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布船長從諾亞方舟下來,一度就住在綠孔雀路六號,一棟漂亮的別墅裡;不過為了遮人耳目,大部分時間還是出現在俱樂部和元望市的各大酒店。格布船長去世後,虞孟力沒有同意立即調查綠孔雀路六號,他不相信以諾亞方舟那樣龐大的團隊力量,會不知道格布船長的這步暗中安排,只是讓狗仔隊經常順路拍攝點大眾化的資料。

姜飛四個人都看過無人機和街拍機器人拍下的影片和照片,綠孔雀路六號一直有人在居住,格布船長生前的三位紅顏知己就住在那裡,出來購物,在曬臺上曬太陽;傑克摩斯擔心地提醒說:“三個女人很可能是誘餌,等待的就是不速之客。”

虞孟力笑著說:“我們自然沒資格進去,但是慕翠彤可以,那三個女人肯定沒有格布船長的遺書什麼,要不然我們和警方處理格布船長遺物的時候,她們早派律師過來了。同樣的道理,我查過了,綠孔雀路六號的屋主名字不是格布船長,不是租的房子,就是在憑證背面背書,沒有變更產權證,我們只需要提醒慕翠彤一下。”

當出租汽車駛進綠孔雀路六號所在街區時,慕翠彤仍坐在後排右邊的位置,她掃視著排列在路邊的小汽車和街道上的行人,心裡是說不出的彆扭;這是一個舉報電話,但事關格布船長的訊息,慕翠彤還是安排人查了這一帶的天眼,很輕鬆就認出了格布船長的那幾個女伴。綠孔雀路六號的門開著,一個漂亮的女人正在門口歡笑著和裡面的人說話,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不要停留,在前面四號門口停車。”慕翠彤對對扮作司機的警員說:“格布船長的女人都不簡單,不要讓他們察覺,等我們的人都上來。”

慕翠彤通知各組人員開始行動,其中包括一個特警小組,以防止可能的突發情況;走出門的女人在半路上攔住,特勤小組率先進入了別墅;但是別墅裡沒有其他人,那個叫茉雪的女人被帶到了慕翠彤的面前,慕翠彤問:“她們呢?”

茉雪曉得慕翠彤問的是誰,很冷靜地說:“她倆一起離開了,四天前,態度很堅決,說有件極重要的事情要去巴黎,好像是到什麼地方去見一個朋友。”

慕翠彤想了一下問:“你剛才是在和誰說話?”

茉雪明顯地一愣,彷彿霎那間失去了講話的興趣,再也不說一句話,任憑慕翠彤帶人在別墅裡搜查起來;從茉雪拿出來的檔案可以看出,這棟別墅就是格布船長的遺物,茉雪三個人就是借住在這裡。段嫣跟在後面說:“茉雪從門口到被我們攔住,不超過三分鐘。無人機在高空沒有發現有人逃走,肯定還有一個人在別墅裡。”

慕翠彤欣賞著房間,和格布船長在金岸海洋俱樂部的房間一樣,傢俱都是定製的,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油畫,慕翠彤對段嫣等人說:“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機器人,茉雪的頭腦裡裝有晶片,要小心一點。仔細檢查,每一樣傢俱,每一面牆壁,每一塊地磚。”

好在別墅裡本身就裝有攝像頭,慕翠彤觀看了影片以後,注意力就在院子裡的一輛寶藍色全自動駕駛轎車上;根據車牌號可以看出是格布船長申領的牌照,車上明顯裝有武器。轎車已經被特警開啟,自動駕駛機器人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車裡的程式還是警方可以控制的程式,只是切斷了與外部網路的聯絡,鎖閉了所有的定位系統,難怪警方先前沒有找到這輛車。慕翠彤吩咐段嫣:“拆除晶片,用那輛麵包車,把這輛車拖到大街上去。”

“為什麼?可以直接解鎖。”段嫣有些奇怪,現在已經控制了車輛,解鎖後直接自動駕駛不好嗎,何必這麼費力;慕翠彤看出段嫣的疑慮說:“這種鎖閉應該是格布船長所為,其中一定有原因,要不然這三個女人早就用上這輛車了。你看地上,有車輛被拖動的痕跡,我們進來太快,某些人清除不了痕跡。”

茉雪臉色大變,轎車被拖開以後,轎車的下面有一個向下開口的下水道,可以看得出下水道的兩塊活動蓋板很乾淨,特警放下偵查杆就發現有人,勸說了不到一分鐘,一名男子很尷尬地從裡面爬了出來。男子身形瘦長,對著有些失態的茉雪說:“沒有什麼,我們只是有私情,又不是被捉姦,怕什麼。”

慕翠彤並不開心,因為她認出這個男子正是格查姆,海森哥的一個同夥,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價值的人;看得出來,格查姆和茉雪就是一種男女關系,想必是另外兩位女郎不在,茉雪需要一個能陪伴自己的人。慕翠彤調侃著對格查姆說:“幹得不錯,”

格查姆跟隨海森哥見過慕翠彤,點頭哈腰地說:“慕警官,我可什麼都沒有幹,我來就是想撈點錢,過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慕翠彤忽然想到了格查姆的專

長,微笑著說:“在這裡,我都跟不上你的思路了,你是為了那輛車來的?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把這輛車解鎖,海森哥出事後,你有了新的靠山是不是,蓮娜,還是靳福渠?”

