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沒有睡覺,而是上床盤坐練功,他心裡那種危機感已經越來越迫切了,養心功夫也就需要增強,他最佩服的就是王守仁在敵圍之中,心裡依然一絲不亂,運籌如神,以劣弱之兵擊敗寧王的十萬精師,一舉成就社稷大功。

心學並非無用,理學也是一樣,他對兩者都沒有真正入門,不過養心功夫可是從小練的,他認為不管理學還是心學,都是從心入手,以練心為主,差別應該不是太大,當然要是在理論上,教義上,那就有天淵之別了。

這種差別不是高低的差別,而是各是其是,各非其非,難判其優劣。

對於體內的金龍,他一直既感好奇,有時又感到有些恐懼,不知道一旦它完全長成,會出現什麼變化,會不會把自己一口吞下去,還是會成就自己。

這種事他基本都是閃念即過,想也無用,根本做不了任何事來改變它。

到了早上,他告訴蕭妮兒,請了戚繼光夫人來家赴家宴。

“這怎麼辦啊,咱們的廚子也就自己家人吃吃還行,人家可是大帥夫人啊,天天山珍海味的都吃膩了,咱們拿什麼給人家吃啊。”蕭妮兒登時慌了手腳。

況且笑道:“他們就是再有錢,也不可能頓頓山珍海味,那東西長吃誰也受不了,還是家常菜最養人。廚娘是個問題,派人去酒樓請吧。”

況且說的請基本就是硬請,一般都是周鼎成帶著人亮出錦衣衛的牌子請人,誰敢不來?又不是不給工錢!

左羚聽到後笑道:“請什麼啊,好廚子咱們有啊。”

況且納悶,左羚就給他解釋,說是一條街那裡那座茶樓,實則有一部分也經營酒樓業務,裡面有幾個廚子都是北京城裡有名的,當初接收下這些店鋪後,掌櫃的、夥計都跑了,左羚卻想法把那些有經驗有技術的廚子、古玩店的朝奉都找回來,工錢比原來加了三成。

“這樣做很好,沒想到你很有遠見。”況且點頭道。

他只是搶佔了那條街,具體運作他根本不管,如何經營他更是沒問過,那座茶樓歸了李香君,但一條街由左羚一人總負責。

她自嘲是勞碌命,還就是喜歡做這種事,就跟況且喜歡書法繪畫差不多,做起來渾身都充滿力氣,還上癮。

“丫環夠不夠?”況且問道。

“夠了,那二十個姐妹還都閒著呢,不用白不用。”左羚道。

況且表示也贊同,戚繼光的夫人喜好軍事武功,肖雪衣她們充當丫環還可以多些話題。左羚則是一箭雙鵰,有機會踩她們一腳決不放過,在她眼裡,這些人將來可能都是跟她爭寵的物件。

三人研究了一個早上,擬定了選單,檢查了酒水食材等等,況且這才放心去大校場。

整個白天,況且都全程陪同,這件事他不敢當甩手掌櫃,他不僅是陪著戚繼光,也在學習,以後他也有可能需要親自主持這些軍陣,如果到時候什麼都不懂,就不是鬧笑話,可能是鬧出許多條人命了。

紀昌等護衛也在學習,尤其是戚繼光那些旗令,他們感到很新鮮,卻很實用,戰場上聲音嘈雜,發號施令未必所有人都能聽到,旗令可以準確清晰地發號施令,而且能及時傳達給每個人。

“我這一套最開始還是跟倭寇海盜學的,他們在海上,每條船距離都很遠,相互傳信,下達命令全靠旗子,雖說軍隊使用旗令從兩漢就有了,可是完整的旗令還真沒有。”戚繼光解釋道。

“想當年鄭和下西洋,旗語就應該健全了吧?”況且問道。

“當然,那時候我大明海軍橫行天下,無人可擋,可惜啊,最後全都自己銷燬了,想找到那時候的資料都不可能了,我還得向倭寇海盜學習,真是憋屈。”戚繼光嘆息道。

況且也在心裡嘆息,卻能理解,現在國家連養官軍都吃力,要想維持一支強大的海軍根本不可能,海軍和陸軍消耗的費用差的太多了,

當時不知永樂帝和鄭和他們怎麼做的,為何不能從海外搜刮到足夠的資源和財富?難道真是因為永樂帝的短視,認為海外貧瘠,不允許鄭和他們搜刮財富?

