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顧指火與司空南山定的方案是悄悄地幹活,不能明目張膽,一切都是秘密的、私下的調查,但是現在看,是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甚至是適得其反;對方對這種調查方式是有感覺的,並且早就做了準備,連藤原這個替死鬼都安排好了。於嵪見司空南山把自己關進了一個房間,曉得司空南山心裡不好受,需要捋清楚線索,就不管在忙碌的其他同事,一個人呢去陽臺上抽根菸,紓解一下情緒。

隔壁房間也很亂,幾個警員在討論案情,一開始於嵪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後來聲音越來越高,於嵪可以聽得很清楚。他們的討論擊中在藤原是不是兇手這個判斷上,有的人認為藤原是犧牲品,有的人認為藤原應該是參與了,否則裝有晶片的人那麼多,米卡奇和卡雷薩也有晶片,為什麼選擇了藤原。

米卡奇從身後走過來,與於嵪站了一個並排,任憑夜晚的海風吹拂著自己,把一切煩惱和恐懼都吹走,滿頭的長髮因此而飄移。於嵪知道,一定是隔壁的聲音大了,驚著了米卡奇,給誰被人與叛徒一起相提並論,心中都會是悻悻不樂。於嵪認為,當務之急是查清楚藤原被催眠的原因,哪怕藉助於外力也是在所不惜,低聲問米卡奇:“你們國內的專家是怎麼看的?”

米卡奇冷笑著說:“都嚇傻了,原先是機器人他們不在乎,認為可以防患於未然,可是藤原的事情被揭露,一個個開始擔心幕後的那些人先發制人,譬如催眠操縱那些控制核武器和導彈的管理員,惶惶不安。鷹派在叫囂著要查清隊伍,鴿派沒有聲音,但是不排除要和那些人談判。”

於嵪立即意識到自己和顧指火等人以前犯的錯誤,沒有從米卡奇的那種戰略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對方能夠操縱機器人和晶片,怎麼會只考慮刑事案件,對付某個個人,應該是大格局。米卡奇猜測人心的水平遠在於嵪之上,看出於嵪的想法說:“不要不甘心,這種事急不得,就算出了今天的事情,我們也不用怕,是鬼總會露出馬腳,他做的越多,就離我們的距離越近。”

於嵪很想說,近有什麼用,對方摸不著看不見,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於嵪曉得士氣可鼓不可洩,想說的話如鯁在喉,想想還是咽了下去。正好手機的音樂鈴聲響,是淵文笙打來了一個電話:“真正的凡鎬出現了,和姜飛、苔絲、虞孟力去了一個封閉的密室,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你和司空南山最好能回俱樂部一趟。”

米卡奇在一旁聽得真真切切,沒有絲毫遲疑,立即說:“喊上司空南山和卡雷薩,我們一起過去,如果還有相類似的事情,正好再看看。不要說我自作聰明,我總是有個感覺,這件事與姜飛有關係。”

於嵪怔怔地看著米卡奇發了兩條簡訊出去,心裡知曉米卡奇安的什麼心,應該是調集了間諜網那邊的力量;米卡奇建議喊上卡雷薩,分明是信心不足,希望司空南山和卡雷薩背後的力量可以同時出現。米卡奇像猜出了他的心思,不加掩飾地說:“別管我要幹什麼,只要能弄清楚真相,哪怕我被遣送回國也行。”

淵文笙放下手機,朝著屋內的四個人搖搖頭,默然地走了出去;苔絲的年紀實在太小,哪怕不是真正的花瓶,可以在黑白兩道遊刃有餘,畢竟才二十三歲,如果不是讀書時跳了兩級,現在剛剛大學畢業。可是凡鎬堅持,苔絲願意,虞孟力和姜飛不吭聲,淵文笙無法阻止苔絲參加這個危險的計劃。

站在門外的阿梅看淵文笙走出來,示意淵文笙等一等;姜飛四個人正在苔絲的電腦上擺弄著格布船長傳過來的上百張關於龜胄的照片和透視圖,苔絲這時候才展示了她的真功夫,利用資料在空中虛擬了龜胄,凡鎬仔細

觀察了二十分鍾,稱讚說:“如果用3D印表機,絕對能打出一個龜胄來,等等,苔絲小姐,你的意思是,格布船長的那個龜胄是假的,也是列印出來的?”

