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太保乃至太子太師、太子太保這些官銜不僅文臣可以做加官,武臣一樣可以,公侯伯也可以加宮保銜以示尊崇。

太師、太傅、太保屬於三公銜,乃是最高職位,除了不能世襲、沒有封地外,其實比公侯還要尊貴,屬於古之三公,乃是西漢的丞相一職轉變來的。

後漢時劉秀覺得丞相這職位權利太大了,雖說西漢從霍光開始,就以大司馬大將軍為最高執政,丞相基本變成了陪太子讀書的人,但劉秀依然覺得應該加以限制,就把丞相的職能分解開來,分攤開三公,這就是大司馬、大司空、大司徒。

這些也都是古時的官爵,大周時期就已經有這些職位了。

其中大司徒最為有權,職權就是原來的丞相,大司馬就是原來的太尉,武裝部隊總司令,大司空權力最小,專門負責全國重大建築乃至修復河渠水利事務,放到後世應該是工部尚書。但三公的實質權力差不多,都是負責上層建築這一塊的,不負責具體事務。

光武帝的說法是三公太尊貴了,不能麻煩他們處理瑣碎的事情,實質上就是架空他們,只有表面上的榮耀,沒有具體的實權。

太師太傅太保這些官職古時就有,一般一個時期只能設定一位,就是繼承王位的王過於年幼,不能單獨執政,便有三公來負責攝政,其實就是攝政王。由此可見太師太傅這些官職的無上尊崇和權力。

明朝三公輕易不給官員加官,一般加官用的都是東宮的師保銜,就是太子太師、太傅、太保、太子少師、少保、少傅,俗稱宮保銜,就是東宮太子的師傅,師傅自然是保護弟子的,所以稱為宮保。

宮保雞丁就是因為發明者清朝的四川總督丁保禎具有宮保銜,這道菜就得了這個美稱。

明朝文武大臣包括勳戚貴族,得到過太師加官的只有張居正一人,等張居正死後,這也成了他的一大罪狀,說他藐視朝廷禮法,藐視皇上,罪名之大,就差說他要謀反了。

宮保銜之上自然就是公侯伯這些貴族了,大家都認為況且要走的就是這條路,不然他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官升到盡頭了,以後再有了功勞,朝廷怎麼封賞啊?

也就只有一個辦法,不停地加官,等到加官也用完了,就可以封爵公侯伯了。

不僅大家這樣看,就連張居正都這樣想,在京城時,也曾以封侯激勵況且立功呢。

孫虎這些武城侯府的舊部更是把況且當作神明,認為自己主子以後不僅可以封侯,說不定能封公爵。現在武城侯府已經是一府二侯了,將來若是再出一個公爵,威勢之盛已不在中山王府之下。

要說況且手下最忠誠的還是武城侯府的這些舊部,紀昌這一部分是朝廷為況且配發的護衛,一旦朝廷有了重大變故,紀昌這些人能不能甘願背棄朝廷忠於況且是很難說的。中山王府贈送的護衛也是一個道理,他們首先還是認為自己是中山王府的人,其次才是況且的護衛。

人心都有厚薄,只是平時看不出來,一旦到了危急時刻,就是考驗人心的關鍵。況且一路順風順水,只見朝陽未見黃昏,暫時還沒到這個地步,將來卻是難說了。

所以況且臨走前,把孫虎這一部分人馬佈置在驛館外面統領全域性,實則是把驛館的安危交給了他們。

況且最怕的就是邊軍鼓譟,萬一衝進來抓走曹德麟、蓋文虎他們,事情就不好玩了,難以想象怎麼收場。

他調集過來全部的精銳護衛,一共一萬人,再加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就算李志鵬手下兩萬多人一起來圍攻,也可以支撐得住,甚至可以來個反擊,把李志鵬的邊軍吃掉。

