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賭洪水後的工作肯定很緊張。”唐泰斯醒來的時候,姜飛很明顯熬了一夜,咖啡的香味飄滿了整個房間;姜飛畢竟還在傷病中,整個人因為疲勞過度,從唐泰斯的視角看過去,姜飛的身體有點抖動,不過咖啡喝多了,姜飛講話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半。唐泰斯躺在那裡說:“何必呢,微林電氣的機密未必會讓知道,我記起湯姆和你的關係也不是很融洽,要注意身體。”

“正因關係如此,我才要小心翼翼。現在都感覺洪水不會來,股票翻了跟斗,手裡又有錢,想做一點事情,只可惜我越來越感覺自己像一個工程師,完全沒有商業頭腦。”姜飛懶懶地靠在床頭,看唐泰斯點點頭贊成,微微報以一笑:“但是我估計阿梅能搞定,對她來說,一切似乎再簡單不過了,也許你可以參與。”

唐泰斯飛速地在大腦裡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專案,姜飛認為自己可以參與;姜飛一看就知道唐泰斯在想什麼,笑笑說:“微林電氣想要設計新的外包流程和模組配置,湯姆手中有原先那個小組的資料,當時擱淺是因為大部分人認為考慮得太複雜了,一旦成功,幾乎讓業務人員沒有一點自主的餘地,那樣對加工廠的要求過高。”

“關鍵是你是怎麼看的,將決定你和湯姆誰來做。”唐泰斯負責過加工廠,一聽就懂了,說穿了,就是業務高度集中,上層的人透過細節監督和重複監督,保證業務完全按照自己的大腦一絲不苟地執行,越來越多的業務員將變成傳話筒;姜飛搖搖頭說:“不在於誰去做,而是這種設計將造成一個新的結果,機器人比人類更適合做駐紮在工廠的業務員。”

唐泰斯明白姜飛為什麼要熬夜了,也許姜飛在一看到文件的時候就有這個念頭,一夜的時間都花在思考和論證上面;唐泰斯坐了起來:“這個方案沒有弱點嗎?”

姜飛端起咖啡杯回答說,“方案要求很高,估計能激發了計算機中心那幫傢伙的潛能,隨著不斷進展,弱點就會不斷改變。勐爾斯剛剛起床,回了個郵件,說他的手下可以大展拳腳。湯姆也回了一個,說他接到通知,去南極洲的船提前開了,獲取全套詳細資料的密碼已經傳給秘書處。”

“你現在一定很無趣吧?”唐泰斯有著想笑的慾望,但是記得姜飛是老闆,這點小小的面子還是要留的,勉強忍著;姜飛興許是真的疲倦了,說話已經不想兜圈子了:“我現在擔心那些資料是否是全的,也很好奇湯姆走得這麼早,讓淵文笙查一下他的行程,看徐姣姣是不是與他同行。”

姜飛的目的就是要隨時能找到湯姆,哪怕後面有一個危險的圈套,姜飛不想自己掉下去;唐泰斯一邊給淵文笙發短信,一邊擠兌姜飛:“湯姆其實處理得不錯,只是你不想被別人花言巧語地矇騙,你是不是想要提醒勐爾斯,後面的前景很

可怕。”

“沒錯。”姜飛斟酌著說:“在一個企業裡,最難的就是與利潤做對,勐爾斯會得到大筆的研發資金,很可能對很多事視而不見,得罪人的事只有我來做。我的特殊身份讓他們繞不過去,這也是原先要湯姆和我開會的原因,湯姆既然不來了,我只有把意見傳給海倫,告訴她,細節是小事,最關鍵的是這種理念的危險性。”

“沒用的,我一直都和業務人員相處,或許比你更熟悉那種情況。”唐泰斯走下床說:“絕大多數的boss在心裡面都會認為利潤才是企業的核心,也只有利潤可以鼓舞他們,企業文化和創新,那都是說給下面的人聽的;就算你強硬的表態,最後的結果最多是折中。”

姜飛一時語塞,過了幾分鐘才說:“我還是想試試,先睡一會,九點鐘叫我。”

九點鐘,唐泰斯準時地叫醒了姜飛:“怎麼樣,清醒沒有,要不要談一談?”

