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董事會在洪水時間到來前最後的一個動作,比網上專家們提出的時間早三天,董事會估計到那個時候,市場已經崩潰,交通完全斷絕,甚至連通訊之類的東西都失靈,大部分加工廠都已經倒閉,工人們應該都在鬧事中。董事會希望業務中心能做最後一件事,就是把元望市周圍兩小時路程內的骨幹都撤到德瑪城,帶著資料和資金撤過來。

沒有大佬接手,海倫只能宣讀了這份原來應該保密的協議,希望在座的人中有自告奮勇的人,頂住這最後一根稻草。姜飛搖搖頭說:“董事會太樂觀了,這樣的計劃最起碼應該提前一個星期,提前三天,說句洩氣的話,元望市是一個孤島,恐怕連上島的交通工具都沒有了,而德瑪城也應該是戒嚴了。”

德瑪城中有大量的科研單位和重要部門,不管市政廳的想法,這些單位和部門也不會同意讓其他人在最後時刻免費地擠進來,這不僅關係到生存空間,更關係到物資的供給,除非是市政廳預先調來大量的食品等物資,還保證德瑪城內的人生安全。警方是一個不可放心的單位,一旦電力停止,警方能起多大作用只有天知道。

海倫無奈地聳了聳肩回答:“我知道,可是沒辦法,我們只有選擇面對。”

沒有人附和海倫的話,現在還有時間,大部分人最後的準備並不在元望島,而是高原;能坐在這個會議室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人脈的,很多安排不是今天才開始,對於董事會的設想只能視而不見。包括從微林鎮來的高管們都沒有吱聲,拉姆齊低著頭看檔案,騫爾羅作為一個外人,反而是最方便表態的一個。

騫爾羅只是問了海倫一個問題:“這麼多人過來,住宿吃飯怎麼辦?”

海倫從容地說:“時間上來得及。”

“不,已經來不及了。”騫爾羅冷靜地說:“最起碼要儲存食物把,必須考慮到沒有空

調,斷了電以後,冰箱和臥式冰櫃裡面的食品就不能儲存,很多魚肉要處理,該醃的醃,該曬的曬,通通做成了可以儲存的食物;各種各樣的乾電池要買,生存和自我保護的工具裝置要買,也許鯊魚和船隻可以一直遊到大樓的下面。”

海倫在一瞬間,感覺到了孤獨,原先還有幾個在猶豫的目光,現在都變成了默然,騫爾羅的話很可能變成現實;一兩百年來,好萊塢拍攝了一部又一部關於世界末日的電影,人類的陰暗面被剖析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現在這些畫面被激發出來,在座的沒有人起來譴責微林電氣的歹毒用心,已經是念及這些年與公司的恩情了。

伽馬笑嘻嘻地走進來,猝不及防地看著沉默的會議室問:“這麼快,會議結束了?”

“住嘴!你奶奶個熊。”一位金髮碧眼的高管出口卻是姜飛熟悉的髒話,猶如子彈在飛,震得姜飛絕對詫異;高管氣憤地說:“都火燒眉毛了!董事會還在拿我們開

涮,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多加討論再來安排,現在找個藉口就想要人接受,不是作弄人嗎?”

姜飛看了看伽馬,示意拉姆齊安排伽馬入座,轉過頭來問海倫:“海倫,要不然你留下來吧?”

海倫幾乎想扶住額頭,姜飛等於反手將了董事會一軍,想起姜飛也是一個不小的股東,並且在微林電氣股票下跌的一路,姜飛始終保持著股票的總數,海倫明白,姜飛有對抗的資本和資格。自己這一趟過來,等於被董事會推到臺前,面臨對抗一事是不可避免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不會讓姜飛掀起驚天駭浪。

有了這種想法,今天姜飛不願接受董事會的安排就變成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雖然談話的氣氛不好,但是對於海倫,未嘗不是一次機會,一次說服其他人的機會。海倫微笑著說:“年輕人,我也希望自己能留下,與你們並肩奮鬥,但是這要董事會授權,我自己是根本做不了主的。如果大家沒有其他意見,我建議暫時休會,我需要與總公司聯絡。”

參加會議的人都露出笑臉,不管是堅決反對還是裝作鴕鳥,大部分的人對於會議的程序已經索然無味,現在關心的何時結束,自己在後面一個月中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算董事會做出最嚴厲的懲罰措施,也不過是走人,那麼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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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飛沒有回樓下的馬丁實驗室,而是和拉姆齊各自端著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天空蔚藍,太陽看上去灼熱,蒸發得蒼穹中一朵白雲的影子都沒有,一架大型的空中客車在遠處飛過,強大的氣流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兩架小型的飛機從樓頂飛向遠方,飛機的起落架還沒有完全收攏結束。

姜飛優雅地抿了口咖啡,問拉姆齊:“聽說你一個月中得到兩次提升,恭喜你,只是你與這個會議毫無關系,怎麼把你派過來了?”

