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以整頓防衛的名義為藉口,封閉了營盤,同時決定把拍賣會延後兩天。

外面的人不知況且又要耍什麼花腔、鬧什麼么蛾子,卻也沒有辦法,只得聽從他的安排,耐心的等著。

況且此事也無意搞什麼事,純粹就是想藉機拖延時間,越晚到達板升城越好。

他知道就憑自己這支隊伍,不可能影響到俺答王的秋季攻勢,只要小王子把漢那吉回到草原,俺答王就會按時啟動他的計劃,對長城發動攻擊,除非在那之前能夠達成一份雙方都有爽感的協議。但這顯然是水中望月的事情,張居正要求俺答王把趙全的人頭放在談判桌上,等於要人家在簽字前納上投名狀,俺答王再蠢,也不會做出自斷右臂的蠢事。

況且是這樣想的,談判進行得越晚,變數就越大,這對有計劃進攻的一方是不利的,別的不說,況且帶著的一萬人馬,就能牽制俺答王的兩萬精兵甚至更多,這就能大幅度減輕對邊關的壓力,當然壓力就轉嫁到他身上了。

不管怎麼說,攪亂俺答王的戰略部署是他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

況且也不單單是為戰略佈局延遲拍賣會,他突然感覺自己這段時間的做法有問題,他大事小事無不親自過問,結果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只能抽出一兩個時辰打坐休息,短時期這樣還可以,如果長時期不要說他能否堅持下去,就是能堅持下去,身體心態都會出問題。

這次他錯過了一個絕佳機會,就在他腦子裡敲響了警鐘,他只是晚了那麼幾十分鍾的時間才意識到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如果他休息的好,心態正常,是不是就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了?

他當然沒自負到要跟王守仁相媲美,認為自己可以抓住每一個最佳時機,獲取最大利益。如果說,放過一個機會是錯過的話,那麼放過第二、第三個機會就是失職和愚蠢了,最後這支人馬就註定會葬送在這裡。

所以他決定休息調整兩天,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將身心恢復到最佳狀態,隨時迎接更加嚴峻的挑戰。

他回到了行輦裡,過了兩天家人生活,陪著左羚、李香君說話吃飯,好像完全忘記了身處異域。

他也的確沒想過什麼異域的事,畢竟在他內心深處,這塞外關內都是一體的,長城已經是旅遊觀光勝地,而不是要塞,塞外的那些種族跟內地的漢人也融為了一體,都是一個國家的不同民族,大家已經建立了情同手足的感情。

“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啊?”菲兒無聊地問道。

“怎麼樣,呆煩了吧,我早就跟你們說過,這裡沒意思,日子還苦,你們偏不信。”況且笑道。

李香君慵懶地躺在床上,菲兒、婉兒、雪兒坐在床前,況且也坐在床前,靠著李香君。這些人裡,他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李香君了,香君身體有孕,他卻很少陪她,頂多就是每天給她號脈,然後急火火地就走了。

李香君從無怨言。況且知道這不過是她從小接受的訓練,習慣把一切都深藏在心裡,不表達出來,而自己確實是個不稱職的丈夫,這個狀態他也無力改變,恐怕這一輩子都難以稱職了。

“沒有什麼的,看慣了京城的繁華,再看看這裡的異域風情,也不錯的。”李香君笑道。

“這哪有什麼風情啊,除了大草原就是荒漠。”菲兒撇嘴道。

這些女孩子們的確都感覺上當了,來之前她們都非常興奮,想要飽覽塞外的壯美風光,到了塞外後確有幾天感到天高地遠、心曠神怡,但時間一久,味道就變了,一切都變成了單色調,連人煙都見不著了。

她們見慣了京城的繁華與熱鬧,也吃慣了京城吃不完的美味,現在每天除了很少的青菜外,就是牛羊肉和奶製品,吃的她們覺得自己身上天天都有一種洗不掉的羊羶味。

她們並不知道,那些青菜還是況且特別留給她們女孩子的,現在就連況且都堅持每天只吃肉不吃菜了。

在飲食上,況且倒沒覺得有什麼受不了,他經常想起內地的種種美食,但只是想想而已。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吃肉在內地本來是一件奢侈事,現在一天三餐只有肉吃,就連那些最喜歡吃肉的護衛們現在有人也哀嘆,天天吃肉也是一種折磨啊。

飲食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吃肉的民族不喜歡吃菜,吃菜的民族也無法一下子適應天天吃肉的生活。

