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三從拐角看見自己的情人雅湘琴站在街燈的燈光裡,和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在搭訕,男人和唐泰斯同一型別,看上去更結實些。黑不三記起曾在雅湘琴店裡看見過這個男人,兩人分開了,雅湘琴一個人朝著自己的小店走去。雅湘琴走路很自信,看得出是一種經過訓練而養成的習慣,非常沉著。

黑不三能夠理解,雅湘琴開著一家男士用品店,從男士香水到錢包、公文包、用品什麼都賣,加上雅湘琴有著模特般的身材與面容,生意一直很好;只不過雅湘琴對賺錢的興趣不是很強烈,經常關了店逛街,所以這些年也沒有擴大門面。不過雅湘琴的聲譽很好,店裡的客人絕大部分都是回頭客。

雅湘琴的鞋跟在地上發出咔嗒、咔嗒的節奏聲,即使隔了一條街,黑不三彷彿也和在店裡一樣,聽得清清楚楚。黑不三等了幾分鐘,一直看到雅湘琴走進店裡,才從角落裡走出來,穿過沒有幾個行人的步行街,走到男士用品店的門口。黑不三微笑著走進店裡,一揚手中的烤鴨袋子問:“今天生意怎麼樣?”

雅湘琴兩眼望著黑不三空空蕩蕩的身後說:“還可以,遊戲大賽定下來了吧?”

“當然,我是誰,張延海的師傅,姜飛從來不管這些小事,只要我願意,肯定能下來。”黑不三走到店裡面的小房間坐下來,把烤鴨放在餐桌上說:“不過這次是走狗屎運,那家遊戲製作公司正好聯絡的是我,要是他們聯絡張延海,我要少拿一百多萬。”

“這麼高回扣,是不是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啊?”女人開啟袋子,除了烤鴨兩吃的分裝外,黑不三還買了一份花甲、一份花生米;黑不三不以為然地說:“不會,我在這一行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張延海也就是命好,當時被虞孟力看重了。”

“別亂說,人情總是會用完的。”雅湘琴打斷黑不三的話:“姜飛既然是甩手掌櫃,將來會讓你丟掉工作的一定是張延海,以你的年紀,換個地方再也別想找上一個位置。”

“我不擔心,這次比賽要是成功了,不知道多少人要來找我。”黑不三看著雅湘琴說:“賣電器的海森哥還記得嗎,做了警察的線人,幾次找茬,靈馬也不敢拿他怎樣。我算是看出來了,虞孟力看重的就是姜飛掙錢的能力,他們現在都算有錢人,就想著過安穩日子。哪怕他們發現我拿了回扣,但是別把我惹急了,要不然我和海森哥一樣。”

“海森哥?亂說什麼,你真是發瘋了,烤鴨不錯。”雅湘琴已經坐在了桌子邊,黑不三笑笑,拿起筷子說:“有的事情發生了,只能繼續往前走,對不起別人無所謂,但不能對不起自己。”

雅湘琴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不決:“聽說你們的電影公司要拍電影,能不能幫我找一個角色,說上一兩句話,露一個臉的那種。”

黑不三似乎沒聽見,繼續說自己的:“在目前情況下,我只能做到底,到時候內測遊戲的時候我親自上,發現問題爭取和設計公司解決。你拍電影的事,我不敢說什麼大話,但是可以找姜飛傳一個口信,你就是拍電影,沒有別的想法吧。”

“別的想法?”雅湘琴一開始有些糊塗,隨即明白了,忍不住笑出聲:“你以為我會看上你們公司的那些人?不過,說實話,他們都比你吸引人,年輕的成熟的都有,這種事說不清楚,興許一見鍾情呢。”

“省省吧,還一見鍾情,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黑不三沒好氣地說:“我們公司有酒店、電影公司、模特,那些年輕的小姑娘,那一個不比你靈活。我告訴你,物以類聚,恐怕曹寶乙那個老頭你還有點希望。”

雅湘琴曉得花枝亂顫:“我知道,那個大導演,看上去很有氣度。”

兩人說著笑話,絲毫沒有影響進餐的速度,黑不三吃了一個花甲說:“你要清楚,娛樂圈的亂比你我原先想的要嚴重得多,你考慮好。”

雅湘琴曉得黑不三還是對自己不放心,氣惱地說:“什麼意思?怕我背叛,還是怕我被騙?”

“你對每一個人都有戒心,沒人騙得了你,但是你要是在攝制組出了事,引起姜飛對我的關注,我們就完了。”黑不三抓住雅湘琴的手臂,兩人就在靜下來的一霎那,都聽見門口有輕微的聲響,雅湘琴抽出手,快步跨了出去,一直跑到店門口;黑不三的動作吃了一步,跟到門口的時候,雅湘琴已經在拍自己豐滿的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來了小偷。”

黑不三緩緩地把臉伸向門邊往外瞧,大街上沒有其他人,只有前面雜貨鋪的老闆在匆匆忙忙朝著自己店裡店裡衝去;雅湘琴皺了皺秀眉說:“我很擔心,黑不三。那家設計程式的公司太大方,要是在比賽的時候,他們支持不住,你到時候怎麼辦?”

