臉,是他們不支援你接替布洛克的位置,擔心你參與這件事,會給你和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風險?”

苔絲凝視著姜飛,她意識到姜飛肯定知道點什麼,只是一時半會無法猜測出詳情;兩人此刻差不多是貼在一起,姜飛感受著苔絲身上傳來的香味,發自內心地說:“我也想幫你,可是你這樣吞吞吐吐,我真的愛莫能助!我怕有些人是非不分!好吧,我答應你,讓計書婭去拍電影。”

“這還差不多,你要是不能兌現,我不會輕饒你!”苔絲心底想著,無論姜飛出於何種目的何種原因,只要計書婭進了攝影組就行,到時候具體怎麼做,恐怕就由不得姜飛做主了;苔絲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清晨六點,天光大亮,於嵪站在接機的人叢中,不慌不忙地盯著從機場裡面出來的人群,於薇在夜裡發來簡訊說坐這班飛機從微林鎮回來,並且要求於嵪接機;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於大小姐笑傲江湖,從十六歲開始多少次出入元望市,什麼時候要家裡人接過機。於嵪曉得,於薇不是要接機這麼簡單,而

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說。

幾個乘客推著行李走過來,於嵪攔住一個年輕人問:“請問是從微林鎮來的嗎?”

年輕人微笑著點點頭,於嵪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退到一旁儘量往裡面張望,不一會,就看見於薇拖著一個粉色的拉杆箱,輕快地走了出來;於嵪迎上前去,於薇給了叔叔一個擁抱,於嵪一邊接過行李箱一邊問於薇:“怎麼想起回來的?”

“我在微林鎮煩死了!木婉妙的那個案子查半天還是沒查出來真兇,龔蔻的情緒也一直不大好。我發現,和一個憂鬱的人呆久了,自己也會變得憂鬱,就想到元望市來散散心。”於薇的神情沒有一絲失落,打了招呼就向機場走去,於嵪笑笑說:“那也好,別住酒店了,就住在我那裡。”

“好啊!”於薇似乎正愁無處可去,興高采烈地答應;兩人順著人流,坐電梯來到停車場,於薇看到於嵪專門開來的轎車,不由得詫異問道:“昨天你遇襲的時候就是這輛車?”

於嵪礙於旁邊有行人不便明言,只好說:“這是我的配車。”

於薇白一眼於嵪:“叔叔,你現在的級別夠高的了。”

於嵪解嘲地聳聳肩,催促於薇上車,自己也坐進去趕快關上車門;轎車開出了機場的停車場,於薇開啟訊號遮蔽儀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於薇一愣,隨即微笑說:“叔叔,我沒事,我還不是聽說你出了事,關心你才急匆匆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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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嵪猛然間反應過來:“噢,好啊,言不由衷,是你們公司要你回來的吧。我和你說,姜飛那個電影本身就是危機四伏,你沒看姜飛的嫡系一個都沒摻和,連姜飛自己都躲得遠遠的。你和上面先商量一下,讓他們另派人手吧。”

於薇扭頭問於嵪:“你怎麼會這麼想?”

“呃,還不高興了,你這點就是不如姜飛識時務。”於嵪的反應一直快:“姜飛現在就是調到錢眼裡了,聽說這部電影是有人威脅姜飛拍的,只不過姜飛和虞孟力不說,誰也不知道詳情,短短幾天,司空南山和淵文笙就負傷住院了,元望市現在也不太平。”

“你們參與了?”於薇一邊說一邊留意於嵪的神情;於嵪一臉坦然:“不清楚,我現在就是做點雜事。”

於嵪正說著話,就看見夢憶淇的車隊從對面開過來,順著去機場的路一路飛奔;在過去的幾天裡,亂花漸欲迷人眼,於嵪對大多數傳言都不予理會,但是衛氏集團幾乎在每一個動作背後都出現,包括對自己的跟蹤,於嵪不得不在意,也不得不予以重視。

於薇捕捉到了於嵪的表情,輕聲地問:“過去的是誰的車?”

於嵪笑了笑說:“衛氏集團總裁夢憶淇的,這在元望市已經是標配,每次出行都是三輛車。”

於薇笑道:“那是在海洋俱樂部給嚇出來的,聽說姜飛還抱了一個滿懷,有沒有又聽說什麼出格的八卦?”

“姜飛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有什麼出格的事?”於嵪笑著回應;於薇搖搖頭說:“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看透了他,誰知道不僅姜飛,就是柴一楠、蕭雅我都沒有看透。”

“他們同樣也沒有看透你。”於嵪低調地說:“你既然不肯退場,那就一定要沉得住氣,亂拜碼頭沒什麼意義,還是把心思都放在你的目標身上,哪怕最後沒有結果也問心無愧。”

“我懂。”於薇看出於嵪的擔心,一反常態安撫於嵪道:“我沒有危險,只是打聽一些訊息。”

“那就哪兒也不要去。”於嵪試探說:“有的訊息沒有源頭,就是想要不斷有人去核實、求證,那是陷阱,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是,叔叔,我最近確實想得太多,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要是沒有去微林鎮陪龔蔻就好了,能省了很多麻煩。”於薇順著於嵪的口氣說:“有時候,恐怕醞釀很久的安排,也會和將來實際發生的情況正好相反。叔叔,打一個電話給姜飛,告訴他我回來了。”

“你想幹什麼?鴛夢重溫?姜飛不會相信你的,難道是一種陷阱?”於嵪自然知道於薇的目的不會單純,可是連續幾問,看於薇的臉色有些蒼白,於嵪還是心一軟:“好吧,不管你什麼原因,我幫你打這個電話。”

姜飛正在向虎妞交待配合攝影組資金的事,看是於嵪的電話順手接了:“於sir。”

於嵪笑著問:“說話方便嗎?”