格查姆明顯知道點什麼,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慕警官,這可不能亂說,蓮娜在你們監獄裡,靳福渠正在被通緝,我對天發誓,我和他們真的沒有關係,茉雪請我來解鎖,結果,鎖沒解開,我和茉雪鎖在了一起。”

有些事沒有細節的確認是難以辨認的,格查姆和茉雪的關係使慕翠彤感到不安,兩個人如果是這樣的關係,何必在乎外人知道,格查姆根本無須躲進下水道。沒錯!兩人不想外人知道,他們也沒有估計到自己會來,那麼他們顧忌的就應該是另外兩位女郎,或者是一個現在還不知道身份的人。

“你們似乎很害怕,在害怕誰?”慕翠彤把格查姆單獨帶到別墅西邊的綠草坪上,草坪修剪得很整齊,鵝卵石和石子在小道上做成了各種圖案;慕翠彤淡淡地說:“這棟別墅是格布船長身前留下的,你知道格布船長是誰吧?儘管他已經死了,但不代表沒有影響力,茉雪她們就是格布船長身邊的女郎。”

格查姆嚇了一跳,他就是來混點好處,沒想到這別墅有這麼大來頭;格查姆問道:“我該做什麼,警官?”

慕翠彤指著迷人的茉雪說:“你和她是怎麼在一起的,誰主動?”

格查姆臉色灰白地看著茉雪的頭髮在風中微微飄起,明白了眼前的事情,他想起了海森哥說的一些話,危險從哪兒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危險的時候要放棄,格查姆喃喃地說:“是茉雪,女追男,就是一層紙那麼簡單,我以為天上掉餡餅了。茉雪讓我躲在車裡,說是怕長輩在監控中看見。”

別墅裡差不多每一臺智慧裝置都被檢驗過了,都不具備變身機器人的可能;但是慕翠彤明白,格布船長安排這間別墅肯定有原因,下令全體取景拍照以後,將所有的智慧裝置和油畫這些藝術品帶回警局存放,請柯尼希來檢查其中是不是有問題。回去的路上,慕翠彤瀏覽了一下網頁,火九遊戲舉辦的大賽正式開始了,正在S酒店的大廳開新聞發佈會。

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籌備,火九遊戲的發佈會如期舉行,這是黑不三的一個節日,他與張延海、劉玲娜出盡了風頭,令他稍感遺憾的是姜飛沒能前來,只是由皮魯斯代表做了個簡短的致辭,讓發佈會的層次似乎下滑了不少。好在遊戲圈裡的人來了很多,一個個都過來打招呼,讓黑不三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發佈會結束以後,黑不三看見西裝革履的皮魯斯漫步走了過來,遠遠地招呼:“老黑,你過來!”

黑不三不明所以,笑著走過去,嘴裡搭訕:“皮魯斯,今天多虧你來救場啊。”

等黑不三走到近前,皮魯斯低聲命令道:“跟我來,我們有話要和你談。”

皮魯斯說完就徑自掉頭離開,率先朝大廳外面走去;皮魯斯的身份遠遠高於黑不三,黑不三心裡雖然一肚子惱火,但還是跟著皮魯斯出來,一直走到四樓的而一個包間,走進去黑不三才發現,張延海和虎妞都在裡面,只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黑不三心裡更慌,對虎妞開著玩笑說:“哎,你到了怎麼不出席發佈會,今天可來了不少高手,包括你崇拜的談爺。”

談爺是遊戲圈的一個女漢子,虎妞在沉迷遊戲的那些日子,就是拿談爺作為自己人生奮鬥的榜樣;虎妞苦澀一笑,搖了搖頭,示意黑不三小心。皮魯斯冷冷地看著黑不三,問道:“雅湘琴,你認識嗎?要是認識,說說吧,怎麼回事?”

黑不三看了看張延海,搓著手說:“是我在外面的一個女友,她想在電影裡拍一個角色,我和張延海,不,張總,還有曹導都說了一聲。”

皮魯斯觀察著黑不三的表情說:“老黑,我們從來沒把你當做外人,姜總說了,只要是關於錢的事,對於你來說都不是問題,但是如果有其他的事情,譬如這個雅湘琴有其他背景,或者是對我們的某些情況感興趣,你可要說出來,你好好想想再說。”

黑不三一臉詫異:“這有什麼的?我交給女友算什麼,我就圖那個小娘們長得漂亮,對我胃口;拍電影也就是討她一個歡心,姜總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不要弄這些噱頭。”

皮魯斯斜睨著眼睛,問道:“你認識雅湘琴的家人嗎?”

