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能感受到外面的情況就像一盤棋,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挪動著棋子,他們這一方只能被動應棋。

在下圍棋上,最痛苦的莫過於被對手拖著被動應手,如果棋只能這樣下,基本上就是主動認輸了。

可是棋子並不知道自己是棋子,只能因應著對手的棋出招。

況且無心喝酒了,他在猜想著誰在下如此大的一盤棋,把眾多高手和幾個勢力都當作棋子來下。

他這種感覺也就是一種比喻,那人可能根本不會下棋,甚至不知道圍棋這種娛樂形式。但這人的謀劃的確就好像在下圍棋,還是非常高階的手段。

此人擅長全篇佈局,在每個地方都不把棋走完,而是保留所有變化,現在對手的著法就是在蓄勢,想把自己一方的人都引出來,然後一條大龍全部吃掉。是不是這樣他不知道,但真的有這種感覺。

上次在京城那一條街上的二十幾具屍體就明顯是這種招法,本來況且認為對手一定還有什麼招數,結果對手不下了,或者說放棄在這裡著手,而是轉向了別的地方。

從那件事以後,況且一直在等待那個神秘的對手出招,結果一直沒等來,對手偃旗息鼓了,好像知道有人在等他一樣。這絕對是高手的打法,能夠猜到對手的想法,敵進我退,敵疲我擾。

果然那個神秘的對手在這個關鍵時刻又開始出招了,而且是如此兇猛陰損的招法。

況且不喜歡這種下法,他倒是喜歡對手在每個部分把棋下完,真刀實槍,幹淨利落。就像左羚遇到那位不肯交貨的店鋪掌櫃,他二話不說直接徵用。在那條街上, 他也是直接命令發起進攻。

難道說正因為他的下法比較直接暴力,對手才改變了策略?改為迂迴戰術?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小君問道。

“沒想什麼,咱們被人困住了,充當作魚餌釣外面的人呢。”況且道。

“什麼?咱們是魚餌?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卓茂林不信。

他可是響噹噹的江湖人物,在京城裡他算不上什麼,可在外面,不管什麼地方,還沒人不賣他幾分情面,就是在大同,他也同樣有不弱的勢力。

就在此刻,他的人還在外面等候他的命令呢,大龍頭在這裡,外面有太多不明身份的人出現,他的手下當然擔心,害怕這是針對他們鹽幫來的。

“我猜不出是什麼人。”況且搖頭苦笑道。

“如果真有像你說的這種人,一定是白蓮教主趙全了。”周鼎成想想道。

“不是他,這個人把白蓮教也算計在內了。”況且很乾脆地道。

“除了趙全趙大教主,天底下還有這麼厲害的人?”

況且搖搖頭,如果是白蓮教的大教主,他還不這麼擔憂了,至少知道對手是誰吧,現在外面的情形卻如同是一鍋粥。

他想到慕容嫣然通知他說外面敵我有些不明,更是擔憂,這就說明有第三方甚至第四方勢力插手了。

問題是這些人想要什麼?

如果想要他的命不用這樣麻煩,倒不是說他的命那麼好拿,而是說針對一個人的手段有許多,在所有手段中只有最直接最乾脆的手段才是最有效的,現在的情勢明顯不是這樣。

怎麼辦?如何破局?

況且陷入沉思中。

外面此時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現象,就連街邊的小攤小販也沒感覺出任何異樣來,雖說一下子多出許多遊客,更有不少人在各個小攤上隨便看著,不時詢問價錢,甚至討價還價買下一些。在這些攤販的眼裡,生意一下子好了許多,說明今天有財運,這也是正常現象。

生意就是這樣,有紅火的時候,也有冷清的時候,所以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正常。

慕容嫣然此時卻是渾身冒出冷汗,她走南闖北多少年,會過許多高手,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複雜的狀況。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況且,她倒是無所謂,現在這裡雖有許多高手,如果她們師徒想要走人,也沒人能攔得住,問題是她們根本不能走。

“師父,還等什麼啊,把那小子拉出來趕緊走人就是。”九娘更是急的要命。

“先等等,這情況不對勁兒,幾股力量好像不像是衝著公子來的。他在裡面安全些,現在出來反而危險。”慕容嫣然道。

“怎麼會不是衝著他來的啊,要是衝著咱們來的倒是好了。”九娘嘟囔道。

慕容嫣然點頭,九娘這話也對,這些人的確是衝著況且來的,但現在相互牽制下,已經不是針對況且的問題了,而是所有人是否退出、如何退出的問題。

她漸漸意識到有人故意以況且為中心編織了一個蜘蛛網,這些高手都是奔著況且來的,儘管目的並不一樣,但都陷入了這張網中不能自拔。

她們師徒不能捨棄況且而去,其他人也都因為各種原因,不願或者一時無法脫離這張網。在幾方力量的角力下,事情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現在已經沒人有能力接觸到這張網的中心人物況且了,反而要相互防範,先保住自己。

