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苦笑,他都落到這步田地了,居然還有人看好自己,真是不容易啊。這是慧眼識英雄啊,還是乾脆閉著眼睛說瞎話?

不過駱秉承的分析有一點很靠譜,就是皇上被路行人的被刺殺、左都御史的自殺刺激到了,不然不會連夜把秦端明壓倒北鎮撫司,連一夜都不肯等了。這的確是皇上要動手的徵兆。

正說著,忽然外面傳來一個人急促的腳步聲。

“什麼人來了?”駱秉承站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況且也站起來,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極有可能是有人帶著旨意來抓他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一個人喊著。

“什麼事如此驚慌。”駱秉承喝道,他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可能是怕自己有什麼禍事吧。

兩人走出房門,卻見一人跑到跟前道:“大人,不好了,秦大人死了?”

“什麼,秦大人死了?怎麼死的?”駱秉承大驚。

“他們半道遇上一夥人,上來把刀就砍,秦大人死於刀下,另外幾個人也是死的死,傷的傷。”

“那夥歹徒呢?”駱秉承問道。

“全跑了,九門提督的人出動了,不過未必能抓到。”

況且心裡一片雪亮,這一定是刑部總捕頭邢萬軍幹的,殺人滅口嘛。

邢萬軍可能得知了秦端明被押往北鎮撫司的訊息,明白秦端明一定熬不過酷刑,必定把他和他的家族都供出來,所以先下手為強,除掉了秦端明這個心頭之患。

“老天爺,這是什麼年頭啊,天子腳下都有人公然殺人了,殺的還是錦衣衛的重要官員,皇上的顏面呢,唉!”駱秉承哀嘆道。

不過他們也有些慶幸,畢竟不是北鎮撫司的人來抓人,或者是宮裡的人帶著旨意來處理他們,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況且感覺這幾天的事太過蹊蹺,先是有人在京城郊外大殺錦衣衛的人,然後又單獨刺殺了路行人,這又在京城裡殺掉了御囚和押送人員,這也過於肆無忌憚了吧。

“什麼時候錦衣衛落到這步田地了,誰都想殺,誰都能殺。這還讓人活不了?”駱秉承繼續哀嘆。

“錦衣衛沒有什麼死對頭吧,怎麼還盯上了,專門跟錦衣衛過不去?”況且忽然想到這一點。

“咱們的對頭多了,不過大多數都知道錦衣衛就是給皇上辦事的,不會針對咱們,這事現在亂套了,搞不清攪進了幾股勢力。”駱秉承搖頭苦笑。

走廊上的小官吏門一個個面色如土,這樣下去,錦衣衛不是成了過街老鼠,以後怕是出門都得多加小心,一不留神就被人砍死了。

駱秉承揮揮手,讓眾人都散了,然後回到屋裡嘆道:“這下完了,皇上肯定又要震怒了,明天說不定有什麼旨意下來,人可是從我這兒提走的,我是不是也有嫌疑啊?”

“這個……您實在不必多慮,來提人的是北鎮撫司的人,你的交接手續完備,這跟您有什麼關係。他們來提人前,您也不知道啊。”

“話是這麼說,可是有些事是解釋不清,甚至沒機會解釋的。”駱秉承哆嗦著手,倒了一大杯酒喝下去。

況且也是被震的七葷八素的,這樣子搞下去,很難說不會來第二次京城大喋血。

“況大人,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啊,千萬記住啊。”

駱秉承走了,喝醉了,只是一遍遍重複著讓況且記住對他的承諾,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況且得照顧他的家小。

況且苦笑,但願此事就此結束,不然他很有變成託孤專業戶的可能。要是有十個人八個人都這樣做,再萬一都出了事,他以後得照顧十大家子、八大家子的,想到這裡,他都不想活了。

難道我是開養老院和孤兒院的料嗎?

承諾可不是隨口一句話。責任個道義都在其中,以後真得空了,他真得去看看秦端明的家小,看看他們是否需哪些幫助。這當然是後話,他心裡認為,下一個挨刀的最有可能就是他。駱秉承為他找的那些理由未必站得住腳。

明天要不要讓周鼎成給自己拿來那幅地獄圖,那可是護身的終極法寶。不過要是落到北鎮撫司或者大內侍衛的手上,那東西也得被搜走。

自己還有什麼自衛的手段?

