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爾杜對已經嚇癱的管家說:“兩天之內你要幫我把那個人找出來,否則你就準備和家人說再見,你放心,我不是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禍不及家人,就算你下定決心背叛我,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傑爾杜說完站起身,在燈光下拍了拍手,兩名保鏢走了進來,一個陪著傑爾杜走上船艙去,另一個開始問管家的問題,每一次把管家問傻了後,就發出一陣陣怪笑。管家的心裡實在是沒有底的,傑爾杜天天跟自己在一起,竟然還有這麼多安排自己都不知道,管家對傑爾杜所說的仁義實在是不敢相信。

傑爾杜在船艙的主臥室裡陪著自己的孫子,保鏢就在外面的房間,不過他有些興趣索然,一個跟隨自己二十年的人,竟然會背叛,傑爾杜的心裡不好受。但是傑爾杜懷疑地不僅僅是這次回來的事,而且對當年自己在元望市敗北兒子被殺一事也起了懷疑,這種懷疑就像一條毒蛇,一直咬著傑爾杜的心神,讓傑爾杜迷迷糊糊,一直睡不踏實,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審問的保鏢過了兩個小時才上來,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傑爾杜起身看了看熟睡的孫子,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走出臥室掩好門,朝護衛的保鏢點點頭,和來回話的保鏢一直走到船艙的門口。保鏢壓低聲音說話:“對方很謹慎,管家確實應該沒見過人,只不過管家說有一次看見一個熟人,我剛才查了一下,那個人是專門幹走私貨的,原來是楚迪文的人……”

傑爾杜平靜地說:“讓人給我盯緊了,不要打草驚蛇,楚迪文算什麼,我叱吒風雲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裡,所以在楚迪文之前有人,在楚迪文之後有人,我們看緊了,恐怕能找到一條大魚。”

傑爾杜自然曉得楚迪文的事情,他相信,如果還有人盯著自己,那只有一個理由,就是擔心自己回來報仇;一聲低微的叫聲,孫子被保鏢抱過來,傑爾杜立刻接到手裡,哄著問孫子:“是不是肚子餓了?”

傑爾杜和保鏢都沒有注意到,不是太遠的十七號碼廢棄船塢裡,閃過了一道手電筒光,從海面轉到了船塢的工具倉庫裡;兩輛碼頭專用的拖車已經裝好,拖車上的貨物除了各種物資外,還有一排十個機器人。薛貓頭叫過兩個司機說:“好樣的,今天又做了一筆大買賣,等會出去的時候一定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有人問起來,就說車剛修好,試試車的效能,1721先走,1722後走。”

1721號車的司機嘴角一撇:“這可是最後一次,不能每次都叫我去探路,出了事真要死人的。”

1721號車司機的話引來一片笑聲,薛貓頭笑著說:“不讓你參與,你又不幹,現在說這樣的話,大家記住。我們的宗旨就是掙錢,萬一被逮住了,你們就實話實說,推到我的頭上,說我花錢請你們幫忙的,不知道是什麼貨,沒有記錄的事都不要承認,大不了事了後開除,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倉庫外溜進來一隻機器老鼠,在薛貓頭面前閃著訊號,三黃兩綠,薛貓頭臉上頓時有倉皇之色;1722號車司機看得清楚,問:“出什麼事了?”

“是……警察。”薛貓頭吞嚥道,兩個司機倏然站起來;薛貓頭硬著頭皮,說:“外面有我們的人,發來暗號肯定是有事,我來開1721號車出去,你們在這裡等著,看機器老鼠再進來閃著一黃一綠的燈,就開著1722號車出去,如果是兩隻紅燈,不要管貨,直接跳海,明天問起來什麼都不要承認,就說在家睡覺。”

“明白。”兩個司機異口同聲地說,心裡充滿了感激;薛貓頭說完快步走上1721號車的駕駛室,掏出手槍來,子彈上膛放在座位旁,緩緩地發動了拖車。三節車廂的拖車慢慢開出倉庫,在昏暗的燈光下朝貨車的停車場過去;正準備去觀察傑爾杜遊艇的多芬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有貨船在碼頭靠岸?”

