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第四密林伏擊
“老大，你好像很緊張啊！”方甲趴在灌木叢，一邊漫不經心的盯著前方的小道，一邊小聲調侃著身邊的人，當然，他心裡確實很不解，不明白素來沉著冷靜，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老大為什麼會這般緊張，不就是帶著手下伏擊幾個沒長眼，敢挑釁爺的紈絝子弟嗎？他覺得，爺讓他們做這件事情，重要的不是伏擊那些人，而是為了檢驗他們這批手下，想看看他們的訓練是否有效。
“我能不緊張嗎？”老大輕輕地抹了一把汗，他知道自己的狀態容易讓人懷疑，但他也知道手底下這批人心裡在想什麼，順著他們的思維道：“若今天這個差事完成的漂亮，爺定然有重賞，但如果有半點差池……你們倒無所謂，我就不同了，我的差事定然難保。有多少人眼紅我的差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不緊張？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嗎？”
老大的聲音不大，只有靠近他的幾個人聽到了，這些人都嬉笑起來，因為他的過度緊張帶來的凝重氣息一掃而空，更有人表決心似的道：“老大，你放心吧！兄弟們都只認你，爺換了別人過來，大夥兒都會讓他下不了臺的。”
老大心裡苦笑，嘴上卻呵呵的應著，這時，遠遠地有一隊人騎著馬朝這邊過來，他的心一緊，輕喝一聲，整個樹林立刻恢復了安靜。
那隊人馬並沒有長驅直入，到了樹林邊就飛身下馬，沒有拴馬，將韁繩一丟，便走進了樹林。
“一群雛兒！”方甲嘀咕一聲，敢不稍作打探就往林子裡鑽的，除了不知道高低深淺的愣頭青之外，只能是武力值超強的過江龍了，而他可不認為這些人會是什麼過江龍。
而老大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整個人高度警惕起來，方甲的嘀咕聲讓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知道方甲聲音雖小，但若遇上耳目超靈的人，便已足夠讓人判斷出他的位置來了。
對他的慎重其事，方甲不以為然，但他是首領，基於對首領的尊重，他還是把嘴閉上了，而後將視線重新投向那些即將踏進陷阱的獵物，而這一看，他便愣住了，本能的咦了一聲，道：“人呢？怎麼不見了？”
這個蠢貨！老大險些被他給氣死，更讓他氣得想吐血的是像方甲一般的蠢貨還不少，樹林各處都傳出低聲驚呼，他來不及有更多反應，就感覺到渾身一寒，似乎被人盯上一樣，他本能的用手一撐，整個人順著草地往後滑去。
方甲一愣，正想問他這是做什麼，便聽到咄的一聲，一支羽箭射進了老大剛剛趴的地面，那羽箭露在地面的長短不難看出射箭的人力道極大，若老大還在原本的位置上，定然被人直接釘在了地上。
方甲渾身一凜，忙不迭的也像老大一樣，雙臂用力一撐，也想往後滑去，但他終究遲了一步，就在他往後滑的那一瞬間，一支羽箭飛射而至，刺穿了他的肩胛骨，雖未將他直接釘在地上，但那力道也讓他的身子砰地一聲落到了地上。
方甲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他的本事，樹林各處傳來高低不同的悶哼聲，此起彼伏，若是有善於聽音辨位的人在場，定然能夠聽出，發出聲響的地方就是剛才與他一般愚蠢的發出聲音的地方。
老大暗恨，他知道點子是誰，也知道點子硬得扎手，一個不小心就得把自己摺進去，但他們一出手就讓己方損失這般慘重還是讓他大為意外。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先小心的將自己藏到了樹後，而後高聲叫道：“兄弟們，打起精神給我殺啊！爺說了，殺一個賞銀五百兩，殺兩個賞銀一千，殺光了他們爺還有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從來就沒有錯過，他的話一落，便有人試著往林中射箭——進來的幾人在進來之後，大概判斷了一下方位和埋伏的人可能的位置之後便找了掩體四散開來，他們的速度極快，埋伏在這裡的人又因為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心中輕敵，竟然沒有人看清他們是怎麼不見得，現在也只能憑射出箭的位置來判斷他們躲在了什麼地方。