苔絲甜笑著說:“我不知道,只是從力學的角度來說,現在這個尺寸的龜胄是不可能組裝和拆開的,所以格布船長一籌莫展,姜飛也是百般推辭。布洛克先生之所以堅信藏寶圖一事,就是認為格布船長對龜胄的測試有問題,最關鍵的是年代測試,這種老化和仿舊是能做出來的,而格布船長請的幾家測試公司,很巧合,就是姜飛拆穿假古董的那幾家公司。凡鎬先生,我知道你的慷慨激昂是假的,是不是真的龜胄在你們手裡?”

凡鎬咳嗽了一聲說:“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難騙,那幾家公司確實是作假的公司,我們黃金幫的很多文物也是這樣變成真品的,但是我保證,那些公司與我們黃金幫無關。說句讓你們見笑的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查這些公司的背景,但是非常遺憾,竟然所有的股東都不知道去向,經理層很完美地運轉著公司;所以當得知姜飛是龍門山時,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姜飛其實早就知道那些公司的底細,他們拿出來的沒有一件是真品。”

姜飛苦笑著說:“你太抬舉我了。”

“NO。NO。”凡鎬擺擺手說:“是你的謹慎震驚了我,當我們的人從錄影上發現你收

藏了一張自己咖啡館的廣告頁,小夥伴們全部都驚呆了。為了推敲真假,我們討論了一個星期,調查了你周圍街道和店面的所有監控;最後還是垃圾分理檢測器幫我們做了判斷,你沒有扔掉馬丁教授塗塗畫畫的那張作廢了的廣告頁。姜飛,雖然不知道馬丁教授隨手寫了什麼,但是我還是要為你喝彩,或許你正是從那張紙上判斷,馬丁教授做了一個對付你的局。”

苔絲會意說:“馬丁教授是看著姜飛在擬定計劃,但是凡鎬先生,你們肯定猜錯了,你們把馬丁教授當成了你們那樣的人,如果這張紙上真有什麼,那一定是馬丁教授留給姜飛的計劃。聰明,兩個都是聰明人,沒有語言的對接,沒有俗套的叮囑和承諾,彼此就相信對方,姜飛,不會是龍門山的賬號和密碼吧。”

虞孟力和凡鎬笑了起來,一個是知道真相,另一個心裡明白;凡鎬搖著頭說:“肯定與龍門山無關,我們調查過,龍門山的股票在馬丁教授還在遊戲公司的時候就購買了,如果馬丁教授有那種經濟實力,就不會與楚迪文那些魔鬼打交道。應該是一個安排,什麼時候答應,什麼時候脫離漩渦。”

姜飛跟著搖搖頭說:“是馬丁教授隨筆寫下的一個類似於工作計劃的塗鴉,我怕被人發現,就收起來撕掉了。”

淵文笙兩人站了半天,總算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問題;淵文笙看看走廊,和附近幾個鎖著門的房間,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姜飛興許沒在意,但是虞孟力三個人都是經過訓練的人,難道沒發現房門開著,就這樣坦然地對話,讓外人聽見。淵文笙重新走進屋子,阿梅無語地跟在後面,順手帶上了房門;虞孟力看見兩人笑笑說:“怎麼,捨不得走,要不然就坐下,一起在房間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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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飛阻止說:“不行,等會於嵪他們就到了,沒必要一次牽扯進這麼多人,萬一我們被隔離了,外面總要有人做事,我可不想一旦恢復自由的時候,發現自己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那還不被我師父罵死。”

“黃金幫歡迎你。”凡鎬接過話題爽快地說:“我已經準備退休了,可以收你做關門弟子,以後接替我的位置。興許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但是我可以教你黃金幫的各種絕技。”

