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走出去後,直接上車,坐在車上時才發現自己後背完全溼透了。

他不知道羅西發現了沒有,好在天氣已經熱起來,出汗也很正常,可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這很不正常,不論多熱的天氣,也沒見過他如此汗流浹背。

況家祖傳的養生功法在武術上並沒有多少價值,在修心養生、調節寒暑上卻是獨家法門,以他的功力已經進入寒暑不侵的境界了。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紀昌感到很是納悶,覺得眼前發生的事頗為蹊蹺。

“什麼都別問,回衙門。”況且仰靠在車椅上,此時才感覺後怕起來,他不是怕羅西,而是後怕自己今天差點開了殺戒。

“大人,不去大校場了?”紀昌一怔,原定的可是去大校場啊。

“我說了回衙門。”況且發火道。

紀昌不敢再說一句廢話,馬車啟動,轉頭回第六衛衙門了。

況且望著窗外街道上的店鋪行人,已經發現了不少可疑的人混在其中,他額頭上微出冷汗,看來自己今天真是走了一趟鬼門關。

他當然不知道羅西最多也就是綁架他,決不會要他的命,但是勤王派和護祖派是完全對立的門派,也是近百年的死對頭,無論怎麼設想結果都算不過分。

紀昌也發現了街道兩旁有異常情況,指揮護衛把況且的馬車緊緊圍在中間,然後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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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好像有人想要圖謀不軌。”紀昌從馬上探身馬車視窗對況且道。

“不用管那些,回衙門再說。”況且看著兩邊,神色不定,不過他知道危險已經過去了,這些人沒在第一時間發難,就不會追上來。

他感到很是窩囊,身為京城皇上直轄的最高執法官,居然汗流浹背的逃走。不過他也沒什麼好做的,剛才喝茶時人家也沒做過分的事情,現在街道上有許多可疑之人,但又怎麼樣,總不能用可疑的罪名去抓人吧。

回到第六衛後,他馬上來到北鎮撫司找到劉守有。

“兄弟,你怎麼得空到我這兒來了?”劉守有見他進來,熱情地道,神色卻有些慌亂,不過馬上鎮定了下來。

他是怕況且向他打聽白蓮教那幫人的下落,他現在也沒拿定主意要不要“巧妙”地把情況透漏給況且,好借刀殺人。

“我來向你打聽一個人。”況且坐下道。

“誰?”

“他自稱是原來吏部的官員,羅西。”

“羅西?羅鬼子?你怎麼打聽他?”劉守有有些吃驚問道。

“怎麼了,這人很有名麼?”況且倒是詫異了,自己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此人。

“有名?也算是吧,他原來是吏部考功司的郎中,官職雖然不高,不過擅長經營,人脈非常廣,前些年他主動辭去了官職,聽說是下海做生意了,前些日子才回到京城。”劉守有道。

“下海做生意?這倒蠻有趣的啊。”況且苦笑起來。

狗屁的下海做生意,一定就是被騙到海外吃了苦頭,差點把命丟了,回來沒法說,就假稱是下海做生意了。

北京的確有一些人和家族專門做海外生意,這些人都自稱是下海做生意,也叫下西洋。

“他好像還是江湖中人吧?”況且蹺著二郎腿問道。

“你連這個都知道?”劉守有張大了嘴。

“怎麼,這事很隱秘嗎?這是他自己親口跟我說的啊。”況且道。

“啊?”劉守有愣住了,對況且的話有三分不敢相信,還有三分認為這是況且在跟他兜圈子,頓了一下問道,“他怎麼找上你了?”

“有什麼不對嗎?”況且看著他的表情,心裡突然有種感覺:這事情還真是麻煩了。

劉守有喝了口酒,雖說他不用靠酒來抵禦北鎮撫司的陰寒氣息,喝酒倒是成了習慣了。

“也沒什麼不對的,只是這人雖然在官場上擅長經營,在江湖中好像名氣更大,有許多來歷不明的朋友。只是你不像是他想要結交的人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況且就把剛才的事說了,關於羅西向他打聽的事也毫無隱瞞,畢竟當時都察院的人也去鳳陽查了很長時間,估計卷宗都不知有多少本了。

“是這件事啊,當時的確轟動了京城,不過沒聽說跟羅西有什麼關係啊,倒是刑部的一個要員還有都察院的幾個人都在那次事件中失蹤了。不過羅鬼子交的朋友太多也太雜,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事要不要我幫你查查?”