姜飛起床說:“準備車子,等會我們去兜兜風。”

唐泰斯明白,有些話不能在警方監聽狀態下說;等姜飛刷牙洗臉後,唐泰斯和姜飛一起吃了早飯,等柴一楠從醫生那裡回來,三人便一路下樓,坐進了柴一楠那輛新噴了紅漆的轎車。姜飛上車只是為了談話,在柴一楠開啟幹擾器以後,轎車的車速越來越慢,完全就是圍繞著醫院在轉圈。

轎車轉眼已經離開了醫院正大門的街道,繞到了後面,姜飛對柴一楠說:“你等會和阿梅、淵文笙聯絡一下,既然都認為洪水不大可能出現,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急著上諾亞方舟,淵文笙說湯姆去南極洲,坐的也是諾亞方舟。或許在討論洪水救生的方案裡,暗藏著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

“我明白。”柴一楠輕鬆地看看姜飛,心裡有數,姜飛是擔心某些人靠不住;經過小教堂的門口,姜飛特地指了指正坐在長椅上的牧師說:“他是米卡奇的同事,和木婉妙的手下有聯絡,需要弄清楚他們之間的真實關係,甄柏堅的動作讓我有些擔心,怕他回不來。”

唐泰斯和柴一楠互相看了一眼,唐泰斯謹慎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米卡奇看見牧師的時候,眼神有些奇怪,我瀏覽了一些部落格和短訊,在三張照片上都看到,原先的牧師就是死在電影城的彼得,米卡奇的同事。並且那天很巧,木婉妙手下那個的女經理來了教堂後面的小路,因為我開始留神,一個星期內,那位漂亮的小姐來了三次,每次的時間都一樣,牧師都坐在長椅上。”姜飛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Teresa從街角轉了過來,姜飛用手指了指,Teresa高挑的個子,白襯衫,長髮飄逸,笑顏如花,在人群中分外醒目。

柴一楠控制著車速,和唐泰斯小心地觀察著,他們是專業人士,比姜飛更擅長分析人的行為;

當回頭看見Teresa從牧師身邊路過,唐泰斯深深吸了一口氣,那種動作太熟悉了,每家機構的訓練方式其實差不多,唐泰斯有九成的把握,兩個人是在接頭。姜飛已經靠在椅背上,眼睛漫無目的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柴一楠只能甩頭,就是姜飛這樣的菜鳥,都能看破這個聯絡方式,現在所謂的專業人士,真的是不堪一說;再往前走是單行道,柴一楠只能向右拐,圍著一個人工湖繞了一圈,順口問姜飛:“你一定要弄清楚甄柏堅的行蹤嗎。無論他是什麼身份,是什麼樣的人?”

姜飛苦笑著說:“我無法視若無睹,如果有可能,我想給他提一個醒,諾亞方舟在大海漂泊的時候,我們時刻保持聯繫,最好是影片對話。”

姜飛自然不是想看甄柏堅的那張老臉,姜飛想看的是甄柏堅身後的背景,和手機的定位,甄柏堅的手機是真正的全球通,在海洋上照樣可以定位。柴一楠點頭說:“你放心,這件事沒有多大風險,很多資料都是公開的,我會和淵文笙處理的。昨天甄柏堅沒有接你的電話,你不要著急,估計要費上一兩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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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柴一楠的轎車回到停車場,於嵪提高了注意力,一臺小型的膝上型電腦放在床頭,昨天晚上柯尼希帶人加了一夜班,把那五臺電腦搬出了醫院,所以現在只有於嵪和一名女警在於嵪的病房裡監控,其他的人不是在醫院找地方睡覺,就是回了警局睡覺。姜飛下來得很安全,甚至都沒有要人扶,柴一楠和唐泰斯的表情也很放鬆,三人邊走邊說笑,在上午的陽光下格外燦爛。

“他們轉了兩圈。”女警觀察著天眼拍下的轎車行蹤說:“真難以置信,一個傷員不在花園裡曬太陽,要出去兜風;好吧,我信了!對身體有好處,但是讓兩個人陪著,太浪費人力資源。”

“他們是有話要說,姜飛加了一夜班,總要做點工作安排,病房裡不方便,所以要到車上說;你剛才不是測試過了嗎,車上有干擾裝置,我們無法對手機之類的裝置進行監聽。”於嵪倒是能理解;女警不服氣地說:“誰想聽他們的商業秘密,告訴我們一聲,關掉監聽就是了。”

於嵪不慌不忙地說:“問題是,你說關掉了監聽,姜飛信不信。”

姜飛肯定不信,那怕你給姜飛一個儀器,在房間裡掃描一遍,證明沒有監聽,姜飛也不會相信;下樓不過是坐上二十分鍾的車,來來回回權當是鍛鍊,卻可以讓心中不再有疑慮,換做於嵪,也會這麼選擇。女警笑著搖搖頭,表示她也是這麼想的,看姜飛三人已經進了電梯,女警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埋頭做自己的工作。

於嵪閒的沒事,一面對著顯示器,監聽著姜飛病房裡的動靜,一面琢磨,姜飛和柴一楠的關係,到底有沒有感情,是不是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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