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前花瓶裡是早上才換的水,百合花盛開,水珠還在花朵上滾動,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花朵和花瓶上,光彩熠熠。騫爾羅坐在桌前觀看著新聞,眉頭不由得微微緊蹙,那個事情與淵文笙有關係,淵文笙昨夜還跑到了俱樂部來,不過已經有記者求證到無人機是合法的,與警方的系統聯機,應該沒有什麼情況。

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具體的細節罷了,騫爾羅把筆記本合上裝在口袋裡,漫步走出房間,看到一名女服務員正在走廊上打掃衛生;騫爾羅曉得,這是因為這座酒店多次被機器人襲擊,所有的賓客既希望看到那種刺激的場面,又忌諱平時遇見機器人,所以苔絲才用了價格高幾倍的服務員。

女服務員問騫爾羅是否可以收拾房間了,騫爾羅便道:“可以了,我去外面走走。”

服務員笑著點頭,繼續打掃,沒理會他;騫爾羅一路走到苔絲和姜飛的房間,和他估計的一樣,這時候正是清掃的時候,房門開著。騫爾羅一溜煙地閃進姜飛的臥室,輕輕掩上門,環視了房間一圈,一眼鎖定在書櫃上面藍色的塑膠檔案盒上,他想起姜飛手裡曾經拿著這樣一個檔案盒,和虎妞一起參加會議。

騫爾羅於是迅速走過去,開啟檔案盒,看見最上面的卷宗,騫爾羅不禁心中一緊;這是關於機器人工廠的編號,姜飛還是遵循著老傳統,雖然有英文編號,標題依舊是手寫的中文。騫爾羅合上檔案盒立即退了出去,姜飛是一個很小心的人,不可能這麼大意,唯一的解釋就是,姜飛希望窺視他秘密的人能夠看到。

騫爾羅走進酒店的大堂,正看見阿梅、傑克摩斯、淵文笙三個人先後上了電梯,阿梅住得最遠,也是唯一不住在俱樂部的高管,卻在一大早趕過來;傑克摩斯就住在俱樂部,淵文笙是昨夜到的,此刻兩人都是風度翩翩地把阿梅讓在最前面。騫爾羅暗笑,這其實就是一個訊號,今天靈馬出版社有大事要發生。

不過騫爾羅有自己的安排,約了司空南山,他沒有要俱樂部的車子,而是步行走到外面的大街上,招呼了一輛停在酒吧門口的計程車;苔絲開這個酒吧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酒吧在營業,總會有一到兩輛計程車停在大門口。騫爾羅去的地方就是黃金大道,路上很空曠,計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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騫爾羅下了車,忽然不想馬上去和司空南山見面,而是起了到碼頭上散步的念頭;他繞過花壇,沿著草坪外圈的小徑悠哉遊哉地走上臺階,一路走到碼頭的步行道上。現在的碼頭要冷清地多,當時熱火朝天的工地和倉庫只用了三分之一不到,市政廳看起來並不輕鬆,騫爾羅在腦子裡把昨天司空南山的電話翻來覆去地琢磨,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騫爾羅捫心自問,自己沒有和司空南山完全溝通好細節,就答應

來參與密商,是不是犯了輕視對手的錯誤?騫爾羅在商場打拼多年,最深的體會就是小心使得萬年船,和任何人徹底翻臉,都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勝利。一旦參與,還有挽回的餘地嗎?騫爾羅覺得應該首先和司空南山深談一次,如果真的是要面對一場不可避免的較量,更需要充分瞭解情況。

騫爾羅停下腳步佇立良久,任憑海風吹拂自己的面容,司空南山想要調查顧指火,這麼做有沒有出賣朋友?司空南山興許不覺得什麼,但自己何必牽扯其中,騫爾羅決定去探聽一下司空南山的口風,回來再做考慮。低頭看看手錶,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步行過去是絕對來得及的。

兩人約定的花園餐廳,離十葉樹咖啡館只不過六七百米遠,這是一個比較私密的地方,對著馬路的只是一個花園的入口,古羅馬風格的電動門,大門裡面還有石雕的獅子,道路到了停車場便是盡頭,再往裡走都是小徑;一個個隔開的用餐場所,有露天的,有在房間裡面的,騫爾羅打了電話,在服務生的指點下才找到包廂。