“走。”

酒館裡面,況且坐不住了,他起身決定走出去,主動破這個局,這樣做或許有巨大的風險,但卻是一個奇招。

“走吧,緊靠著我,千萬別離開我三步的距離。”小君也站起來道。

其餘人都是幹淨利落的人,沒一人有二話,都站起來開始向外走。

況且還不忘到了櫃檯前結賬,然後指著六罈子沒喝完的酒道:“這些寄存櫃上,我們過天再來喝。”

掌櫃的連連點頭,他並沒明白出了什麼事,可是客人都跟老鼠似的跑了,他當然也就心慌起來,雖然沒人不付錢就走,他心裡仍然充滿了恐懼。

紀昌領著一個護衛當先走出,隨後是況且,後面是兩個護衛,左右有周鼎成和小君保護著,卓茂林也緊跟在況且後面。

庭院裡,杏花依舊綻放如故,樹枝輕輕搖曳,全然沒有半分緊張的氣氛。

走出庭院後,就是那條幽深的小巷,盡頭是死衚衕,不過況且決定就從這裡破局,如果從入口走出去,就是陷入別人的步調中了。

“跳牆?”卓茂林有些吃驚。

按他的想法,從入口走出,就是危險也是可以對付的,他在外面有不少手下人在接應,況且在外面當然更有強大的援兵,但是翻過這堵並不算高的牆,誰知後面有沒有埋伏?

他不知道,小君卻知道,小君的一個特異功能就是能透過牆壁和其他阻礙物看清後面的事物。

“從這裡過去,應該沒人料想得到。牆後面沒人。”小君也贊同道。

“但若是被人發現了,咱們真就被困住了。”卓茂林有些擔心。

如果翻牆過去後被人發現,堵在那裡可就不如待在酒館裡不動彈了,酒館裡畢竟還有回旋餘地,甚至有多條退路可以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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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這裡出去。”況且毅然決然道。

“好吧,聽你的。”卓茂林也不再多說了。

紀昌先踩著一個護衛的肩膀上了牆頭,然後拉著一個護衛翻過去。

隨後況且被兩個護衛舉著翻上了牆,在另一面紀昌兩人接著了他。

周鼎成和小君根本不費事,直接一躍就過去了。看的卓茂林眼睛有些發直,他雖說也有些功夫,卻沒這麼高,只好在一個護衛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借力躍上牆頭。

兩個護衛隨後也採取紀昌的做法,先一個人踩著另一人的肩膀上去,再拉這個人。

須臾間,八個人都到了牆的那頭,就看到眼前是一條大街。

街上行人並不多,也看不出有沒有對手夾雜其中。

“走吧。”況且感覺一下子輕鬆下來。

八個人走上大街,有卓茂林做嚮導,開始向前走去。

“這就完事了?”小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他當然也知道了外面的局勢,感覺就是一團糟,很難幹淨利落地擺脫掉,沒想到況且讓他們翻過一堵牆,就輕鬆跳出了這個局。

況且也是有些意外,他也沒想到會如此輕鬆,難道是對手沒預料到這堵牆?還是想當然地認為這是思維盲區,任何人都會很自然地想要從出口走出,而不會翻牆躍出?

亦或者設局者認為自己是過於小心過於惜命的人,不敢冒險從這堵牆翻過來?

“此事沒完,也或者對手本來就是這個意思。”況且沉吟道。

“本來就是這個意思?什麼意思?”小君問道。

“就是留著變化。本來咱們留在裡面,外面的局勢也會一點點緩解,最後咱們可以脫困。只不過這中間會有許多變化,我也不清楚會是什麼,不過可能是那個設局的人想看到的。現在咱們頂多也就是把這個過程減掉了,也算是沒能讓他如願吧。”

“你是說有人想要借這個機會讓外面的人自相殘殺?”卓茂林驚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意思,但只要局勢持續下去,那是必然的事,我現在也無法猜測那人究竟是什麼心思了。”況且苦笑道。

“什麼人胃口這麼大,不怕撐死,不怕把牙蹦斷了?”卓茂林不敢相信會有如此膽大妄為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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