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被嚇著了?”聖手屠夫連連搖頭。

這話還是騙鬼去吧,恐怕連鬼都不會信。

況且盛氣凌人的樣子,大家都看在眼裡了。就那麼幾句話,逼著兩支大軍後退二十裡。

當時情形危急,戰事一觸即發,就連在一旁觀看的江湖中人都心驚膽戰。若真要打起來,恐怕沒人能逃得出去,在場所有人都會遭受池魚之殃,送了性命。

“這個你也知道,欽差大人是個文人,既不是咱們江湖中人,也不是武將,他哪兒見過那陣仗,當天是硬撐著的,過後就嚇得生病了。”宋哲信口開河道。

況且敲詐瓦剌兩族的事,眾人皆知,並不是什麼秘密,他自然也就成了眾矢之的。聖手屠夫就不一樣了,對自己的來意一個字都不露。宋哲心想,你裝傻,我也裝傻唄。

聖手屠夫當然不信,覺得這裡面有文章,俗話說做賊心虛,他擔心況且閉營是針對他們來的一手。況且的身份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誰知道會不會趁機會對他們下手?

雖然此刻是在塞外,但況且若以錦衣衛的名義緝捕他們,估計也沒人會出來為他們說話。他們就算再自負,也不敢以四個人跟一萬錦衣衛護衛對抗。

當然,聖手屠夫也沒法開口說明來意,總不能說他們就是要來偷東西的。說大天了,偷東西也是不光彩的事情。

宋哲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他們的目的,屠夫是殺人的,摸金校尉是盜墓的,這跟小偷也沾不上邊啊。一般來說,江湖中人是不會跨界行事的。

“宋兄弟,我就跟你討一句話,欽差大人會不會對我們這些人下手?”聖手屠夫想了想問道。

“對你們下手?你這話什麼意思?”宋哲倒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這還用問麼,我們這些人有幾個不在錦衣衛的通緝名單上。”

“哦,你老兄是擔心這個啊,那我告訴你,不用多心,欽差大臣這次是來跟俺答王談判的,不會對你們下手,也沒這閒工夫。當然了,你們最好不要犯在他手裡,別沒事找事就行。”宋哲如實相告。

“多謝宋兄弟,我明白了,今日不多打擾兄弟,先告辭了。”聖手屠夫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當然能覺察出來宋哲說的是真心話,那個欽差大人這次閉營絕對跟他們無關。

宋哲也不挽留他,親自送他出去,然後看著聖手屠夫四人住的帳篷若有所思起來。

聖手屠夫回到帳篷裡後,立即跟另外三人說了宋哲的話,加上了他的分析和判斷,這三人也都放下心來。

宋哲回到帳篷裡想了半天,還是覺得這事哪兒不對勁,於是到營地求見況且。

宋哲在中軍大帳裡見到況且,剛落座就說了聖手屠夫的異狀,認為其中一定存在貓膩。

“公子,大同城裡的對抗,會不會在這裡又要重演?我覺得必須嚴加戒備。”

況且早就隱約覺得有這種可能,那個摸金校尉太顯眼了,就差在額頭上貼上盜墓賊的紙條了。

“重演又能怎樣,誰怕誰啊,這裡可不是大同城的驛館。”況且冷笑。

這裡地勢開闊,而且營地外有壕溝保護。

況且的想法是,這裡退可守、進可攻,還有韃靼的六千騎兵在那守著,第一輪就該他們上陣。如此的情形,他還真不懼這幾十號江湖高手。

還有,慕容嫣然早就跟他說過了,這些江湖高手跟大同城裡的相比,差了整整一個等級,她還沒發現沒有絕頂高手的影子。

況且一想也是,絕頂高手近乎世外高人,絕對不會落到被驅逐到塞外的命運。

“我別的不怕,就是怕這裡混有刺客,畢竟我們是在明處。”宋哲擔憂道。

況且說圍攻、圍困大同城驛館的事不會重演,宋哲認為有一定的道理。但刺客是否會出現,真的很難說。

宋哲一直在四處偵查,關注江湖中人的舉手投足。這些人久處塞外,行蹤十分詭秘,其中那些日子不好過的人,難說不會被人收買,來擔當一次刺客。

況且召開這次拍賣會,實際上給了這些人下手的機會。

“刺客?我最不怕的就是這個了。”況且笑道。

他被刺殺多少次了,而且都是最厲害最出名的刺客,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所以他就產生一種感覺,不管自己以後會怎麼死,絕對不會死在刺客手上。他這樣想當然沒道理,不過是一種直覺而已。

“公子不可不防啊。”宋哲有點急了,這種事往往會出在大意上。

古往今來,最難防的就是刺客,兩漢時期,刺客風行,許多大將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對手派來的刺客手上。