黑不三一聽就知道壞了,靈馬公司的名聲不是蓋的,不管是狗仔隊還是那些暗藏著的偵探,在調查這方面的能力出類拔萃;遊戲公司的市場調查和對手背景資料黑不三看過不少,其中很多東西就是他這個遊戲圈老人都不知道,靈馬的團隊列得清清楚楚。黑

不三不敢把話說完,斟酌著回答:“我們這種關係沒有深挖。”

“你知道她有個妹妹嗎?”皮魯斯追問,黑不三怕有詐,小心地說:“似乎聽她提過,但是我沒細問過。”

皮魯斯滿意地點點頭,曉得怕就好,皮魯斯淡淡地說:“雅湘琴還有一個妹妹雅包芸,就是和唐泰斯廝混的寂寞花,你和唐泰斯有做連襟的可能。”

黑不三傻眼了,就算他再想裝糊塗也知道裝不下去,姐妹倆都出現在這麼小的範圍內,靈馬就算抓娛樂,也會去挖掘一下內幕;可是這樣的內幕一出,對於自己的影響就太大了。張延海冷著臉說:“老黑,圈子裡誰不知道你打遊戲的水平是超一流水平,可是在這上面你怎麼給菜鳥一樣,你在雅湘琴那裡這麼長時間,難道就沒看過她們姐妹照片?要是雅湘琴故意隱瞞,那她對你就沒有什麼真心可講。”

黑不三賠笑道:“我就投其所好,不是特別熟。”

張延海看黑不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無奈地說:“你和雅湘琴的交往不是最近才開始的,皮魯斯他們對雅湘琴的瞭解,恐怕比你還要深。原本姜總是要我和你私下談,但是今天雅湘琴動起來了,我們怕你在發佈會後一頭撞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虎妞才特地趕過來。”

黑不三懵了,搞不清張延海說的事情有多嚴重,不過這是黑不三第一次看見張延海的態度如此嚴厲,甚至帶著一絲緊張,黑不三忐忑地問:“出什麼事了?”

皮魯斯竭力壓抑著眼中的憤怒說:“老黑,把你知道的東西說出來,不要問與你不相干的事。”

黑不三頓時覺得芒刺在背,虎妞為了使氣氛緩和,壓低聲音說:“師父,為什麼會這樣?你要是知道還配合雅湘琴,就太讓張延海下不來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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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的話沒有起到任何成效,黑不三雙手一攤,近乎咆哮起來:“為什麼……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我裡裡外外做了多少事,你們卻用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來詆譭我,這是在打我的臉,這樣的公司這樣的老闆,有什麼做頭,我這就出去宣佈辭職。”

“是嗎?老黑,我可能攔著你。”皮魯斯陰沉地說:“那我只好把有關你的證據交給警方了,警方有他們自己的算盤,或許暫時不會管你的事,張延海和姜總鐵板一塊,你也不需要擔心什麼。”

“那……”事已至此黑不三決心死扛到底:“我不受人威脅。”

皮魯斯眯起眼睛盯著黑不三的臉,彷彿要從黑不三的臉上看出花來;張延海狠命地在地毯上跺了一腳,冷笑著說:“老黑,雅湘琴牽扯到金美琪那個女人死亡一案中,如果你堅持這樣的態度,其實不用你辭職,等警方找你調查的時候,我們只說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能再公司待下去嗎?你現在什麼都不肯說,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黑不三無所謂地說:“公司裡不是沒有先例,看在我為你們出過大力的情況,讓我和海森哥一樣,只要警方不找我麻煩,我可以拿錢走人。”

皮魯斯忍不住笑了起來:“海森哥是警方的線人,警方才不會找他麻煩,但是海森哥還不是在行動中死了?”

海森哥是警方的線人,已經死了?黑不三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雷住了,他意識到雙方訊息的不等稱,皮魯斯也沒有必要在這個上面對他進行不必要的欺騙;黑不三強撐著面對皮魯斯的眼神,沒敢回話,皮魯斯話裡的含義像是一個看不到出口的深淵,黑不三再渾,也不想把自己後路絕了,他張了張嘴,勉強笑笑。

張延海仰頭長嘆一聲,略帶頹喪地說:“好好的一個比賽,算了……皮魯斯,後面的事你看著辦,我不管了。”

張延海說完朝門口走去,黑不三猛然驚醒過來,張延海管與不管,其實對自己的結局有很大影響,忙上前一步,訕笑著說:“延海,等等,你們要我做什麼我照做就是了。”

張延海定住腳步,慢慢轉回身,問黑不三:“你和雅湘琴約了晚上過去吃飯嗎?”

張延海的問題再普通不過,可是黑不三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一秒鐘內就腦補出許多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裡勾出一個對雅湘琴不利的場面……黑不三抓不住思緒狂濤裡的亮點,只感覺自己身體的肌肉肌肉繃緊,僵硬得像一塊木板,無法隨意地活動。黑不三過了好一會才說:“去那裡吃飯。”

皮魯斯緩緩地說:“你告訴雅湘琴,拍電影的事情米總和曹導已經同意了,一個三句臺詞的小角色,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們兩個不要參與其他活動,協議中會規定高額的罰金。雅湘琴在元望市有四處住宅和店鋪,以總價的一半作為罰金的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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