來的自然就是玉凌雲等人，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怎麼可能射完箭還留在原地當活靶子，一邊小心的彎著身子潛行，一邊不忘記確定他們的藏身位置，一支支羽箭像長了眼睛一般，唰唰唰的射出，不能說箭無虛發，但射出三箭起碼能聽到兩聲悶哼，有時還伴隨著人體落地的聲響，那是埋伏在樹上，準備以居高臨下的優勢，伏擊眾人的。他們最慘，落地之後必然被眼疾手快的人補上兩箭，而後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說快也快，不過一刻鍾的功夫，玉凌雲等人便停止了攻擊，玉凌雲高喝一聲：“王江，報數！”
“三十七個！至少還有五個帶喘氣！”王江的話讓對方倖存的人都心裡發寒，他們來了五十人，原以為是探囊取物一般簡單的任務，哪知道還未與對方打個照面，便折損了七八成。
“剩下的都是被殺怕了，不敢動彈的膽小鬼了，小心些，別陰溝裡翻了船！”玉凌雲提醒一聲，自己也極小心又極快的潛行，一邊走，一邊小心的觀察著，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少將軍放心！”眾人齊聲應諾，而後飛快的離開原本的位置，再順著射過來的羽箭的規矩回敬過去，又一次成功的射殺或射傷了四五個人。
這一輪過後，剩下的人都已然膽寒，別說是再湊準機會射箭，就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了，一個個小心的伏在原地不動，期望他們事先設下的陷阱能起點作用——立下奇功，將玉凌雲等人擒獲或者殺死他們是不敢想了，只要能讓他們折損點人手，倖存的這幾個能夠順利逃出生天便已經足夠了。
他們不敢動彈，玉凌雲等人也沒有妄動，他們甚至都停止了行動，呆在了原地，小心的戒備著，以防將那些伏擊者逼急了，傷到自己。
“少將軍，屬下拷問清楚了，埋伏在這裡等著暗算我們的有五十個，連上帶頭的，一共五十一人。”沒等多大的一會，林子裡便響起一個讓倖存者心沉到谷底的聲音，那是楊智，就在王江報數的時候，他拽著一個受傷不重的人出了林子，使出手段突擊審問了一番，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高聲道：“他們原本都是些逞兇鬥勇之人，被人刻意的集攏之後訓練了大概有一年半，平日就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山莊裡，是昨晚臨時接到命令，到這裡安設陷阱，今日過來設伏的。那人不知道主子是誰，更沒有見過，訓練他們的老大顧勇只稱爺，爺是誰也只有他知道。”
“很好！”玉凌雲點點頭，道：“剩下的人聽著，我只拿顧勇問罪，若你們自動出來伏罪的話，我定留你們一條性命！”
林中寂靜一片，無人應聲而出！
玉凌雲並不意外，又高聲道：“你們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玉凌雲，兩個月前奉命回京的玉凌雲，我既然說了留你們性命，就一定能夠做到。”
“玉少將軍真的肯既往不咎，放過我們？”聽著玉凌雲自報家門之後，有人便沉不住氣了。
“不！該追究的我還是會追究，但我保證留你們性命，讓你們活下來！”玉凌雲並沒有一口答應，她從來不做做不到的承諾。
她的話反而讓倖存者信了，當下便有人大叫，而後將手上的弓箭丟了出來，人雖未站出來，但態度卻很端正了。有了這麼一個表率，又有三四人丟下武器弓箭。
“兄弟們，別信他！”顧勇真有窮途暮路的悲涼了，他其實一早就知道這不是個好差事，知道就算成功的伏擊了玉凌雲也會折損很多人，也知道極有可能是有來無回的，但就這麼久輸得一敗塗地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不相信我家少將軍，還能相信誰？你那個藏頭藏尾，連自己是誰都不敢讓人知道的爺嗎？”王江嗤笑一聲，其餘幾人，包括玉凌雲都朝著顧勇靠攏過去，很快便將他包抄起來。
看著圍上來的幾人，顧勇知道自己再掙扎也無用了，他苦笑一聲，揮起手中的刀，向受傷不輕的方甲斬去，方甲大驚，叫道：“老大~”
“別怪我狠心，這裡除了我只有你見過爺，你必須死！”顧勇嘆息一聲，結果了方甲，欲揮刀自盡時，卻被玉凌雲一箭射在手腕上，手上的刀哐啷一聲落地。顧勇看看地上的刀，再看看已然逼近眼前的眾人，臉上揚起一個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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