大唐時期,刺客風氣依然不減,宋元以來這種事倒是少了許多,不過在各種安全保護措施上,防刺客依然是放在首位。

宋哲也知道,現在況且身邊並沒有高手保護,慕容嫣然雖然是高手,卻要監視全場,他們幾個也要幫著監視所有江湖中人。如果想做到密不透風,需要他們幾人對況且貼身保護,況且卻又不肯。

一旦有刺客接近況且十步之內,想要猝起殺人的話,況且身邊這些護衛根本就是擺設。

速度是最有效的殺器,秒殺!這個詞就是最生動的解釋。

況且笑道:“無妨,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這個屠夫加盜墓賊的組合究竟想要幹什麼?他們不會無目的而來。”

“剛剛說了半天話,就是水潑不進,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老油條了,口風緊的很。”宋哲苦笑。

“那就不用管他們了,隨便他們想什麼吧,這一趟的原則是,只要不搗亂就行。”況且道。

他現在也的確不想對這些逃犯下手,一是沒這閒工夫,二是覺得人家已經逃到塞外了,沒必要把人逼上絕路,只要他們不回到內地作案,在塞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若能禍害禍害俺答王,也算是為朝廷出了力。

三天來,況且倒是恢復了往日悠閒的日子,徹底放飛自我,每日裡跟李香君耳鬢廝磨,不過也就是交心而已,現在李香君有孕在身,況且也不敢胡來,香君肚子裡可是他的骨血,絕對不能有任何意外。

現在對況且來說什麼都是虛的,多造人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武城侯府還是自己家,人丁不旺是最大的問題,想要成為一個大宗族,人丁興旺是硬指標,糊弄不得。

他當然也知道人口膨脹對一個民族來說並非好事,不過這是後世才出現的問題。在古代可不是這麼回事,各種天災人禍時不時來一下,人的壽命也有限,死亡率還很高,人口總是被控制在一定程度內,不至於膨脹到威脅種族生存的地步。

他也找過左羚幾次,想要過過夫妻生活,可惜左羚沒心思理他。

左羚就跟著了魔似的,天天想著跟三娘子合作的事,可謂朝思暮想,都快痴狂了,一想到什麼可以彼此交換的專案,馬上就衝過去找三娘子洽談。

總體來說,左羚和三娘子洽談的還不錯,除了鐵器和軍馬的交易額度外,其他專案基本都談成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三娘子自己能做主的,不用回去向她父親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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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知道他在左羚那裡碰了壁,倒是覺得有些歉疚,她現在身子不方便,就想讓菲兒、婉兒為況且侍寢,菲兒、婉兒雖然也有某種恐懼症,卻也知道早晚都難過此關,都羞答答地同意了。

香君提議此事,況且卻堅決不肯就範,推說自己雜務從身,根本沒有這份心思。

李香君勸了好幾次,都被況且委婉回絕了,也是無計可施。

況且的想法很清楚,這不是好色不好色的問題,他覺得自己的女人已經太多了,再多就是禍害人家女孩子的青春了,這種事他是不會幹的。

他不是道學先生,但是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還是完全能守住底線的。再者說從一開始他對菲兒、婉兒也就沒這份心思,當初只是迫於鹽幫的苦肉計,才不得不收下她們做禮物。

況且並非真的有什麼強烈的慾望,只是覺得這些天忙於公事,有點怠慢了左羚和李香君,也該儘儘自己當丈夫的義務了,既然她們一個不合宜,一個不需要,他索性樂得好好打坐修煉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身心徹底放鬆的緣故,此刻修煉起來,精進神速。慕容嫣然所說的,他家祖傳的大周天功法進度有了明顯的加快,體內所有穴道內都有星光點點,自己體內好像變成了一片星海。

令人驚異的是,他好像看到所有穴道似乎在向一個個空間衍化,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畢竟他家的祖傳功夫跟慕容嫣然修行的不同,慕容嫣然也沒法向他提供這方面的經驗。

況家的老祖只是留下這一卷修煉秘法,卻沒有任何修煉心得或者經驗手札之類,關於層次、火候等等更沒有任何說明,修煉過程中也全憑自己去摸索。

況且父親在傳授他此功法時,說得很明白,純粹憑藉自然收放,只要身心放鬆自由自在的練功就行,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況且也一直都是這樣練的,直到千機老人給他身上畫了一條金龍,此後他感覺自己的功法有了很大的改變,至少那些融入全身的星星是原來沒有的,因為這些星星彙集在一起,恰好與那條金龍完全融合。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思索不透,想要找千機老人問個明白,但那是不可能的,那種神仙人物根本沒心思理他,千呼萬喚都沒用。

況且有時也會有種莫名的恐懼,深怕按照現在這樣修煉下去,會完全背離自己祖傳的功法,他也曾想過要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可惜為時已晚,不可更改。

既然是自己扭轉不了的事,那也只有聽之任之了,好在現在還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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