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鎬的身份對警方來說不是秘密,黃金幫的重要人物和姜飛在咖啡館公開見面,絕對是新聞;米卡奇連夜回到警局,調看了錄影,才發現那張小茶几是特地移到了一個盲點,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能看到人,但就是看不見桌上的秘密。

米卡奇得知姜飛他們還在住所喝酒,忍住立即找上門去的衝動,打電話給傑克摩斯:“你是姜飛身後的盯梢者,你知道今天的事嗎?”

“知道。”傑克摩斯輕笑著說:“我就在姜飛樓下,一切都在掌握中。”

米卡奇突然發問:“凡鎬找姜飛幹什麼?”

傑克摩斯淡淡地告訴米卡奇:“一隻魯班鎖,我看得清清楚楚,一隻花生狀的魯班鎖,可惜後面姜飛開啟的過程被窗簾擋住了,我沒看見。你放心,這件事沒有秘密,我問過姜飛了,將有曹寶乙編輯成一部電影,在網上播放;你不會對花邊新聞有興趣吧,告訴你一條快訊,曹寶乙答應一個叫蕭雅的小姑娘,給一個女二號的角色。”

米卡奇只覺得血往腦門上湧,自己一個資深警官,被傑克摩斯說得和狗仔一樣,還對花邊新聞有關係?米卡奇在惱怒中忽然醒悟,傑克摩斯與姜飛關係不錯,就是想在自己面前混淆視聽,姜飛或許只是開啟了一個魯班鎖,但是凡鎬決不可能僅僅為了測試姜飛的身手而露面,那位神奇的人物每次出現,都會給收藏界留下一地雞毛。

米卡奇重新觀看了所有放到網上的影片和咖啡館的監控錄影,最後透過時間間隔和四個人的背影斷定,凡鎬拿出了不止一樣東西。不過米卡奇明白,自己目前最緊要的任務不是去文物打假,而是馬丁教授的實驗室,是康贇;鉗金屬失竊事件到現在毫無頭緒,阿奇爾和總部的那兩位官僚現在每天都在暴走中,不知道問候了多少次自己和彼得的先人。

姜飛故意讓李兀將自己灌醉,一頭躺在臥室的床上,姜飛儘管有點頭暈目眩,可是頭腦依舊有幾分清晰,能聽見李兀推開房門,進屋搜尋東西的聲音,那種特殊的古龍水味道在屋裡傳播;稍微需要保密一點的東西都在姜飛自己身體下的床墊裡,姜飛不動聲色,繼續閉上眼睛裝睡,一直等到李兀走了出去,再次關上了房門。

姜飛今天心中還是有一點疑問的,就是仿造的東西為什麼都是青銅器,現在3D列印技術如火純青,仿古的外形、獨特的設計都算不了什麼,最關鍵的就是經得住儀器的測試;姜飛想著想著,頭上、背後開始淌汗。配方,是因為有人掌握了製作青銅器的配方,有把握在儀器面前出現悠久的年代。

測試儀器也是裝置,做出來的結論來自於多少個觀察點的結論彙總,其實單獨對於每個觀察點來說,只要分成詳細的問題,計算機和儀器只有是與不是的判斷,最多加一個模糊的不確定。這種造偽的青銅器配方如果能一路闖關,讓多少家公證機構誤判,那不僅是文物作偽的水平增長,而且是計算機能力的突破。

姜飛屏住了呼吸,依舊保持著四肢攤開的樣子;虞孟力曾經告誡過他,很多人身體裡有了晶片,就會在某一方面有超強的能力,姜飛更不敢斷言剛才李兀沒有在臥室裡安裝竊聽器或針孔攝像頭之類的東西。又過了一個小時,能聽到客廳裡曹寶乙和李兀告辭的聲音,於薇也開啟姜飛臥室的門看了看才去睡覺。

姜飛伸了個懶腰做起來,踉蹌著走進洗手間,開啟虞孟力安裝在自己手機中的檢測軟體,對自己的臥室進行了掃視,沒有檢測到紅點和新的電磁訊號,說明目前沒有裝置在工作,姜飛才洗了一把澡,安心地去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姜飛又做了一次測試,才出了臥室,去客廳吃早飯。

今天的早飯是牛奶和麵包,於薇正在和Linda評價姜飛昨夜喝酒前發給於薇的影片:“動作很傳神,有點苦修多年的樣子,就是身上的服裝不合適,要是古裝長袍就好了,現在看上去有點象兩派黑社會在賭桌上一決勝負的架勢。”

姜飛輕輕咳嗽了一聲,表示對黑社會這個詞的不滿,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跟曹導說,別再加戲了,我就是想掙點錢,不想當什麼明星。”

於薇拉著姜飛在身邊坐下,遞過一杯牛奶,溫柔地說:“我知道,你現在事業小有成就,不會去重新開始,只想搭搭順風車。可網上已經傳遍了,那個教授模樣的人是黃金幫的頂級人物凡鎬,很多人都在猜測,黃金幫失了面子,會不會再派人找你,弄一個奇形怪狀的魯班鎖來讓你解。”

現在兩人關係不一般,於薇是真有點擔心,文物團伙也是團伙,動起武來絕不會比任何幫派差;姜飛接過牛奶說:“沒你們想的那麼玄乎,凡鎬只是正好路過,我們說得一時興起,我才去解那只魯班鎖。晚上我在好運酒樓請靈馬出版社的主編虞孟力吃飯,你和Linda下班一起過來。”

於薇知道這個虞孟力,是傑克摩斯的上司,也是姜飛進入金岸海洋俱樂部的介紹人,算姜飛的半個貴人,頷首說:“沒問題。傑克摩斯他們來嗎?”