“我能

對付,”黑不三觀察著街道,鼓勵著自己說:“假如我被推上絕路,我就殺了程式公司的人,他們五個人的家我都知道在哪裡。”

“五個人,你確定?”

“四個老闆,一個女職員。我一向很有辦法,願意想的時候辦法更多。”

雅湘琴回過頭,輕聲說:“你只要那樣做,就會暴露自己,而且你的眼光不夠高。黑不三,那時你很可能看見你現在沒有看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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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黑不三說的是心裡話,現在除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只在乎錢。

姜飛、張延海、虎妞在餐廳吃飯,讓來往的人多看了好幾眼,張延海的遊戲公司這些日子彷彿消失匿跡,電影公司剝離以後,遊戲公司一直沒有什麼大的舉動,只是從小道消息聽說,張延海購買了一個遊戲的版權,要舉辦遊戲大賽。張延海也很納悶姜飛為什麼突然讓虎妞來約自己,似乎連一夜的時間都等不及,想知道遊戲公司的現狀。

不過姜飛是老闆,反正住在俱樂部,吃一餐飯並不是什麼大事,張延海就把自己準備舉行的遊戲比賽說了一個大概,遊戲的內容就是從荒島求生到組隊屠龍,張延海思索著說:“我現在還沒決定,是不是在屠龍成功以後,弄點什麼升級版出來。”

虎妞一直全神貫注地聽著,搖頭說:“那不好,節奏太快了,還是緩口氣,給打遊戲的人留一點懸念比較好,不過這家遊戲製作公司我好像沒聽說過。”

張延海不在意地揀起一塊帶魚說:“這家製作公司才成立不久,正好和黑不三聯絡上,價格也便宜,還不到我們自行研發費用的一半,我看我們自己的遊戲還沒出來,先拿這款遊戲熱熱身。”

一聽到黑不三聯絡,姜飛就像在瞬間觸電,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虎妞立刻注意到了姜飛的異樣,注視著姜飛問:“姜總,有什麼不妥的嗎?”

“噢,我沒想到黑不三的業務能力也這麼強,延海,說來聽聽。”姜飛鎮定地回答,企圖分散虎妞兩人對自己的關注。張延海帶著心中的疑惑說:“這家製作公司就在亞特蘭大,和我們遊戲公司原來在一棟辦公樓裡,只不過他們成立不到一個月,我們公司就搬到元望市來了,但是他們還是每天與我們公司的人保持聯繫,黑不三看見演示版,特地去了一趟,把什麼都談妥了。”

“師父還是有能力的。”虎妞瞥一眼姜飛,從姜飛若有所思的神情認定姜飛另有想法,便問張延海:“遊戲大賽也是師父負責?”

“是啊。”張延海全然沒有注意到姜飛和虎妞的臉色,仍舊笑呵呵地問姜飛:“姜總,大賽是不是要拉些贊助商啊?”

姜飛看了看虎妞,微笑著說道:“這點交給苔絲的廣告公司,最起碼保證兩到三個。”

虎妞像是端詳陌生人一樣看著姜飛,幽幽地說:“姜總,你要是有想法就說出來,我和張延海不是外人,師父也不是外人。”

張延海登時醒悟過來,難道姜飛找自己就是對這件事的安排有想法,張延海試探著問:“姜總,你是不是認為有什麼不妥?”

姜飛搖著頭說道:“我只是對那個製作公司的能力有些意外,他們開發遊戲的能力超過了我的設想,這件事你不要煩神了,你和黑不三搞好比賽,製作公司那邊我會讓虎妞跟進的。”

虎妞聽了心裡舒服,快樂地說:“這件事交給我,明天我就開始打那個遊戲。他們要是有什麼貓膩,休想矇混過關。”

張延海多少還是知道靈馬出版社內情的,曉得姜飛不是遊戲圈的人,不會輕易想到這上面去,既然姜飛這麼想了,肯定是多少有點不對勁。姜飛沉吟了一分鐘問:“遊戲大賽的評委和主持人選好沒有?”

張延海忙說:“評委都是圈裡的名人,解說一個是機器人,一個是劉玲娜。”

虎妞驚訝地問:“你花多少錢請的?”

劉玲娜可是知名主持人,張延海搖頭說:“不是我請的,劉玲娜本身就是製作公司的代言人,製作公司是作為售後服務推薦過來的”

姜飛興致大增,汪伽憲留下的這些人,劉玲娜一直和自己沒有什麼接觸,沒想到走了另外一個迂迴的套路;姜飛忍不住感慨:“劉玲娜是本市人,卻被亞特蘭大的公司請去,那家公司的公關能力真的很強,我有一種壓力,這個遊戲是我們和那家製作公司合作的開始,很可能就是結束,我們自己的研發要加快。”

虎妞的臉色微變,她曉得姜飛是對這場比賽有些擔心,這世上永遠不缺好的生意人,遊戲一炮走紅,姜飛這邊掙的是比賽的聲譽,同時給製作公司打了廣告。張延海差不多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不再說話;悶頭吃了幾口,張延海還是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又試