“沒有,是維修。”排程看看1721號車說:“興許是修好了,在試試拖車的效能。”

多芬看了看碼頭方向,讓排程通知1721號車停車,薛貓頭在車上接到通知,訝異叫道:“要做什麼?”

但是薛貓頭不敢不停下,碼頭有保安和機器人,當著警察的面想奪路而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多芬走到拖車旁,看見薛貓頭也不囉唆,開門見山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帶我去碼頭邊緣兜一圈,你行嗎?”

“沒問題!”看警察不是針對自己的,薛貓頭聲音清亮,擲地有聲。多芬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離碼頭越近越好,耽誤你的時間我付你工錢,既然是試車,就不好發出太大的聲音。”

“需要我做什麼?”薛貓頭問,他清楚警方的目的就是為了碼頭上的某一艘或幾艘船,虧得今天送貨的快艇已經走了,要不然就是現世報應。多

芬坐在薛貓頭的身邊,看著薛貓頭慢慢開到海邊拐彎,示意薛貓頭停車,開啟一個幹擾器說:“我在監控裡看到過你,今天你不是下班了嗎,從海里游上來的?”

薛貓頭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敢情對方早認出了自己,支吾著說:“我跟維修師傅約定,晚上來修車,正好趁沒人的時候試試效果。”

“你以為我是傻瓜。”多芬嘲弄著說:“你們維修的地點不在這個角落,在這裡維修都需要把維修車開過來,我在貨場看過來,三輛維修車都在那裡;我想我們不需要去倉庫驗證吧?薛貓頭,十七號碼頭的名人,今天還有兩輛遊艇靠岸,其中一個是你的大哥,薛魚頭,海員,海上摩托車賽手。”

薛貓頭嘟囔著說:“既然全部知道,又何必問我,裝神弄鬼?”

“我監視的遊艇多了幾個人,這是我沒有預計到的,我已經通知警方了,但是。”多芬停頓了一下說:“現在我需要幫手,我和薛魚頭打過交道,在六年前就認識,當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不介意去欣賞一下貨櫃裡的貨物。”

薛貓頭想了想,看了看多芬,他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多芬會有一種異樣的好感,是因為他跟哥哥認識?他是哥哥的朋友嗎?是什麼關係?一連串的問題在薛貓頭腦海里縈繞著,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哥哥薛魚頭不會是警方的線人吧?薛貓頭臉色惶然,他寧可丟掉這一車貨,也不願意這個想法是現實,他不想薛魚頭被人在大街上砍死。

“你需要什麼,說?”海風吹過,薛貓頭有些清醒;多芬隨即掏出筆和紙,快速畫出碼頭上下的內部結構和出入的途徑,薛貓頭砍多芬快捷地勾畫出一條條進出的方向,脫口而出:“你全部知道?”

“對。”多芬的目光對著薛貓頭別具深意地一瞥,嘴角掛出一抹笑意說:“我是專門負責行動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這些。”

薛貓頭抬眼看著多芬,提醒道:“你們警方的行動不是必須由上司批准才能執行嗎?”

“懂得很多嘛,有什麼興趣來幫我做事,長期的那一種。”多芬說完此話,為了不讓薛貓頭太過難堪,特意放低聲音說:“明白我的意思嗎?”

薛貓頭無奈道:“明白,說白了就是做線人,今夜你要幫什麼?”

