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元老真心不想招惹麻煩,他是天師教的老人了,對天運這類虛無縹緲的事研究的比天師教主還多,甚至這裡面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深淵,察見淵中魚不祥,說的就是這類事。

上蒼把氣運賜予某個人,這就是天機。一旦他人窺視有可能會洩露天機,因此很可能被滅掉,也就是遭天譴。

“等一下,那個老家夥臨走時好像話中有話。”天師教主叫住他。

“教主,武當老教主乃是當代大德,四海共欽,您還是改改稱呼吧。另外他和老教主當年交情很不一般,算是您的長輩啊。”元老苦笑勸道。

“叫他老家夥怎麼了,他就是倚老賣老,總想著明裡暗裡教訓人?我爹也沒像他那樣教訓過我。”天師教主不服氣道。

元老心裡苦笑,暗自道:恰恰是讓老教主給慣壞了,這才養成這種性子。

他心裡有隱憂,天師教主也不是真正的至尊,真正的至尊還是金鑾殿上坐著的那位。想當年英宗時期的全真教主就是因為年輕氣盛,驕奢淫逸,被英宗削去了教主的爵位,軟禁了二十年。

現在這小主子也同樣是年輕氣盛,正走在驕奢淫逸的路上,萬一重蹈那位全真教主的覆轍,他們這些人就是死了也沒臉去見老教主啊。

“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已經把那個人說出來了。”天師教主沒理這位元老在想什麼,就是知道也不在乎,這位元老在教中威望和權勢極高,可在他面前就是個老僕人,跟皇上跟前的大伴當差不多。

不過他還是聽進去一些這位元老的勸告,沒再稱呼武當教主老家夥,而是用他來替代。

“那個人不會就是他無意中提到的公子吧?”天師教主忽然悟道。

勤王派所有派系都共尊一家一人,這一家一人究竟是誰只有幾個人知道。就是一般的高層人士也只是知道有位公子是他們共尊的人,有時候還會發一些號令。

但是這個公子究竟是誰就連天師教主也不知道。

按照他所知道的一些事看來,那個況且似乎就是公子,但他不相信,認為這一定是那些老家夥用的遮眼法,真正的公子絕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更不用說當上錦衣衛的首領了。

這是跟勤王派宗旨相違背的,建文帝遺留下來的一脈跟朝廷有不可解的冤仇,怎麼可能會被朝廷所用,而且是重用?

這跟他們幾大教派與朝廷合作不一樣,他們是方外人,跟朝廷合作也只是管理方外叢林事務,而不是為朝廷做事。

天師教主在許多事上採取不合作或者出工不出力的做法,就是恨那些老家夥不讓他知道內情,他認為憑藉自己的地位,怎麼都該是勤王派裡最核心的人物,就是當上最高首領都夠格。

“這也有可能,他們這一脈一直能延續下來,自然也就有大氣運罩著。”元老想了想道。

他心裡一鬆,如果是那位公子的話,他就可以免去尋找的麻煩了,因為那位是根本找不到的,而且也沒人敢大張旗鼓地去找,否則勤王派的上層就會出面干涉了。

“不是,不是原來建文帝陛下遺留的氣運,而是新生成的,這就有點意思了。”天師教主摸著鬍子嘿嘿笑了起來。

“意思?”元老沒聽懂。

“你想啊,如果現在的這位公子身負大氣運,他要針對的是誰?就是皇上啊。難道又要來一次天下大亂?那可是好事啊。”

“這……”

這位元老鼻子差點氣歪了,小主啊你這是什麼心思,天下大亂竟然還是好事。

“天下大亂,上蒼的大氣運就會被打碎,然後再來一次重新分配,本教主也許能爭奪到一份。”

在這位元老面前,天師教主說話毫無顧忌,這種話若是被別人聽到,傳到皇上耳朵裡,等著他的可能就是被剝奪爵位、軟禁幾十年的命運。

天師教主對於已經凝聚在某人身上的大氣運不敢有什麼心思,他還沒有趙全那樣兇猛,他對天道依然充滿了敬畏。

但是,他卻認為天下大亂而後大治這一段時期,正是爭搶上蒼氣運的最佳時期,只要爭搶到手,就能維持一兩百年。

他自小熟讀天師教歷代遺留下來的典籍,從中瞭解到歷代天師教都從天下大亂中獲取了太多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氣運,這也是天師教能長盛不衰的奧秘。

難怪有些人想要造反,不惜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也要做,大概也是衝著上蒼大氣運去的吧,他心裡暗自想著。