“方便,你什麼時候打電話來都方便,請說。”姜飛猜不透於嵪要做什麼,但是聽於嵪的口氣,一切還是不錯的;於嵪哦了一聲說:“於薇回來了,我知道你很久沒和她聯絡了,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到我這裡來吃個飯,把柴一楠和Linda喊上,你們年輕人一起聊聊天。”

“沒問題。”姜飛沒有絲毫的猶豫,只不過補了一句:“要不然還是來俱樂部吧,省得你還要燒過倒灶麻煩。”

於嵪清楚姜飛擔心的是什麼,越發判定姜飛和自己侄女肯定是各自有著自己不知道的打算,笑笑問道:“你是不是還準備加上幾個人?”

姜飛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阿梅、柴重、苔絲,要不然你再帶一個人。”

於嵪想了想說:“司空南山還在醫院,朱佳音一個人挺孤獨的,我晚上把她喊著。”

姜飛手機的聲音不小,對面的虎妞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做了一個鬼臉,似乎在說這是宴無好宴;姜飛停頓了一下,回答中夾雜著喜悅:“那就太好了,我馬上安排包間。你們下午要是有時間,也可以早一點過來,俱樂部現在增加了不少活動專案,要不要給你們留一艘遊艇,可以出海去玩玩。”

“要是來的話,我會通知你。”於嵪很滿意姜飛的識趣,從姜飛帶其他人就能看出姜飛有避嫌的想法,但是該有的殷勤姜飛還是有的;姜飛掛完電話,臉上的笑容和喜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虎妞掃興地說:“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姜飛佯裝不高興說:“膽子肥了是不是,敢跟老闆這樣說話,你這麼說,我問你,於嵪打這個電話來,是否有什麼用意?”

姜飛曉得虎妞的耳朵尖,自己和於嵪的對話應該能聽個差不多;虎妞思索著說:“按道理,你已經訂婚了,和於薇現在的關係並不融洽,她應該不願見你,但還是讓於sir打電話來,那就是想見你。我想肯定不會是打了個照面那麼簡單,她應該有事要和你談,並且肯定是一件會讓你為難的事情。”

“龔蔻的事,”姜飛肯定地說:“我想只可能是龔蔻,這女人是我和於薇的朋友,正遇到危機,也許不應該用危機,對於龔蔻來說應該是選擇,選擇接受還是榨取。”

“我不能理解於薇為什麼要和你來談,這件事毫無意義;我想龔蔻沒有親自給你打電話也是這個原因,除非是於薇擅自主張,因為她知道龔蔻沒有更多的辦法了。”虎妞思索著說:“也不排除兩個女人想給你下套,老闆,你太賊了,你讓阿梅和苔絲出場,就是想避開這種尷尬,有的事女人和女人好說話一些。”

“我也想到這些,”姜飛無奈地說:“所以我覺得需要有人陪著我,有的話別人方便說出口,我就未必了。不是我對於薇舊情未了,而是於薇這次很可能是為了龔蔻而來,我不想惹那個麻煩,說實話,如果龔蔻接手木婉妙的事情,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麻煩,並且是大麻煩。。”

虎妞眼珠一轉問:“你怎麼知道龔蔻是不是接手了?”

“雅湘琴,只要於薇說起這個女人的事情,基本上就可以肯定需要我們的幫助,聽皮魯斯說,只要龔蔻說是她允許雅湘琴姐妹進博物館的,剩下的事警方並沒有什麼證據,姐妹倆都可以保釋。龔蔻擔心的,應該是我們從黑不三這邊是不是還有什麼線索。”姜飛思索著龔蔻那邊可能的反應:“她們擔心我們和火九基金的某些人達成協議,或者與布洛克什麼人達成協議。”

虎妞搖了搖頭:“你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把握。”

“我只能盡力而為。”姜飛看著窗外的風景說:“你通知阿梅、柴一楠她們,請柴一楠通知柴重,阿梅通知Linda。”

虎妞領悟到姜飛話裡話外的含義,更感受到姜飛要自己通知所有人的用心,倒不是姜飛為了顯示自己現在是老闆的分量,而是姜飛要把一切當做一個很平常的活動,儘量離私人感情遠一點。姜飛什麼具體的都沒說,但是透過這個安排,好像又提醒了所有人。

虎妞跑出去一趟,打了二十分鍾電話,然後偷笑著進來說:“柴一楠說她已經和柴重說好了,晚上準時過來;阿梅姐和Linda恐怕中午就過來,她們會代替你去看一下淵文笙。我和淵文笙影片透過話了,他現在很好,估計還有三五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淵文笙要我準備好所有的資料,對了,他要經營的資料做什麼?”

姜飛望著虎妞,認真地說:“你一定要記在心裡,如果我萬一出事,就由淵文笙接替我的位置,你把你手中所有的資料,包括經營方面的資料全部準備好,等他出院就讓他住到俱樂部來。”

姜飛這番話,按說已經足夠清晰,沒想到虎妞還是繼續要問:“我囉嗦一句,淵文笙不是靈馬的人,你這樣安排靈馬的其他人是不是願意,會不會產生衝突。”

虎妞其實已經明白當中有貓膩,她也確信姜飛沒有騙自己,但是還是希望姜飛多點撥自己兩句,姜飛站起來走到虎妞身邊,痛下決心似地輕聲說:“今天我就向你交給底吧……你可以私下去問阿梅、傑克摩斯、皮魯斯、老虞他們,這是我們共同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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