多芬由衷地說了句:“聰明,等一會,你開車闖出碼頭,我們開始在碼頭上調查。”

薛貓頭微微一笑說:“日後我就是逃犯,明天被捕以後,你會把我保釋出來,當然,我要不籤那個字,你就會讓我一直留在拘留所。”

“對。”多芬點點頭說:“出發,具體細節等抓住你再說,逃的時間越長越好。”

薛貓頭苦澀地說:“逃的時間越長,就越需要警官你照顧。”

多芬笑了笑,關掉幹擾器,跳下了車,走向碼頭眺望海景;薛貓頭慢慢將車掉頭,開到了貨場邊,看警方和保安已經在佈置隔離欄,立即加快速度,從一個開著鐵門的側門衝了出去。一直到薛貓頭的拖車開離碼頭,調度員才確認異常,和1721號車開始聯絡,機器老鼠悄無聲息進入貨場,亮起了兩盞紅燈,兩名司機毫不猶豫地從破洞鑽出去,跳進了海里;差不多同時,碼頭開始熱鬧,警方開始通知靠在碼頭的遊艇和客船,要上船幫助檢查安全。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忙了一夜,苔絲想睡個上午覺,天亮時洗了一把澡就回房間了;姜飛看完郵件,得知電影公司已經有人到了,就和虎妞說了一聲,來到給電影公司做辦公室的別墅。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姜飛按了門鈴,蕭雅和一個秀麗自信的女孩跑來開了門,女孩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白皙的臉上透著微微的淡紅,眼睛靈動有神,看到姜飛高興地說:“姜總,沒想到你過來,你好,我叫黎曼玉。”

姜飛預先在郵件知道了這個名字,聞言笑著說:“我是實在沒地方去,過來看看你們有什麼要幫忙的,蕭雅,習慣嗎?”

“習慣,住在公司省錢,今天我值班。”蕭雅把姜飛讓進樓裡,說話腔調軟軟地,拖長了話音:“姜飛,能不能先幫我把這些快件搬進去。”

前臺的門廳裡堆著一大堆包裹和信件,確實有幾個體積比較大,姜飛笑笑走過去幫忙,黎曼玉跟在蕭雅後面,一起搬著包裹進了大辦公室。姜飛一邊對著辦公桌上的名字擺放快件,一邊問道:“星期天公司快件是怎麼處理的?”

“每個人都要將星期天要做的事情發郵件給值班的人,告訴值班的人哪些快件要透過什麼渠道如何發走,哪些快件有可能到。”蕭雅覺得姜飛有些怪怪的,說著已經開始打電話了;姜飛想到龔蔻的事,看黎曼玉出去搬包裹,就順口問了一句:“於薇走了沒有?”

“她是昨天走的,要不走今天肯定

會過來,姜飛,你不會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吧,要是這樣,哼哼。”蕭雅想起姜飛畢竟是自己的老闆,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最後的短語中;姜飛不由得沉思起來,於薇是個合格的情報人員,不可能對龔蔻的事沒有一絲察覺,昨天走的,真的是這麼巧,還是故伎重施,又在元望市隱身了。

姜飛有些失望,原本是希望蕭雅去給於薇報信,讓於薇出面幫龔蔻一把;但是面對蕭雅,姜飛只有轉換話題:“公司業務這麼多,很容易出錯的,等他們到了,讓他們先給你配一個助理。”

蕭雅搖頭嬌笑道:“我還沒那麼大,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不想給某些人留個念頭。”

蕭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病句,想要掉頭走開,姜飛抬手攔住說:“上午還有一位美女到,查一下郵件,我記得有抄送你,然後打電話問一下米璐,她什麼時候到。”

“她從S州回來了?”蕭雅愉快地一笑,掏出手機問了一聲,米璐坐的計程車已經進

了俱樂部;兩人來到別墅門前,一輛紅色的計程車剛剛停好,米璐下了車,一幅演藝圈人的樣子,姣好的面容,傲人的身材,漂亮的長腿,帶著墨鏡看不出年紀;姜飛感覺就是,這個女人實在不是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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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飛兩人下了臺階,米璐已經從計程車上搬下粉紅色的行李箱,拉著蕭雅喜笑顏開,兩個女人站在一起,一個亭亭玉立,一個楚楚動人。黎曼玉跑了過來,蕭雅給米璐介紹說:“米璐,這是黎曼玉。”

