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剛接觸淵文笙的時候,只是想著做事,但隨著時間的延長,段嫣越來越佩服淵文笙,佩服他這種做事的心態,尤其是在瞭解馬丁實驗室那種複雜的形勢後。看著在飯桌上嬉笑的淵文笙,段嫣想到《菜根譚》說的那樣,榮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觀天外雲展雲舒。

吃過晚飯,總算讓段嫣的心情有些平復,淵文笙沒有另外換地方,直接在香港街找了一個能看到池塘的小茶館坐了下來,茶館名叫煙雨軒,雖然不大,但裡面全是看風景的包廂。段嫣透過包廂的窗戶看著湖面,只看到暗淡的雲色下面,一片朦朧在湖中,雖然沒有下雨,但是有幾分煙雨的味道。段嫣看淵文笙點的是龍井,笑著說:“我原來以為晚上還要到歌廳去,正擔心不知幾點能夠回去。”

“以我們的交情就算是去那種地方,也應該不會有事。”淵文笙的注意力在茶葉上,隨口開了一句玩笑。段嫣有個優點,就是隨時能笑起來,段嫣現在還在笑,但心裡已經開始嘀咕,根據淵文笙的表情,真的不會發生故事,想想交往了那麼久,兩人還真是抱著一股工作的心情,好像彼此都是一本書,眼下只是翻書的人還沒有捨得撒手。

淵文笙看完茶葉,眼神卻益發清楚明亮,氣閒神定地對段嫣說:“茶葉的關鍵是要新鮮,現在奈米的技術太強,有的茶葉儲存了五六年看上去還跟新茶一樣,但是喝到嘴裡,總感覺少那麼一股新鮮勁,或者說是韻味。這家的茶葉還不錯,未必是龍井,但是茶葉新鮮,別多想,把自身的工作做好,比什麼都強;及時我和姜飛知道你們的目的,我們都不會拆臺,工作嘛,就是這樣,換一個人,照樣有擔心的地方。”

一陣微風吹過,看窗外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似乎被楊柳的倒影扯動了,直上柳梢頭;又似乎吳剛在月中伐樹,人影晃動,月影也晃動。段嫣忽然想起新來的局長上任了,慕翠彤沒有任何八卦,也沒有給自己介紹一番,以往類似的事情可都是有心理畫像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喝了一個小時茶,終於曲終人散,淵文笙付了茶錢走人;黑夜裡,微弱的春風還是有點冷,一輛輛機器人計程車在大街上迴旋,等待著需要搭車的人,淵文笙惡意地在想,是不是向查德教授提議,設計一個新的軟體思路,當機器人有電要用完或者快遞業務時,可以選擇搭乘計程車。

段嫣怕胖,一定檢查要走路三十分鍾,兩人走在梧桐樹下的馬路上,淵文笙只能讓轎車轉為自動模式,以人類步行的速度,緩緩地跟著自己的步伐,不疾不徐;心裡暗暗痛心這三十分鍾的機械損耗,遠比晚上的一餐飯貴。

十字街心的側面,一個路邊的練歌亭裡空無一人,但是燈光明亮,聽歌的耳機放得好好的,放歌的螢幕在閃動,就

是沒有音樂聲傳出來;段嫣搖搖頭說:“不知道是哪個冒失鬼走的時候忘記關螢幕,不知道要浪費多少錢。”

淵文笙瞬間靜了下來,雙手插進褲兜裡,用遙控先將自己的車停下熄火斷電,然後觀察著練歌廳,半天沒有吱聲,也沒有繼續往前面走;段嫣心生警兆,問:“怎麼了?”

“我還沒想好。”這是真心話,淵文笙的面色凝重:“呆會要是有變故的話,要懂得保護好自己。記住,對於你,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讓你遠離罪惡。”

段嫣抬起頭來,眼睛裡透著溫暖的笑意扭頭看看其他路上的燈紅酒綠,真的是有些奇怪,幾條街上都看不見人影,剛才街上的那些人似乎一下子都不見了。淵文笙走回轎車,從車裡取出一支大號的爆裂槍,慢慢地走向練歌亭,段嫣給慕翠彤打了一個電話,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出現了,慕翠彤竟然一分鐘沒有接電話。

一陣奇寒席捲而來,從指尖戳到心尖;段嫣將手機擺在連續呼叫的狀態,拔出槍,跟在了淵文笙身後五米的地方;一聲槍響,是淵文笙等不及直接對練歌亭開了槍!練歌亭頓時就起了變化,想變形出一個新的模樣,但是遲了一步。練歌亭竟然是一個機器人,在最後的時間內,拼命地把子彈從四個不同的角度朝外面傾瀉,路過的機器人計程車拼了命往四處跑,混亂之中,還是有三輛車被打爆了。