拉姆齊淡定地說:“剛才的會議只是這一個月來上百次會議的版本,大家都心無鬥志,只是處於職責,希望能拖到放假的那一天,任何意外的事情都不願參與;而董事會又擔心一切只是謠傳,所以不想付出任何代價,目前真是一個非常的時刻。”

姜飛點點頭說:“前兩天五個同行到炫匯,裝作是來打聽訂單的,可是米璐和他們談了半天,發現他們只是來吃大戶,可以斷定,就是付了加工費的定金,把原材料送過去,他們也不會開工。我們為此派出了人去調查,五個工廠三個已經停工了,連工人都走了,只剩下空蕩蕩的廠房在空氣中顫抖。”

拉姆齊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說:“你認為今天來開會的人也有這種情況,所以你直接拒絕了。我明白了,董事會認為你反正會留在德瑪城,順便送點好處給你,你應該不會拒絕名利雙收的機會;但是從你的角度,你必須考慮一切都是謠傳的可能,如果真有這種情況,到時候背鍋的肯定是你

,你們賭的都是那看上去渺茫的因素。”

姜飛笑了起來,轉過身避開有些刺眼的陽光,大口喝著咖啡說:“我理解董事會那些股東的想法,他們現在自己都在準備逃生,所以並沒有把事情做好的決心和信心,只希望每個看上去合理的安排有人落實,他們和下面的員工一樣,只是希望拖到最後一天。OK,既然這樣,那還指望我做什麼,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個時間點,我連調換人的時間都沒有,同意就是踩雷。”

姜飛是公司的排位第十二的大股東,傳言與勐爾斯等人有著不為人知的往來,這次原先安排的重量級人物勐爾斯沒來,董事會以海倫代替,拉姆齊曾經猜測過,是一次洗牌;姜飛現在的言行證明了這一點,就像總部流傳的勐爾斯說的話,節奏被打亂了,所以失去了靈感,失去了計劃和行動的動力。

騫爾羅端著一杯香檳走過來,和兩人打過招呼說:“姜總是擔心湯姆以退為進,董事會的人在會後再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姜飛意外地看看騫爾羅,國字臉濃眉大眼,看上去充滿正氣;姜飛含蓄地笑著反問:“騫爾羅先生準備去哪裡?”

騫爾羅隨意地說:“還能打算怎麼走?只能去想辦法買條路。”

拉姆齊不語,看著騫爾羅的側面,有點抑鬱:“你怎麼能這樣想?我越來越不懂你們這些專家,你們給我們指定的計劃可不是不是這樣的,要不然,公司總部也不會請你來參加這個會議。我明白,你們也是企業,你們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根本就不會讓我們知道;可是既然這樣,你們這些公司還要搞出這麼多的動靜,不理智。”

騫爾羅的神情變得漠然,壓低了聲音說:“我們是為其他公司服務的單位,我們一般根據客戶的需求來制定方案,拉姆齊,你不會以為我們這些諮詢公司,強大到可以左右微林電氣的決策吧,要是那樣,我也不會來參加這個會議,應該和某些人一樣,在微林鎮上晃悠,每天趾高氣昂地出入你們總部一個個要害部門,說著不犯錯誤的話。”

騫爾羅小心翼翼地說著,似乎怕傷害拉姆齊,踩住拉姆齊的尾巴;也似乎在力挺自己公司的底線,帶著嘲笑述說諮詢公司的本質。姜飛和拉姆齊都心領神會地笑了,姜飛在心裡給騫爾羅下了一個不錯的評語,有能力看到事情的本質,沒有一般專家的那種虛偽,可以一交。

姜飛舉了舉杯子,笑著說:“我是想享受一下最後的平靜時光,到了那一天,無論是什麼結果,都將是驚天動地的,每一個人都無法脫身,不管今天做了什麼,有沒有承諾,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拉姆齊,聽說中午有宴會,到時候我們敬騫爾羅一杯。”

“生死置之度外。”騫爾羅同樣舉了舉杯子說:“姜總,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人,和會議上的其他人一樣,認為自己有生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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