這也有可能,後來歐洲列強對各地的殖民統治簡直就是滅絕人性的政策,虧他們還有臉幾百年後發明個*的罪名,他們的祖先個個都是*的罪犯。

中華帝國以儒教立國,講究溫良恭儉讓,對蠻荒部落也是以宣揚教化為主,而不是掠奪和滅絕。

或許也正因此,中華帝國沒能像歐洲列強那樣走向世界,殖民各地,不然美洲早就是中國的領土,畢竟是鄭和第一個到達的美洲,也到達過非洲,而不是哥倫布、麥哲倫這些冒險家兼奴隸販子。

中國的工業化沒能開展,只是沒有需求,如果有海外殖民的巨大需求,中國的工業化有可能第一個完成,畢竟織布機、水力動力等在明朝已經非常成熟了,船舶技術、火炮技術更不用說,工業化的萌芽已經嶄露頭角。

西方率先發明完成工業化,主要推動力就在於海外掠奪和殖民的巨大需求。科學技術的發明創造,正是因為巨大的需求才突飛猛進,二戰期間,如果不是希特勒給各國造成的巨大威脅,美國也不會舉國之力研究發明*,核子技術可能要晚若干年才能浮出水面。

中國的老祖宗們沒有作惡,一定給兒孫們積攢了功德,中華民族忍受百年屈辱,終於迎來了富強繁榮。西方列強犯下的罪惡有沒有果報言之尚早,誰能笑到最後還很難料。

晚上,況且沒有請大家喝酒,大家都知道,他和戚繼光兩家有家宴。

傍晚掌燈時分,幾輛馬車在一隊年輕英俊的將士們的護衛下來到了況且的府邸。

況且這裡也是大開中門,護衛們在前庭、外宅列隊歡迎,馬車停下後,先是下來兩個丫環,從中間一輛車上扶著一個貴夫人下來。戚繼光也在車裡,此時跟著走出來,筆直地站在夫人身邊,就像一個忠實的保鏢。

況且帶著左羚和蕭妮兒迎上去,戚繼光把自己的夫人介紹給況且和兩位夫人。

“這就是況大人啊,好年輕啊,就是太漂亮了,不像軍人。”戚夫人很豪爽,沒有一般貴夫人那種故作矜持的酸腐味。

“這個,允明老弟其實是文人才子,不是軍人。”戚繼光躬身在夫人耳邊道。

“哦,這位夫人就是左夫人吧,鳳陽一枝花,真是美的羞花閉月了。你們兩人倒真是般配,一對璧人。”戚夫人不吝誇獎之詞。

“多謝夫人誇獎。”左羚大大方方道。

“這是蕭夫人,久仰了。”看到蕭妮兒,她倒是一句話帶過,顯然覺得跟左羚相比,蕭妮兒差的太多。

蕭妮兒倒也不惱,別人怎麼看她不在乎,況且怎麼看才最重要,只要況且愛她,就足夠了。

況且上前躬身道;“請戚夫人檢閱。”

登時裡面軍樂奏響,這還是早就發給他的各種軍樂,也不知是因為一切東西都是從宮裡直接運過來的還是別的原因,一般大將絕對沒有的軍樂隊,況且這裡都有正式的編制,這應該是親王才有的禮儀。

況且並不明白這些繁縟的禮儀制度,這些軍樂他早看到了,一直沒理會,今天才想起來。想到戚繼光夫人喜好檢閱時的排場,索性讓人把軍樂的樂器都拿來,找了幾個以前會弄這些樂器的護衛演練了一天。

據說永樂帝每次出征時,身邊總是帶著軍樂隊,不是喜歡音樂或者軍樂,而是喜好這種排場和熱鬧。

戚夫人聽到軍樂,愣怔住了,看了看戚繼光。

戚繼光也是愣住了,這是什麼禮儀?這可是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只有天子親征、親王出征才可能有軍樂的,況且這裡怎麼可能有?

況且看到兩人的臉色,還不明白怎麼回事,難道曲子奏錯了?抑或戚繼光夫婦有什麼忌諱?

“這個,允明老弟的錦衣第六衛是皇上親軍,將來出去就是欽差大臣。”戚繼光只能這麼解釋。

“哦,難怪如此排場,倒是頭回見到。”戚夫人也笑道。

“你不會真的是先皇的私生子吧?”她又問了一句。

況且聽到這話,差點被口水嗆住,苦笑道;“這個肯定不是,我跟皇室沒有任何關係。”

戚繼光趁夫人不注意,趕緊抱拳示意,表示賠禮。

況且倒是不在乎,反正傳言他是皇上私生子的謠言已經滿天飛了。

戚夫人原本是不信這種謠言的,可是見到那只有親王才能有資格享用的軍樂,倒是信了幾分,不然說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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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第六衛有些特別,特別受皇上器重。”戚繼光急忙解釋道。

他也知道這種解釋並不合理,卻也只能如此解釋,不然就只能說況且是皇上私生子,也具備親王的資格了。

“夫人,您還是檢閱吧。”戚繼光伸手請道。

“好。”戚夫人最喜歡做這種事了,她帶著一群身穿勁裝、腰佩短劍的丫環們從護衛之間走過,完全像個檢閱大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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