淵文笙躲閃著練歌亭機器人的子彈,一看就是拼了老命;在後面的段嫣雖然伸手敏捷,但是速度和預感都不如淵文笙,在機器人爆炸開之前,還是被兩顆子彈擊中,一顆打在肩膀上,一顆打在腿上。淵文笙毫不猶豫地飛身回撲,抱著段嫣躲在一個垃圾筒的後面,子彈從段嫣頭上擦過……

隨著一聲爆炸,練歌亭那邊沒有了聲音;段嫣感受著淵文笙的體溫說:“我沒有那麼脆弱。”

淵文笙伸頭看了看外面,立即報了警,給段嫣開始包紮。

“段嫣受傷了……”慕翠彤聽靳福渠接了一個電話,手中的筷子刷的一下落了地,她猛然看見自己的手機,才發現被靳福渠調到了靜音,剛才沒有聽見段嫣的來電;慕翠彤急忙拿起包,就一路跑到外面的停車場,直接進了轎車;靳福渠被服務員攔住結賬,遲了一步,跑到轎車旁的時候,轎車已經啟動了。

靳福渠邊跑邊拍打著車窗說:“翠彤,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我們兩個安安靜靜地吃一頓夜宵……開門,我和你一起去。”

慕翠彤沒有停下,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會聽到冠冕堂皇的解釋;但是行動的準則是,負責接應的人是無權關閉手機或者不接電話的;靳福渠跑了幾步,看到附近路人注視的目光,就不再跑了,他瞭解慕翠彤,正如慕翠彤瞭解他,所有的理由根本不能成為理由。夜色沉沉

的街上,靳福渠感覺到自己的孤獨,招了一輛計程車,跟在慕翠彤的轎車後面。

慕翠彤根據段嫣手機的定位,飛快到了現場,差不多是和救護車一起到的;她不清楚段嫣的傷勢有多重,看見淵文笙滿臉疲憊地站在前面,說段嫣不是重傷,慕翠彤悲喜交加,曉得這是自己喜歡的結果。聽完淵文笙的介紹,慕翠彤已經冷靜下來,沒有理睬站在一邊的靳福渠,而是問淵文笙,是怎麼發現異常的?

淵文笙指著街口說:“我來的時候都還沒有這個練歌亭,並且這樣的練歌亭不是造好就能用的,造好以後需要市政廳的六七個部門檢查,就意味著亭子豎起來以後,最起碼需要兩三天的時間等待,可是我們來的時候已經通電在閃動螢幕。沒有人在裡面,沒有音樂讓人注意,還有亭子是全金屬的,支柱是一節節的,都說明是為了變化做準備,我要是弄錯了,大不了罰款,被吊銷執照。”

靳福渠問了一句關鍵的話:“你為什麼主動攻擊,也許這個機器人就是為了娛樂?”

“我在亭子上看見了槍眼的影子,娛樂的機器人是不允許裝這些的,機器人的配置都有嚴格的管理條例,能看得出來,這個機器人的構造就是違規的。”淵文笙說自己能看見,十分誇張,但是否真的看見,靳福渠和慕翠彤都沒有把握確定,也沒有把握否定;慕翠彤拿來對段嫣的筆錄,差了五米的距離,兩人看實物的角度和細節就完全不一樣。

淵文笙做完筆錄就走了,段嫣在現場救護車上取出了子彈,躺在救護車的病床上,聽慕翠彤問自己淵文笙看見什麼,冷了冷臉,說:“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慕翠彤自然明白,經過這一次的遇險,淵文笙和段嫣的感情必定有了一個突破,淵文笙在段嫣心裡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慕翠彤抱歉地一笑,介紹完靳福渠說:“新來的局長靳福渠是我男朋友,我們在談一些事情,所以把手機調到了靜音,沒有看見你的電話。我對淵文笙的動機沒有任何懷疑,我只是擔心他沒有說出看到的全部事實。”

段嫣明白了,虛弱地說:“你認為他在某個地方見過這樣的機器人,等他明天來的時候,我來問問他,只要是不涉及其他案件,我想他是會說的。”

靳福渠露出理解的笑容說:“我們擔心的就是其他案件,如果淵文笙知道內情不說,對於破案就會造成許多浪費,時間的浪費和人力的浪費。”

段嫣笑起來,面色蒼白地說:“靳局,你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許明天一早他覺得我這本書已經讀完了,就再也不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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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翠彤也笑起來,平靜地說:“你要對他有信心,他急著走,應該是發現了更急的事,而不是不關心你,我們的人已經跟在他後面,或許今夜就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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