當然天師教主決不會想要造反,那樣代價和風險太高,收穫卻未必大,現在的天師教血液裡的造反因子早就被清除乾淨了。反正不管誰能打下江山,他們天師教的地位和榮耀都不會變,就是蒙人入主中原,忽必烈也一樣給天師教無上的尊崇,享受的待遇不比任何時候差。

到了天師教主這個層次,研究的已經不是一般的紅塵中事,而是形而上的東西,氣運正是形而上,而且高大上的事情。

“我是不是應該推動他們一把,讓這件事進行的更快一些?”他心裡想著,不覺脫口說了出來。

“什麼事?”元老嚇一跳。

教主忽然間自言自語,意思是想趕這趟渾水,這可不是好現象,別是走火入魔了。

“有些人想要造反,膽氣還不足,我是在想,要不要做一次幕後推手,推他們一把。”

“教主萬萬不可如此,這可是拿列祖列宗的基業當兒戲啊。”元老聽聞此言,更是嚇得腿都軟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這是幹嘛啊,我就是隨口說說,那些人也都不是好糊弄的,我就是想做推手也未必能做到。”

元老汗如雨下,造反的事都能隨口說著玩?教主的確是太不知深淺了,他心裡更是憂慮重重,唯恐教主被那些造反分子影響了,畢竟在歷史上天師教才是造反的主力軍,現在朝廷雖然給予禮遇恩寵,防範之心卻從來沒有消除。

近幾十年來,各大教派的地位上漲,原因就是朝廷想借用這些教派來抵制白蓮教的滲透,尤其是爭奪最下層的教民。

朝廷雖然重道,卻也對佛教同樣重視,就是用佛教牽制道教各派,扶植武當又何嘗不是在牽制天師教,防止一家獨大,尾大不掉。

“你老人家就放心吧,你別擔心。我才不會做那種費神又費力的事,天天喝酒聽曲的不好啊,造什麼反啊。”天師教主呵呵笑道,一副頑主的神態。

這位元老站起來,也是無奈苦笑,他相信教主不會有造反的心,就是有此心也是妄想,別說教內諸多元老不會同意,就是大家同意,教主也幹不了,他根本沒有本事做這件事。

“對了,那個老家夥要找幾個巨頭聚會一次,說是研究什麼重大的事,你還是替我去吧,我可沒那份耐性,看著那幾個老家夥死去活來的樣兒,我難受。”天師教主說完,轉身走進自己的內宮。

他這樣一說,這位元老倒是放心了,教主連會都懶得開,哪裡還會摻和造反的事。原本還想勸勸教主親自參加聚會,現在元老改主意了,以後還是不要讓教主跟勤王派的人走太近了,這樣,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天師教都能置身事外。

他走出這間偏殿,外面有幾個祭酒站在滴水簷下候著,等候教主的法旨。

“你去打聽一下,武當老教主這次發起聚會,都有什麼人參加,地點在哪裡?”他點著頭一個祭酒說道。

這位忌酒躬身領命後,轉身走了。

這些祭酒都是年輕一輩的掌權者,原來的祭酒都已成為元老,隱居幕後了,只有他因為一直伺候現在的教主,才沒有退居幕後,而是代教主掌管教內事務。

“孫叔,您說這次氣運之爭,花落誰家啊?”一個祭酒上前笑嘻嘻問道。

“根本沒有爭奪,哪來的花落誰家?趙教主想行逆天之舉,這份膽氣固然可嘉,卻有些不自量力了。”

“孫叔,這上蒼氣運究竟什麼樣兒?是怎麼生成,又怎麼凝聚的?”又一個祭酒問道。

這些人雖然都執掌天師教一部分權利,在閱歷學識方面跟老一輩還是有很大距離的。孫元老在天師教內也是出了名的百事通,大家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向他請教。

孫元老指著天師府的上空,又指指遠處紫禁城的上空,說道:“氣運什麼樣兒,你們自己去看啊,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這幾個祭酒仰望天空,可是看了半天還是空,什麼都沒看到。

“看不到吧,這就對了,若是人人都能看到,那就不是氣運了,那是白雲。”

“那您老人家是說咱們天師府和紫禁城的上空都有大氣運了?”一個祭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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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氣運不是顯露在外的,是無形無影的,但又真實存在,咱們天師府和紫禁城上面當然有氣運罩著,不然這潑天的富貴怎麼來的?”

說完,他轉身進了屋,不再給那幾個祭酒免費科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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