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
南嶺,橫跨兩域三州,縱深萬里。巍巍群山,浩瀚無際,綿延不絕!
中心常年雲嵐繚繞,煙霞四起,似有神明隱居其內,幻化無窮。
金聖村,偏居一隅,於南嶺不過微末,數十戶人家,祖祖輩輩定居於此,依山傍水,好一番世外桃源之景。
近日入秋不久,蕭瑟之意漸起。殘陽浸染,映得漫山紅透。
村頭閒人四五,交談甚歡,難得清閒。
進村第二家,木門半掩,圍牆上,幾株零星雜草飄搖自在。
小院中央,一粗衣少年,稚氣未脫,盤坐在一塊青石上,面前擺著一本有些破舊的書卷,邊角壓著一塊黑石,右手撐頜,若有所思。
“煉周天之氣,匯於丹田,凝而化形,煉之成嬰,嬰變聚神,盤定眉心中,逍遙天地間……”
據村裡有威望的幾位老人起過說,金聖村在很久之前來過一位神仙!
祖上積德,那位見村民淳樸,臨走前佈下一分仙緣,便將此書留在了村裡,言道:有緣者,可窺仙機。
但匆匆數百年過去,世代更迭,村中後輩,竟無一人參悟。
林城看得久了,時而眉間輕蹙,時而嘴角輕揚,不多時,便有些神遊四方之感,抬頭望天,想象著書中描繪的那逍遙天地間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出神。
“仙?”
許久,林城無奈搖搖頭,苦笑一聲,村裡數百年都沒人參透的東西,想來也不會在他手裡出現什麼奇蹟。
便隨手將書和那塊壓著邊角的黑石揣在懷中,不知不覺已經看了整整一天了,只是書中短短的文字對他來說依舊是晦澀難懂。
此時,黃昏將至,晚霞格外的豔麗,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吞噬著最後一抹亮紅。
不一會兒,父親與隔壁幾位叔伯打獵歸來,林城
遠遠地都聽見幾聲朗笑,看來收穫不小。
夕陽落下,餘暉將院子照的通紅。一家三口的說笑聲不時傳出,其樂融融!
夜悄然而至,罡風於山川遊蕩,熄滅了此間燈火闌珊……
夜深,林城隨意躺在床上,腦海中還在回想著白天書中所言,似有感悟,卻無法捕捉。
忽然間,窗外的蟲鳴聲像是小了,一息之間,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而來。
林城心中一凜,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見屋子裡燭火飄搖,明滅之間,放在床邊的黑石,微微一震,光芒閃過,一個人形的虛影,就這麼出現在了他面前。
林城卻不曾慌亂,定睛看去。
眼前這“人”,看起來只有二三十來歲,黑髮自然披散著,一襲白袍,面容冷峻,雙眸似天星,蘊藏無窮,神色透出一股凌厲,如劍一般!
“你是何人?”林城問道。
那虛影聞言,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繞著林城飄了一圈,似在打量,不住點頭,轉眼竟然一笑:
“小子定力不錯,見到我竟然沒有被嚇暈過去,不錯不錯。”
虛影似乎很滿意林城的反應,語氣也是極為和善。
林城眉頭微蹙,對方來歷不明,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繼續問道:
“你到底是誰?”
那虛影聽到林城語氣變化,也不生氣,繼續笑道:
“你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說起來,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
林城卻是一愣,對方這句話倒是讓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要詢問,卻見那人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黑石,說道:
“本座欒塵,我一直在這裡面,只是你沒有發覺而已。”
欒塵說著,右手虛握,一股力量傳來,黑石便輕鬆被他攝入手中,輕笑一聲,繼續說道:
“看樣子,你早就
對這石頭有所懷疑了吧。”
林城沒有回答,心中算是預設。從他記事開始,這黑石便一直存在,不管丟在何處,總會在不經意間再次出現在視野中。
長此以往,他也覺得這似乎不是某種巧合,卻又一直看不出其中的門道,便一直將其隨身攜帶,果然,還是不出所料!
欒塵見林城低頭沉默,繼續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願拜我為師?”
“拜你為師?為何?”林城抬頭看去,並沒有出現欒塵預想的那種狂喜之色,反而異常平靜。
欒塵有些詫異,與他對視一眼,笑道:“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罷了。”
說著,正在林城思慮之際,只見欒塵緩緩抬起右手,食指對著林城虛空一點,一道白光瞬間刺向眉心。
林城下意識地想要躲閃,然而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抗,眨眼間白光便沒入眉心中。
一時,大量資訊湧入識海,頭痛欲裂。
“仙途邈邈道何尋,
人間自在無天命!”
這一切來的突然,他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三個大字——《太塵經》!
“看看吧,給你時間好好想想。我要是想害你,你覺得你還能活到這時候嗎?”
欒塵一聲輕笑,當即身形一晃,化作一縷白霧,回到了黑石當中。
片刻後,林城識海中脹痛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這才拿起黑石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就在這時,黑石在他手中卻變得虛幻起來,轉眼化作星星點點,飄進了眉心之中。
而這一次卻沒有絲毫的不適,那種空明的感覺,就好像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而黑石正懸浮在空間中央。
“則地入圜,身心意不動,收攝精氣神三寶歸於中宮……”
林城整理著腦海中的文字,漸漸睏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