“肯定來。”姜飛吸了一口氣說:“他們出版社大約來五個人,虞孟力很有錢,將來你拍電影用得上。”

於薇用大眼睛看了姜飛一眼說:“訂個十人的包廂,我把蕭雅她倆也喊來。”

娛樂界本就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訊息的來源廣泛,見到的事情也多;姜飛能一次性打給自己十五萬,龔蔻隱隱約約在說磐雲的事是姜飛的功勞,於薇其實有些不放心。這個世道有時候就象陰沉可怕的海面,轉眼間就會濁浪滾滾而來,把陽光明媚下的船隻打進無窮無盡的漩渦裡,多少弄潮兒都折戟沉沙,姜飛只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姜飛在於薇眼裡看見那一絲憂慮,理解地拍拍於薇的香肩說:“不要想多了,壓力是一個無情的鞭策者,它迫使我們加倍用力;你放心,我還是原來的我,不會有所改變。只要我們堅持心中的信念,遲早會有閃電劃破天空,在黑夜裡露出漫天的星星,照耀著我們的生活。”

於薇點點頭,這些日子她一直在仔細觀察,姜飛的改變更多是習慣的改變,這是一個隱士融入社會的代價;坐在另一邊的Linda不耐煩地說:“你倆在虐單身狗吧,大清早起來就這樣演情感戲,秀恩愛;姜飛,為了補償我這幾分鐘的精神損失和心理創傷,晚上我要吃鮑魚。”

姜飛和於薇都笑了起來,有Linda這樣一個心寬的朋友,也是人生的一件幸事;當姜飛三人走出小區的時候,天空忽然飄過一片烏雲,隨即下起了大雨,姜飛讓於薇兩人先坐上一輛計程車上班,自己另外叫了一輛。正當姜飛開啟車門坐進副駕駛的位置,傑克摩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屁股坐在了後排座位。

姜飛沒好氣地說:“你就不能先支吾一聲,要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傑克摩斯淡定地說:“我在你家樓下呆了一夜,到你公司去喝杯咖啡。”

姜飛哭笑不得地說:“我是你的跟蹤物件,這樣大搖大擺地與我同行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傑克摩斯掏出一塊巧克力放進嘴中,邊嚼邊說:“近距離觀察才吸引讀者,現在社會節奏這麼快,社會階層的分化嚴重,已經很少有人憧憬與自己遙遠的夢想,細節才是讀者作出判斷的關鍵。你信不信,我要是說你睡覺時狂喊著徐姣姣的名字,一定會有無數人跟帖,猜測你們三角情的結局。”

那還不被於薇打死,姜飛半轉過身子,拱拱手告饒說:“筆下留情,筆下留情。你今天要是沒事,歡迎你在我們辦事處坐一天,反正晚上一起吃飯,你要呆悶了,就一個人下樓去走走。”

傑克摩斯高興地說:“我就是這個想法,等會先在你們會議室睡一覺。”

要是有外人聽見,一定納悶半天,傑克摩斯要睡覺,隨便找個旅館不行嗎,非要跑到人家辦公室裡去睡覺;姜飛聽懂了,傑克摩斯去辦事處不是找自己,而是找米璐或者李延海有事商量。虞孟力介紹過靈馬出版社和布洛克的關係,布洛克只是靈馬出版社的僱主;在元望市,布洛克除了海洋俱樂部是公開的單位,還有自己另外一批人馬,米璐就是其中的一員。

計程車到了辦事處樓下,姜飛發現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已經全部停了,烏雲消失,蔚藍色的天空中露出了太陽,還有彩虹;紅、橙、黃、綠、藍、靛、紫,拱形地跨在空中,看到來處,也看不到去處。如此幻境,讓姜飛和傑克摩斯看了半天,路邊有很多人都在拿著手機拍攝彩虹,三個小孩子歡呼著從兩人身邊跑過去。

姜飛帶著傑克摩斯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李延海已經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在一心一意地打著遊戲,上司和客人走過去,李延海連頭都沒抬,更不要說端茶倒水。姜飛給傑克摩斯衝了一杯咖啡,就讓傑克摩斯一個人呆在會議室裡,自己回到座位上處理日常的郵件,還有私人郵箱中一大堆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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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傑克摩斯所賜,姜飛為了避免千夫所指,在巨大的壓力下,不得不申請了一個郵箱來和網友互動,每天都有不少訊息,今天更是多達三百多條,大部分是詢問昨晚上的事。姜飛忍不住搖搖頭,現在生活還是這麼閒暇,有時間來管陌生人的事情;虞孟力的化名郵箱也在其中,發了一條暗語小心的提示。

姜飛在回覆一條條郵件的時候,始終注視著辦公室的情況,米璐上班後,不到五分鐘,就跑到會議室去給傑克摩斯換了一杯咖啡,隨後兩人在裡面關上門談了半個小時。李延海始終沒有離開座位,一直沉迷在遊戲中;不過姜飛發現李延海的品行很好,從來沒有聽到李延海打遊戲勝利後的叫囂聲和失敗時的唉聲嘆氣,似乎遊戲只是工作和人生的一部分,就象一日三餐那麼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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