況且根本沒指望王崇古、方逢時兩人有所作為,手裡沒兵的文官,不管多麼有位高權重,在鐵定了心準備鼓譟譁變的大兵面前,毫無用處,這方面有太多的先例了。

此時曹德麟等人在裡面戰戰兢兢,好像大禍臨頭一般。

已經有人勸曹德麟把廖炳勳、榮中軍的屍體交出去,邊軍要的不就是兩具屍體嗎,何必為了這個冒性命風險。

曹德麟也是有脾氣的人,如果沒有況且的這一萬護衛,他早就交出去了。再或者李志鵬只是自己過來拜訪,好好商量要討回屍體,王崇古再在旁邊說些好話,曹德麟也有可能交還。

其實最開始只要王崇古向況且開口要這兩具屍體,給還是不給,況且也不會太過在意。

問題是這些人把事情想複雜了,以為兩具屍體已經是重要的證物被封存,況且他們不可能簡簡單單就還給他們。

證物的確不假,但並不十分重要,因為所有的一切已經記錄在案,沒有實物證據也一樣可以審案。

那時候的法律還是比較寬鬆,不像後來一旦案子裡重要證物丟失,案子就不能成立,審判時,必須有實物證據在手等等,那時候只要確認證物是存在的,有這方面的人證就足夠了。

古人立法和後人立法有根本的區別。

古人尚法卻不盡於法,講究的是律設大法,理順人情,法律必須為社會生活中的種種倫理道德服務,後人則是一切以法律條文為尊,把法律專家們設定出來的法律條文奉為上帝設下的圭臬一般,神聖不可動搖,這跟把人類自己打造出來的超級電腦奉為最高主宰是同樣的道理。信人不如信文字條律。

可惜王崇古和李志鵬完全想歪了,方法也用錯了,王崇古雖然不知道李志鵬的伎倆,但內心未必不希望李志鵬鬧事,他對況且的遵從雖然是真心實意,但潛意識裡也難免對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指揮他,心懷不滿。

蓋文虎不時派僕人到前面去打探訊息,唯恐李志鵬帶人衝進來,他還是不大相信況且這些沒經歷過實戰的新兵能是邊軍這等百戰精師的對手,不過僕人不時回來報告,孫虎他們不僅頂住了邊軍的壓力,而且還咄咄逼人,李志鵬沒敢馬上動手。

蓋文虎心懸著,現在放下了一半。

沒敢馬上動手,那就是說還是有動手的可能。

只要兇狠的邊軍衝進來,把他們包圍住,他們就成了對方手上的人質,這就是官軍鼓譟的模式。

你要是說人家是綁票,那是不會承認的,畢竟人家沒要挾你,也沒綁你,更沒要贖金,只是跟你理論,表達自己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訴求。

崔中勇卻是發狠了:“不行,屍體不能還給他們,動輒就鼓譟甚至譁變,長此以往,會愈發囂張,這還是朝廷的邊軍嗎?”

曹德麟雖然不同意他的說法,卻也道:“的確,他們越是鬧,越是不能遷就他們,說不定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可是他們要是衝進來怎麼辦啊?”一個大理寺的郎中有些不堅定了。

“誰敢說還給他們兩具屍體,他們就一定會撤走?”曹德麟氣勢洶洶地問道。

那位郎中怫然不悅,心道:對手在外面呢,有本事衝著鬧事的邊軍使去,跟我發什麼狠啊。

兵部的兩位郎中鼻子都氣歪了,邊軍也是他們的部下,兵部就是後世的軍部,掌控一切軍權的調配和使用,除了皇上的御用部隊錦衣衛和禁衛軍。

這些孫子平時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這回居然有臉鬧起來,他們還要臉嗎?

“這些孫子最怕的不就是兵部的嗎?兩位大人,我看你們只要一走出去,他們立馬就慫了。”鴻臚寺的郎中笑道。

兩位兵部的郎中差點氣死,這都什麼節骨眼了,還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平時這幫孫子的確是最怕兵部官員,比家養的狗還乖順,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們已經紅眼了,變成狼了,哪裡還能認清誰是主人啊。

“郎大人莫開玩笑了。”曹德麟也是苦笑道。

這位鴻臚寺的郎中叫郎顯廷,失蹤的富大人就是他的同僚,不過說是同僚,平時卻來往甚少。

“在下不是開玩笑,只是知道兵最怕管,管他們的不就是兵部嗎?他們就算鼓譟譁變,最後不還是得要求兵部替他們做主嗎?他們總不成敢造反吧?”郎顯廷認真道。

“現在可不好說,在他們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假設他們是叛軍也不為過。”蓋文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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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怎麼辦?一直在這裡躲著也不是事啊?”工部許郎中急躁道。

“先看看吧,等欽差大人回來就有辦法了。”曹德麟嘆氣道。

現在他們也都服氣況且了,若不是況且有先見之明,提前把驛館保護起來,對周圍的街區實行戒嚴,邊軍可能早就衝進來了,此刻他們已經是人家手中待宰的羔羊,那樣的話後果真就不堪設想了。

這些人都從最開始的藐視況且然後到慢慢捏著鼻子順從,再到對況且有了新的認識,轉而覺得況且還是有點本事的,到現在則是真心信服了。

贏得人心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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