探著說:“能不能也籤劉玲娜的代理,黑不三應該會有辦法,他和劉玲娜是大學的同學。”

姜飛真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關係,低聲問張延海:“確切嗎?他兩個可是不一樣的專業。”

虎妞同樣盯著張延海,張延海慢條斯理地說:“劉玲娜那時候讀了三個專業,播音專業只是第三學歷,劉玲娜和黑不三都是遊戲專業出來的,只是劉玲娜不痴迷遊戲,在圈子裡差不多沒人知道。我也是湊巧,一次和黑不三聊天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顯示屏上的同學圈,隨口就問了兩句。”

姜飛靜靜地吃掉一隻大蝦說:“不著急,等我們自己的遊戲進入宣傳階段的時候,我們再商議這件事,跟黑不三說,打聽一下劉玲娜的費用。”

張延海說了句沒問題,隨即看一眼虎妞,見虎妞不動聲色,不由得赧然,現在虎妞是姜飛的助理,每天接觸的事情很多,應該不會洩露訊息。

晚餐在九點結束,姜飛特地去找了虞孟力,聽著姜飛的陳述,虞孟力一邊點頭,一邊重複著那些他認為值得推敲的細節:“汪伽憲和杜洛有著不同的訊息渠道,從目前經歷的事情來看,對於這七個人的身份,根本無需懷疑,現在一個個都冒出來了。或許我們應該找一個人下手,你說,木婉妙會不會是被滅口的?”

“你認為,”姜飛看著燈光下虞孟力的笑意,意識到虞孟力的猜想是什麼,回答說:“如果這是事實,東鯉梁他們是在找杜洛以前的同夥?”

虞孟力盯著姜飛說:“不是個更好的理由嗎?東鯉梁為了報仇就應該殺回去,或者躲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但是東鯉梁沒有走,別忘了,很多人都能猜到汪伽憲留了東西給你,那些人殺了汪伽憲,難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應該,他們不確定的是你的身份,無法確定你是汪伽憲的同夥,還僅僅是一個朋友。”

“我想我沒必要澄清。”姜飛懂虞孟力的意思,虞孟力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電腦說:“很多事要仔細看才能辨別出來,要麼是真實的,要麼是一種掩飾,最起碼在目前,東鯉梁不認為可以在你的辦公室裡進一步談談,就算麵條主動找你一樣,都是一種不確定的思維。”

姜飛肯定地說:“假如我被確定是汪伽憲的同夥,我必死無疑,大家都沒有退路。”

“沒錯,我們現在只能繼續下去。”虞孟力說話的時候,一直仔細地注視著姜飛:“為什麼你不考慮下手,是認為這些人都被人在關注,木婉妙正是發現了不妙,才派人到元望市來,手裡一定有某個東西?你認為聶嘯林的密碼就來自於他們之間?”

“其它還有什麼可能?其實我們並不清楚這些人的多重身份。”姜飛不得不說出這話:“問題是這種密碼怎麼能獲得,要知道只有創造這些超智慧計算機的人才會有,按照正常邏輯,超智慧計算機和知道這些秘密的人,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幹掉知道密碼的人。我不相信有一隻冥冥中有一隻手,但是我沒有更好的回答。”

虞孟力並沒動搖:“應該在李兀和武天銑之間選一個,李兀是便於下手,武天銑是因為他身邊肯定有一臺超智慧計算機。這是難以捉摸的東西,你想藏住一個秘密,但是未必能藏住,只能試,比如你何時與苔絲攤牌一樣,也許就是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

“足夠了,”姜飛說,“你安排吧,最好先把暗中關注的人調出來。”

對姜飛來說,這個方案將是冒險的開始,虞孟力站了起來,冷靜地說:“跟我走,去米卡奇那裡,可以讓米卡奇先透露一點訊息出去。”

兩人下樓除了酒店,進入了兩旁樹木成行的山坡,走向前面一百多米遠的別墅,米卡奇、牛仔南、傑克摩斯就住在同一棟別墅裡;這是虞孟力的主意,便於牛仔南和米卡奇的互相監視,各取所需。別墅區和海邊的碼頭,依舊有車進進出出,一輛淺藍色的跑車剛從鳳凰負責的餐廳離開,後排女人的長髮在海風中飄逸,像烈馬揚起的馬鬃。

姜飛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和虞孟力一樣,注意力一下子精確地集中在跑車裡的兩個身影上;開車的是錢傑克,後面的那個人就是姜飛見過幾次的記者玻珏,真的是人生處處有驚喜。姜飛環顧四周,發現路邊有人看見了這一幕,畢竟以錢傑克的年紀和身份,帶著一個女孩飆車本就吸引人眼球。

姜飛的目光隨著跑車消失在視線中收回,和虞孟力無奈地對笑一下,走上了別墅的臺階,姜飛嗯了門鈴,院子門自動開啟了,兩人走進院子,就看見牛仔南和米卡奇從屋內走出來。姜飛很意外少了一個人,問道:“傑克摩斯呢?”

米卡奇笑著說:“還在工作,他和苔絲在設想推動電影廣告的事。”

虞孟力笑笑說:“那我們就去你房間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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