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飛本以為能在好運酒樓看到那位才華洋溢的經理，可惜他人不在，已經請假回去探親去了，正在接待來賓的是一個機器人，據說是老闆安排的新經理。這個機器人很眼熟，長相與努瓦咖啡館隔壁的關雲長一模一樣，只是身上的某些標識改為好運酒樓的標識，機器人經理的名字叫庖丁。
姜飛想了一下，也許就是這麼簡單，一個機器人工廠專門提供經營型的機器人，只是代表著人類又一個行業開始淪陷。牛仔南拿出一張十元的紙幣，在點完菜後塞到了庖丁的手裡，庖丁竟然很隨意地就收起來放在自己的一個口袋裡，一屋子的人都樂了起來，那個設計庖丁的人真是把什麼都想到了，連潛規則都沒放過。
姜飛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這種模仿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如果把庖丁的外形改造成人類，有誰能分辨出來；和關雲長一樣，庖丁的聲音已經變得很柔和，要是閉上眼睛聽，根本分辨不出是機器人的聲音，而外形的改造根本不算什麼，大部分的陪伴機器人都有一個人類的外表，至少在照片上不易分辨。
衛英覽陪衛傑景去衛氏集團了，淵文笙和虞孟力送機器人回實驗室了，龔蔻還沒有到，姜飛感受到了柴重疑惑的目光，感覺不可以一餐飯就算了，自己需要解釋點什麼，姜飛斟酌著說：“馬丁實驗室將面臨一個巨大的轉型，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某些專案的話語權，變成一個賺錢的工具。”
柴重在路上已經聽柴一楠說了大致的情況，坦然地說：“我們作為股東就是為了賺錢，哪怕衛氏拿大頭都沒有問題，市政廳的那個資深議員叫什麼來著？施鮑爾，他只需要給點好處，就足以打發掉顧指火的騷擾，幫我們一點小忙。如果你願意，我會和他聯絡，應該還不至於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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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官商商，行業分工越細，越擺脫不了這種格局，姜飛雖然很想知道施鮑爾這樣的人會說些什麼，但這裡是自由港，沒有衛氏辦不到的事；姜飛要是有想法，很可能被衛氏懷疑另有圖謀。姜飛向柴重解釋了自己的打算：“我們目前不外乎兩種運作模式，一個是衛英覽不參與運作，不讓衛氏插手具體的事項；另一個就是讓衛氏派一個管理型的經理過來。”
衛英覽陪著衛傑景走進衛恩普辦公室的時候，衛恩普已經和衛自亮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圍坐在寬大的辦公桌旁；衛恩普的辦公桌已經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會議桌，坐上七八個人開會一點也不成問題。那個男人大概六十上下，一頭染成銀灰色的頭髮，衣裳考究，目光炯炯有神，是衛氏集團的首席運營官貝恩倫斯。
衛英覽感覺有些侷促，不知道為什麼不去某間會議室開會，衛氏的二十層大樓裡，有的是更適合這些高層主管開會的地方。衛恩普明顯憤怒，外帶一些疲倦，看衛傑景坐下，衛恩普皺了皺眉頭說：“叔叔，你需要把那些東西全部毀掉嗎？
”
“還記得那個天才科迪先生嗎？”衛傑景淡定地說：“他的企業比衛氏小嗎？最後還不是因為一項自己研發的高科技技術，不僅失去了企業，自己也失去了自由。每一個民用專案，都有可能被那些天才變成軍需，更不用說一個誰都能看到的軍用材料，我們毀了它，幾天以後，一切就會煙消雲散，毫無疑問我是幫了你們。”
“叔叔！”衛恩普厲聲打斷衛傑景的說話，眼光兇狠得像一頭餓狼，衛英覽都擔心會不會出現意外；衛恩普怒氣衝衝地說：“警方會公佈訊息，每個人都會看到它，軍方、科學家、軍事分析家，所有的人都會看，問題是有誰會相信？如果是姜飛，人們恐怕還以為是這小子膽小，但我們是衛氏企業，就那些朋友們的詢問，就夠我們去解釋的。”
有錢不賺，不是衛氏集團的風格；擔心風險，那就更不是衛氏集團的風格，沒有風險，哪來的高利潤；所以現在詢問衛恩普的郵件已經超過一百封，三個人原來正在討論如何答覆的問題。衛英覽提議說：“我認為還是找家關係好的報紙做次面對面的專訪，借這個機會，發表一下我們的看法。”
“不行，”衛自亮不同意說：“那樣這攤渾水只會攪得更渾，我們的某個競爭對手會故意參與此事，網上那些根本找不到真人的自媒體就會扭曲事實，然後就是一陣幸災樂禍的掌聲，看我們是在打盹，還是另外有陰謀。”