淵文笙明

白一老一小在胡扯,實際上在屋子裡很可能成為攻擊的物件,想起自己的責任,深深地吸一口氣,掉頭而去。阿梅立即追出屋子,與淵文笙並肩走出酒店,來到牛仔南一直呆著的轎車上,牛仔南的車上裝了最新式的紅外線檢測器,能夠監測到兩百米外的酒店上下。螢幕上閃爍的紅點顯示,整座大樓裡只有楊志等四個人;賓客們都被苔絲小姐以酬賓活動安排在各處別墅,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以各種名目安排在各處的休息室或值班室。在凡鎬與楊志等人密商後,苔絲便開始安排。

很顯然,今夜是一場大賭。牛仔南順手遞給兩人兩袋麵包:“先填填肚子,我是今天才知道,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為目的可以犧牲一切。說真心話,我對虞主編和姜飛是服了,他們怎麼能想出那麼瘋狂的做法。”

阿梅笑著說:“那是凡鎬那個老家夥會魔法,三言兩句就把三個人說服了,苔絲不也是準備見識一番嗎?”

“你還能笑得出來。”淵文笙感覺自己心裡稍微好過點:“搞情報的人看樣子就是和我這個偵探不一樣,凡鎬故意在電話和網路裡顯示他知道龜胄的秘密,就是想確認姜飛的幾次被襲擊,是不是這個原因。實際上凡鎬恐怕還真的知道點什麼,要不然就憑他給虞孟力三個人各自發了一條簡訊,能不能說服三個人參與。”

阿梅笑著說:“不要猜測了,我告訴你三分之二的答案,給姜飛的簡訊上是廣告頁三個字,給虞孟力的簡訊上是班德爾城。班德爾城是《英雄聯盟》中的一個城堡,百年來幾十個版本,班德爾城都在符文之地最古老的城邦,斥候熟知黑貂山脈每一個角落與縫隙,保持著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網路,城外無數農場和小型村落風景如畫。”

“對於虞孟力有什麼特殊意義?”淵文笙自然曉得遊戲中的班德爾城,總不能虞孟力是某次大賽的第一名,因此有了特殊的心結;牛仔南笑著說:“在我們的一次行動中,也有個代號叫做班德爾城,那次行動雙方的人全部死了,只有虞主編一個人活了下來,從此他就退出了僱傭軍,只做一個情報分析人員。”

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廝殺,想必其中有著太多的秘密和無奈,淵文笙點點頭問:“那姜飛又是什麼事情?”

阿梅認真地看看淵文笙說:“姜飛已經把秘密交給了我,只要你放棄與武天銑的合同,我立即告訴你。”

淵文笙同樣認真地看看阿梅,開啟手機,點出了一段影片,在昨天,淵文笙已經和武天銑解除了合同,在市政廳做了公證。阿梅與牛仔南對視了一眼後說:“姜飛讓你出來,就是認為你能在必要的時候接替虞孟力的位置,我接替姜飛的位置。那個廣告頁是姜飛留下的一筆財富,比微林電氣的股份數額更大。”

這是阿梅多了一個心眼,沒有直接說出那是一個公式,因為阿梅也沒有把握,協助自己運算的那個晶片會不會出問題。阿梅看了那個公式,沒有計算機根本算不出來,所以阿梅下定決心冒險,在驗算完後,立即讓牛仔南給自己下掉臨時安裝的晶片;阿梅明白姜飛的心思,淵文笙是最有底線的一個人,如果虞孟力出事後,牛仔南等人起了其他想法,下晶片的時候還需要淵文笙保護。

淵文笙清楚阿梅沒有完全說實話,但是明白,姜飛很可能真的把底牌交給了這個女人,阿梅屬於那種既熾熱又柔軟的女人,魅力無窮,想必姜飛抱著有當無的心思,鋪下了這一注賭局。人生的邂逅就是如此奇妙,月光如水,霓虹燈照得俱樂部就像白天一樣敞亮,從車裡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見姜飛等人呆的那個房間的視窗,窗簾的照映下沒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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