劉守有很是殷勤地問道,他現在寧願去查那個很難纏的羅鬼子,也不願意查什麼白蓮教餘孽。

“不用了,我就是隨便打聽打聽。”況且起身告辭。

“別啊,兄弟,怎麼剛來就走。”劉守有急忙叫住他。

“大哥還有事?”況且轉身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借些人手。”

劉守有忽然急中生智,既然沒辦法把訊息洩露給況且,那就乾脆讓況且的人參加進來,這樣調查結果出來後,況且自然就知道了,只要況且知道了,就不會罷手不管,他也就順手解脫了。

“借人手?我手下可沒有你需要的專業人員啊。”況且驚訝道。

“這也沒關係,主要就是城裡需要佈防的點太多了,我這實在是人手不夠用,總部這不剛清洗過一遍嘛,不湊數了。”劉守有叫苦道。

“好啊,需要多少人,需要什麼人,你跟周鼎成說一聲,我讓他就直接辦了。” 況且沒多想,隨口答應道。

況且走後,羅西一直坐在茶館,久久不動,甚至對面多了一個人也沒抬頭。

“你怎麼不留下他?”

坐在況且原來座位上的那人既不解又有些氣惱問道。

“我不確定他就是咱們要找的人。”羅西此時才抬起頭,嘆息一聲。

他一直在心裡反覆想著,怎麼也想不明白況且究竟只是別人佈置的一枚棋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戲子,還是這小子太滑頭了,在故意愚弄他。

他感覺是前者,他不相信一個毛頭小子竟敢班門弄斧,當面愚弄他,哪怕他是朝廷新貴也不夠資格。然而,他心裡還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坐在這裡反覆回想著剛才況且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最後還是沒能得出確切的結論。

“怎麼會不確定,咱們查到的情報不都是很準確的嗎?”對面那人吃驚道。

“情報總是有對有錯、有真有假,不能完全相信。”羅西搖頭。

“管他那麼多,抓回去審一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抓回去審一下?你們空空道門是不是隱世太久了,腦子裡裝的都是糨糊嗎?他可是朝廷新貴,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在京城裡綁架這種人,如果弄錯了,後果是什麼你不知道?”羅西惱怒道。

“能有什麼後果,朝廷新貴又如何,皇上老子的寶貝我們都動過。”

“哼哼,你們厲害,你們行,你們行你們上啊。”羅西氣得狂吼起來。

先前他被況且氣壞了,一肚子的火氣此刻都爆發出來。

“你是嚇的,你是被那個小屁孩嚇唬住了。”對面那人指著羅西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身子發顫,桌子椅子都跟著晃動起來。

“笑,笑,你笑個毛。”羅西有些吃不住勁了,他這輩子還真沒怕過什麼,不過況且坐在他面前時,他的確沒敢動手,連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瞻前顧後,這可不是他羅鬼子的辦事風格。

說的好聽些這是慎重,說的實在些,他的確是怕了,究竟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他,看不見摸不著,有點像漩渦。

“好吧,下次我們上,不管這小子是不是咱們要找的人,先抓到手再說。”那人笑著說道。

“老兄,你可別亂來,這可是天子腳下,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萬一鬧出事來可沒法收場啊。”羅西警告道。

他心裡暗道:你她娘的當然不怕,惹出天大的事拔腿就跑,老子可是跑不了,萬一被查出來,老窩都得讓朝廷一鍋端了。

“你們不敢下手,又不讓我們下手,那怎麼辦?難道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那人冷笑道。

“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回去還得好好查查,我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羅西仔細回想著所能查詢到的所有關於況且的資料,這方面他們沒少蒐集,有一部分還當禮物送給了白蓮教的大長老。

“我只是想慎重些,別犯上次的錯誤。”羅西嘆道。

那人也是神色一變,所謂上次的錯誤,就是追殺小君的那件事,他們在鳳陽沒查到什麼東西,只是查出小君是那次事件唯一的倖存者,不久又查到小君隱身在蘇州,他們就開始抓捕小君,想弄明白兩個門派的那些大人物究竟為什麼都無影無蹤了。

小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為是空空道門為了他叛出門派追殺他,只好一路逃下去,從南方到北方,從內地到塞外,從長白山一直到吐魯番,最後逃到了廣東,羅西等人兩個門派的精英又都被騙到了海外,結果在海上遇險,死去了一半又在海外的荒島上死去不少人,等回到內地後,原來的人已經十不存一了。

這次的損失雖然沒有鳳陽那次事件大,卻也是非常慘重。

這次回來他們兩個門派合在一處,抱團取暖,就是因為剩下的人手實在太少了,雖說底盤還在,可是經過兩次重大損失,精英人員可謂是喪失殆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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