手腕上倒是有兩道兵符,卻也只能殺掉兩個人,殺掉兩個人就能逃走嗎?那是不可能的,這裡又不玩遊戲。再就是體內的金龍了,基本靠不上,用來給人治病延壽倒是一等一的效果。

再有就是……

他忽然想起來了,體內還有一股未知能量,當初在遭遇護祖派和空空道門絕頂高手攻擊時,可是自動啟動了空間穿梭功能,這個要是能指望上也行,實在危險了,就穿梭空間逃走。不過這股能量不受他指揮,到時候能不能自動激發穿梭功能是不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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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手段有不少,靠譜的一個都沒有。哪天劫難臨頭,只能是各種手段胡亂搞一通,聽天由命吧。

這一夜,南鎮撫司的人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過,駱秉承喝醉了,倒是睡了個好覺,況且則是一夜未眠,不是害怕,而是在琢磨著下一步該做什麼。一直到天亮,他也沒有想明白一件事情。

天大亮後,所有人都起來了,見面時臉上都帶著喜色,不管怎樣一夜無事。

況且看到後啼笑皆非,這不是白色恐怖嘛,皇上又不是暴君,朝廷上也沒幾個酷吏,何至於如此。

他照常去自己的衙門上班,到了後才聽人說起左都御史自殺的事,說皇上聽到後震怒的說不出話來,還是高拱和張居正再三勸說、撫慰,這才有所緩解。

況且悄悄告訴周鼎成昨晚秦端明被刺殺的事,然後說了秦端明告訴他的關於刑部邢家的那些訊息,讓他好好查查。

“邢家?”周鼎成也是驚訝失聲。

“你知道他們?”

“當然知道,他們可不僅把持刑部,在兵部工部都有很深的關係。祖上闊過,出過幾代大佬,還有兩位貴妃,你倒是不用怕他,要是比家底,他還不如你。”

“可是他們在六部盤根錯節如此之深,也不能小覷,昨天的事十有八九是他幹的。”

“不用猜,聽完你說的這些,就是他們無疑。”周鼎成道。

“可是邢家幹嘛對付我,我又不認識他們?”況且納悶道。

“你忘了,咱們在鳳陽時,那個小姑娘殺過一個叫邢天的,那就是邢家的人,是邢萬軍的堂兄。”周鼎成道。

“原來如此。”況且明白了。

在鳳陽時,九娘殺過一個刑部總捕頭邢天,現在的總捕頭是邢萬軍,兩人還是堂兄弟,看來刑部總捕頭的職位都被邢家壟斷了。

況且知道沿海有許多豪族,卻沒想到京城也有這樣的豪族,邢家估計還不算一流的呢。

真正一流的家族自然就是定國公、英國公、榮國公這樣的貴族,所以周鼎成才說拼家底邢家還不夠格,他們怎樣強橫也未必比得上武定侯府,當然這只是況且自己的理解,實際上是否如此他就不知道了。

“光憑他鼓動秦端明跟你搗亂這點事搬不動他們,先記著這筆賬,以後慢慢跟他們一起算。”周鼎成道。

“嗯。”況且應了一聲,他現在生死難料,根本沒心跟邢家別什麼苗頭。

“你一會回家把我那幅地獄圖帶來。”況且道。

“到那一步了嗎?”周鼎成驚道。

“世事難料,早做準備吧。”況且低語道。

周鼎成也不多話,立馬回去取來地獄圖。況且走到哪兒都有鎮撫司的四個人跟著,所以不願意自己回家,其實也不允許。現在白天放他出來只是為皇上幹活。

趙陽來後,跟況且說了幾句話,然後跟周鼎成一起去大校場監督訓練的事。況且推說要整理賬目,就躲在辦公室裡,四個看守人員站在大門外邊,一步不敢離開。

他們對況且很尊重,但職責就是職責,況且要是在他們看守下逃走了,他們的腦袋恐怕就要搬家了。

況且見屋子裡只有一人,就脫了外衣,把那幅打不開的地獄圖綁在身上,然後再把外衣穿上,從外面倒是看不出一點異樣來。

他是被逼無奈,冒險才走了這一步,這其實很危險,地獄圖近乎鬼物,是跟人的陽氣相排斥的,理論上如此,他不知道地獄圖跟體內陽氣會不會發生衝突,不過要想讓地獄圖隨時在自己身邊,只能這樣貼身收藏著。

他坐著等候了半晌,卻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地獄圖沒有任何異像產生,跟身體也沒有任何排斥,看來這一步還是能走,就是不知道時間長了會怎麼樣。

他喝了幾杯茶,又寫了幾幅字,然後走出去,隨手把字賞給四名看守人員,一人一幅。

四人都連連稱謝,趕緊收好,他們知道,這位況大人的書法是能換銀子花的。

“況大人,咱們去哪裡?”一個人問道。

“還是去騎馬吧,我的馬術太差了,這樣沒法領軍打仗啊。”況且一副豪勇的氣勢走了出去。

紀昌聽到這一句後,趕緊去馬廄裡牽出那匹棕馬。

棕馬看到況且,就咴咴地叫著,然後跑過來用頭蹭著況且的身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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