“陰謀？”衛英覽不解地問。
“那些廢話會讓別人覺得我們就是在演戲，為了掩飾鉗元素在我們手上的真相。”貝恩倫斯的眼中閃出精光說：“這是一個資訊混亂的時代，哪怕純粹是瞎說八道，一聽就知道漏洞百出，但還是有人信，相信那百分之一不確定的東西，才是整個事實的真相。”
衛恩普搖搖頭，輕聲說，“不，情況甚至更加糟糕。”
衛傑景坦然地說：“你們想多了，也沒有姜飛和虞孟力聰明，馬丁是個完美主義者，做事怎麼會不留後手，東西有可能在實驗室，也有可能在龔蔻的手上，但是姜飛他們從來就沒有去找過，還像一個白痴一樣，被朱萬闕等人玩得團團轉。”
衛自亮籲出一口氣說：“偽裝。”
貝恩倫斯比衛自亮沉穩地多，搖頭說：“不一定是偽裝，根據一些機密的、不能公開的資訊，英覽，我們要說清楚，今天我們談話的內容，一個字也不能——”
“當然。”衛英覽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貝恩倫斯接著說，“姜飛將要成立一個文物公司。”
“落葉門。”衛自亮一驚，姜飛的這個計劃等於是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貝恩倫斯同時暴露了他在姜飛身邊有臥底；貝恩倫斯堤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衛英覽一眼說：“我的朋友
認為姜飛拿到了青瓷的藏品。”
衛自亮大驚道：“我的天啊！”
貝恩倫斯接著說：“凡鎬、井上櫻都是黃金幫的人，他們的衝突或許是雙重性的，根據楓葉門的資料，九品與機器人是有聯絡的，黃金幫恐怕也不能例外。”
“這正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再仔細看待馬丁實驗室的原因。”衛恩普的手指在辦公桌上不停地敲擊；衛傑景反倒端起給他準備的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說：“這本調查報告挺精彩的，你們花了多少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也只有衛恩普敢這麼說，他皺起的眉頭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衛氏怎麼會在乎一份調查報告的錢，如果是其他新專案也就算了，可是鉗元素是一百年來發現的唯一一個新元素，包含的商機和機會，幾乎是不可以想象的。衛英覽總算明白了叔叔的意思，試探著問：“你是要我利用股東的身份進行調查，馬丁教授是不是留下了其他東西。”
“英覽，你根本就不應該這樣的擔心，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與我們衛氏起衝突，他是什麼時候準備那個文物公司的，是你叔爺告訴他馬丁實驗室的機密以後，姜飛當時就應該考慮衛氏會不會插手實驗室，兩種截然不同的變化，姜飛肯定心裡有數。”
“如果姜飛對我有防範，隨便安排阿梅等人中哪一個對付我，我就做不了什麼，”衛英覽看著衛恩普說：“我依舊認為消除輿論的影響才是整個事情的關鍵，很明顯，就算馬丁叔叔留下了什麼東西，姜飛與虞孟力都不是科學家，只能拿來賣錢。”
貝恩倫斯搖了搖頭道：“我那裡有關於姜飛、柴重、虞孟力、淵文笙的調查和評價，大概在七十幾頁，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專家們認為，姜飛和虞孟力都是會冒險的人，如果沒有馬丁教授的線索，他們自然什麼都不會做；但是一旦有，姜飛肯定會查清楚，那時就是我們的機會。”
“不是現在嗎？”衛自亮不滿地問，衛恩普厲聲說：“英覽，告訴我，你是否能夠實事求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毫不偏袒地做出評價，我希望你在保護自己的合夥人同時，能夠保衛自己的家裡。”
衛英覽作為記者，見慣和經歷過種種故事，思考著說：“我可以試試，但所有的行動都是雙向的，一旦被姜飛發覺，就會失去他對我們最寶貴的信任，如果姜飛像叔爺說得那樣，壓根不想知道馬丁教授的秘密，那我們耗不起，我更加耗不起。”
衛英覽原來只是準備在馬丁實驗室掛一個股東的身份，他自己還有許多媒體的工作要做，但是現在衛英覽發覺，自己被人利用了，衛恩普看到了那個股東背後的東西，非要弄點火花出來。衛英覽不得不給衛恩普打預防針，自己只能說試試，不保證任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