左羚倒是不在乎這些,她天天還在整理自己買來的那些東西,還有到手的金銀,想著這些金銀又能買到多少好東西。

她沒事就去找三娘子,向她打聽在板升城都有哪些好東西買,然後回來就開列單子,計算價錢,忙的也是不亦樂乎。

她現在跟三娘子倒是成了好姐妹,哪怕是閉營,她也一天要出去幾次,不是找三娘子,就是在附近搜尋還有什麼可買的藥材。

“左姐姐,你們兩口子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都一頭鑽到錢眼裡了。”三娘子見她忙的不亦樂乎,不禁笑道。

“這不光是錢的事,這也是信譽問題,開了大藥房,人家就指望你,總要把藥供應上,如果經常斷流,信譽也就大打折扣了。”左羚很嚴肅地說道。

“可是做生意不就是為了賺錢嗎?”三娘子笑道。

“也不僅是為了賺錢,對於我來說,還是一種信念,一種生活。”左羚想了想,正色道。

三娘子倒是有些發懵,不知道左羚說的信念是什麼,難道做生意也跟讀書打仗一樣,需要有什麼信念?

她不懂這些,相對左羚她還太小,而且她地位又太高,生活裡根本不用她想什麼,只要想要什麼,說一句話就行了,所以她沒法理解左羚說的信念是個神馬東西。

左羚是庶生女,母親還是名妓,所以在家族裡地位並不高,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她經商只是想要幹一件事業,並且讓自己能夠在這個世上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不靠家族,不靠男人也能自己佔據一席之地。

她現在跟著況且,已經生了女兒,卻沒有名分,但她對這些毫不在意。她曾經說過,不是她嫁給況且,而是她要娶況且,這當然是氣話,不過她想保持獨立,卻是真實的。不依附別人,哪怕是她最愛的況且,這就是她的信念。

所以左羚做生意的確不僅僅為了賺錢,更是為了維持自己的信念,同時也能讓自己的生活豐富多彩,最主要的還是她喜歡經商,從十幾歲時她就憧憬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商鋪,然後用一生之力建成一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在況且的幫助下,她的夢想慢慢地變成了現實。

“況且是不是還帶著一個夫人啊,怎麼藏著不讓我們見啊?”

三娘子不跟左羚探討信念問題了,她理解不了,她也有自己的夢想,或者說是信念吧,很簡單,就是嫁給小王子把漢那吉,然後輔佐他稱霸大草原,把瓦剌、兀良哈這些三心二意的強族踩在腳下。

看上去這條路已經鋪在她腳下,她只要繼續走下去就行了,可是此時的她當然想不到她以後的命運會有多麼坎坷艱辛,甚至是悲劇性的,她不知道,所以她現在還是無比單純無比歡心的女孩子。

“哦,你是說香君吧,她有身孕了,況且怕她勞累就沒讓她出來見客。”左羚笑道。

“男人就是好色。”三娘子皺了皺俊秀小巧的鼻子,冷哼道。

左羚微笑不解釋,她明白好色不好色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明白的事情。

在一個男人權力至上的社會,男人好色也就成了必然,如果是女權至上的社會,好色的可能就是女人了。這些理念當然是況且閒著沒事時向她灌輸的,她也覺得這就是真理。

三娘子心裡卻是八卦之火熊熊,笑道:“那位香君夫人難道比你還美?況且藏著不讓我們見?還是嫌我們太醜,怕嚇著胎兒?”

左羚笑了:“公主這是說什麼話,公主的姿容說成是草原上的仙女也不為過,你若是醜,那天下還有美的人嗎?況且沒這些心思,可能是他沒想到吧。”

況且的確沒想過這些,他沒叫李香君接待三娘子和聖女,主要是因為有左羚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李香君出面。

“那這位香君夫人比你還美嗎?”三娘子還是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當然比我美了,他的女人裡我最醜了,所以才是勞碌命。”左羚放聲笑了起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三娘子當然不信,她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比左羚更美的女人,她哪怕自負容貌無雙,見到左羚後感覺到遭受了重大打擊,唉,自己被比下去了。

三娘子當然也不比左羚差,只是三娘子是那種略帶青澀的青春的美麗,跟左羚這種成熟優雅略帶些媚態的美截然不同。或許,在大多數男人眼裡,左羚是最美的,因為左羚的這種美,能讓大多數男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香君的美跟左羚差不多,只不過香君的媚態是從小訓練出來的,左羚的媚態卻是天生的,相比之下還是略有高低之分。

這些在況且心裡都不是事,況且在乎的只是情,而不單單是色,所以無論是才還是貌,蕭妮兒相對而言最平常,卻在況且的心裡比重最大。(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