司空南山訂的是一個畫著紫羅蘭的房間,和周圍完全隔離,朱佳音負責招待,連服務員都省了。這個鐘點正是吃早茶的時候,朱佳音點了蟹皇幹蒸燒賣、豬腸粉、臘腸卷、蛋撻,要了一壺烏龍茶;茶不錯、點心更好,原本是忙裡偷閒和朋友相聚,有一種從容愜意,但是現在騫爾羅端著茶杯,心裡卻是希冀。好在司空南山理解這份希冀,沒有等騫爾羅問起,就說出自己想試探顧指火的原因。

顧指火在火山公寓有一套四室兩廳的房子,火山公寓是一家酒店服務式高階公寓,價格不菲,但是讓司空南山懷疑的不是價格,以顧指火的經濟條件,擁有這樣的公寓也不出奇。關鍵是顧指火沒有申報,司空南山辭職前去調查的時候,意外地發現,這套公寓的隔離系統極其強大,任何探測都進不去。

沒有秘密的地方怎會這樣,騫爾羅點著頭說:“這就是你懷疑的原因,不會也是你辭職的原因吧?”

司空南山點點頭:“其實我和於嵪都猜到姜飛在做什麼,幾十年的卷宗檔案都在我們腦海裡,那是不可能洗去的。汪伽憲、馬丁教授的很多資料雖然封存,但是參與過的人還是記得的,只是姜飛只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本身沒有什麼價值,而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其他人踩在腳下。我不知道顧指火的關注是什麼原因,說實話,我擔心他轉移視線。”

朱佳音的心臟不爭氣地跳快了兩下,他沒想到司空南山與騫爾羅談論的竟然是這個問題,朱佳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慕翠彤。花園的走廊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五六個人跟在服務生後面走進來,透過單面觀看的玻璃窗,可以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騫爾羅轉回頭,一眼就認出來了,顧指火就在其中。

騫爾羅面色一沉,問司空南山:“你想做什麼?造成一種偶遇,讓顧指火以為我們結成了同盟,還是想今天就解決問題?”

司空南山尷尬地笑笑,試探著說:“不是巧合,是我故意安排的,跟著顧指火進來的都是科技局的一個什麼委員會的專家。”

朱佳音補充了一句說:“機器人審查委員會,專門負責發牌照的,顧局也是委員會的一名成員。”

騫爾羅明白了,司空南山是專門選擇這個機會,給自己看看顧指火的蹊蹺之處,委員會裡肯定有司空南山的人,甚至司空南山已經在委員會的卷宗裡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騫爾羅再回頭望去,一行人已經消失在小徑裡。騫爾羅不想司空南山有站在最上面的優勢感,靈感頓現,笑著問:“你們確定花園餐廳的監控老顧看不到,也沒有人去提醒他,有熟悉的朋友在這裡?”

騫爾羅是外地人,除了大大小小圈子裡的人,估計外面的人都不認識;但是司空南山不一樣,他在元望市算是地頭蛇,認得司空南山的人可以說是大把大把地抓。司空南山微微一笑道:“這點你放心,餐廳老闆是我熟人,不會多嘴的。騫爾羅,這件事你有沒有興趣?”

話又繞了回來,騫爾羅果斷地說:“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我是一個商人,不做多餘的事情。”

司空南山調侃著說:“騫爾羅,你和我一樣,有的事情遇到了,就沒有了退路。我得到一個訊息,有人準備扳倒姜飛,佔有海洋俱樂部。”

“這算什麼訊息?”騫爾羅嗤之以鼻:“生意場上就是競技場,競爭對手每天都在想著把你打入地獄,姜飛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估計每一個商人都是這樣。老顧身居高位,比我們更容易得罪人,想把他扳倒的人恐怕更多,南山,聽我一句勸,這個案子你最好不要做下去。”

朱佳音看了一眼騫爾羅,在心裡給騫爾羅點了一個贊,他也覺得司空南山有點呆板和古怪,哪怕是上面老闆安排的,司空南山也可以找理由推辭;進了公司這麼久,朱佳音已經瞭解到公司的運作方式,現在在元望市就還有兩個小組,完全可以接過去。朱佳音認為,司空南山接手,正是因為發現那套公寓的情節。

話不投機半句多,騫爾羅和司空南山誰也說服不了誰,半個小時以後,餐桌上只剩下喝茶和吃東西的聲音;騫爾羅又坐了五分鐘便起身告辭了,走出花園餐廳的門,騫爾羅又有些擔心,多少年的交情要破滅,換誰也不舒服。不過騫爾羅能肯定一點,司空南山沒有把最關鍵的東西說出來,這也是他一口回絕的原因。

司空南山的目的何在,騫爾羅不敢去想,騫爾羅暗自慶幸,自己來對了,及早把話挑明才是脫身的正道,騫爾羅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朝不遠處的十葉樹咖啡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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