“黎曼玉,你好,我是米璐。”米璐禮節性地伸出手。

“你好,米璐。”黎曼玉也笑著伸出手和米璐輕輕地握了一下,黎曼玉的笑容充滿自信,讓姜飛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苔絲的情景。那也是一個星期天,姜飛第一次來俱樂部,苔絲衣裝得體卻不脫大方,說話的內容現在已經模糊了,只是記得那人也是這麼嬌美,笑容也是如此自信。

姜飛呆了呆,找了個理由離開;過了不到一刻鍾,米璐就追了過來,走進姜飛的辦公室調侃著說:“是對誰有了心思,這麼慌著離開?”

姜飛示意跟過來的虎妞倒水說:“哪裡,現在監控和記者這麼多,我接完了你,回來才是正常的表現。”

米璐接過虎妞遞過來的水說:“我還以為中午你會請我吃一頓呢?路上聽阿梅說,你今天在股市又撈了一筆,她準備晚上過來慶祝。虎妞,晚上一起,姜總肯定是要陪龔蔻去開會的,我們自娛自樂。”

米璐自然清楚俱樂部現在的情況,剛才米璐進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對計程車查的很嚴,而姜飛在電影公司辦公室的時候,段嫣和兩名保安就在不遠的地方;一切說明,網上和武伽明說的那些,不是空穴來風,姜飛可以說從未如此重視過自己的安全,說明姜飛真的是擔心了。

姜飛沒有讓米璐等得太久,因為他知道那種猜測和擔心同伴所受煎熬的滋味,他同時希望米璐能為陷於困境的自己開啟一扇希望之門;姜飛喊住準備出去的虎妞,讓虎妞一起在自己寫字檯對面擺著的椅子坐下,說了關於龔蔻事件的大致情況,惋惜地說:“聽蕭雅說於薇已經走了,我們缺少一個能讓龔蔻真正相信的人。”

米璐明白姜飛的意思,姜飛和龔蔻現在關係是不錯,但是姜飛擊敗楚迪文的過程肯定讓龔蔻有所膽寒,要不然龔蔻也不會先通知於嵪和淵文笙,然後才來找姜飛。米璐掃了一眼,看虎妞沒有拘束,便笑著說:“沒想到故事這麼多,你是不是打算讓我來探索馬丁、錢傑克三個人的秘密?我和錢傑克真的沒有見過,要是Z騎士都是布洛克的人,那麼絕對能讓人跌碎了眼珠子。”

姜飛說:“如果你能查清楚這件事,你就幫了我一個大忙,靈馬出版社將有兩位副主編,錢傑克和米卡奇,我自然希望不是引狼入室。”

“呃,您別這麼說。”米璐遲疑了一下,又輕聲問,“布洛克那邊有反應嗎?”

姜飛笑了,看來米璐意識到了自己的難處,這讓姜飛感到滿意,便說:“我和他還沒聯絡,苔絲的情緒也很正常,看苔絲的意思,應該是認為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和苔絲的訂婚,不會改變我與苔絲的個人立場。”

米璐一聽,心裡的負擔減輕不少,眉頭舒展開了,說:“哦,我特擔你在這方面有麻煩,阿梅發短信給我,說你有些放縱自己。”

姜飛輕鬆地說:“沒有的事,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作為娛樂圈裡的老闆,有時候不得不擺出一種姿態。”

米璐“哦”了一聲,徹底放心了,姜飛不是在告訴自己什麼,而是承諾,這樣米璐以後在電影公司那邊需要的時候,姜飛肯定會配合著演出;姜飛不想再聊這方面的事,話題一轉問道:“你對要做的事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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