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都艦隊與禾州艦隊的第十八次碰撞就這樣開始了。
一邊是敵軍明知星系外圍那些模型是個大坑，卻不得不掐著自己人的脖子硬往裡跳，另一邊是暗戳戳地躲在模型裡，抽冷子就給敵艦一下子。
不時爆散的光芒照亮星系邊緣，也照亮了沉默的模型陣列。
長戈號躲在戰場遺址深處，除了主屏幕顯示星系邊緣的景象，其他方向都是遺址內部的實景，四周到處都是靜靜飄蕩的殘骸，有敵人的，也有禾州的，遠處還能看到維蜥人和人類殘破的遺體。
秦虎不知道那一群群模型裡到底藏著多少禾州戰艦，但在這裡原每一天，都能看到敵艦被摧毀，也能看到己方戰艦撤回。
這個時候的戰場很有意思，敵人知道模型多真艦少，所以把先頭艦隊拆開了用，一百多艘戰艦分頭行動，各自負責一片模型。
敵人的戰術有點搞笑，碰上不禾州艦就算了，一旦遭遇突襲就是艦毀人亡的下場，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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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敵人死活就是不肯集中戰艦。
當然了，敵人也不是一直被動挨打，有些時候，禾州艦的突襲也會惹來敵艦的報復，數艘敵艦集中起來，強勢驅逐禾州艦。
不過只要禾州艦退入星系內部，敵艦大多數情況下都會主動放棄。
追幾步就算了，真死追著不放一頭鑽進星系裡頭，還指不定有多少陷阱等著敵人呢！
用星禾的說話，雙方不是頭一回這樣交戰，各種陷阱套路都是用慣了的，敵人很清楚清理模型會面對什麼，他們之所以堅持分兵，就是為了搶在主力抵達之前清除模型，就算損失一批戰艦也在所不惜。
反正模型也不值什麼錢，禾州乾脆將計就計，趁機削弱敵人的實力。
一百多艘敵艦不算什麼，可是有辦法擊沉，為什麼要留著他們？
秦虎覺得敵人大概也是這麼想的：那一萬多模型擺在那兒不礙著誰，就怕禾州軍在裡頭摻雜太多的真艦，所以必須從頭到尾梳理一遍，直到把所有真艦全部清除，才能放心向星系內部進發。
這簡直就是把暗戰打成了明謀，雙方都知道對方的意圖，卻又不得不往坑裡頭跳，艦隊對抗能打到這個份兒上也真是沒誰了。
秦虎很想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個不得不跳的坑等著敵人。
星系邊緣的對抗持續了幾天之後，最後一艘禾州艦都離開了模型陣列，但這並不是結束，負責清理模型的敵艦依然會遭遇各種意外打擊。
禾州軍能打贏十七次圍剿，靠的可不是固步自封，禾州軍那些心狠手黑的指揮官不止在星系邊緣部署了主力艦，還有大量偽裝成小天體的小型戰艦，比如只能帶三五枚導彈的導彈艇，再比如偽裝成小天體的核彈。
這些佈置有的隱而不發，有的繼續襲擊敵艦，就像懸在敵人頭頂的利劍，讓敵人不管幹什麼都不能痛痛快快。
敵人不痛快就是禾州軍的痛快，敵人的痛苦就是禾州軍的快樂。
偷襲很成功，但禾州軍還不滿足，打到後來，乾脆以零對零，派出戰艦主動獵殺落單的敵艦，同樣取得了不少戰果。
秦虎本以為敵軍主力就在先鋒後面，不想過了整整一個星期，敵軍主力姍姍來遲。
雙方第一階段的交鋒被迫中止，禾州損失了數以千計的模型，敵人則損失了幾十艘戰艦，超過先鋒艦隊的半數。
星禾樂得像個偷到了糖果的孩子。
雖然只有幾十艘敵艦，可禾州付出的只是一些不值錢的模型，若是按成本來算，所有模型加在一起也不值一艘敵艦，這買賣做的太值了……戰場不是商場，但二者之間的共同點就是不能忽視成本。
維都艦隊大軍壓境……這麼說有點不確切，天石星系雖小，可三千多艘敵艦擺在星系外頭，就跟西瓜邊上擺一撮灰塵差不多，實在不怎麼起眼。
總而言之就是敵軍已經來了，禾州艦隊卻不動如山，大部分艦隊繼續隱藏，只在星系深處亮出了千多艘戰艦。
這隊禾州戰艦背靠行星，側面是不知道哪次戰役留下的無數殘骸，艦隊與敵軍間隔數個光時，一路上分佈著數個大小遺址，幾群散亂的小行星，還有無數明刀暗箭。
秦虎仔細琢磨一會兒，差點沒笑出來。
敵人又不是弱智，這麼明顯的陷阱還會主動跳進來？
抵達目標的敵軍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派出艦隊，繼續清除剩餘的模型，充氣的打爆，全息的摧毀，支撐的撕碎，總之就是必須確保沒有任何殘留。
在這一過程裡，依然留在模型裡的各種陷阱也被清除一空，算是初步開啟了進入星系的通道，就是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開啟剩下的通道。
大夥都盼著敵人早點進攻，但敵人大概是吃虧吃得多了，他們比秦虎想象的更有耐心，三千多艘戰艦分成幾隊，分頭在星系四周遊蕩。
它們飛來飛去，就是不肯進攻，似乎是想尋找防禦上的破綻。
禾州軍穩如泰山，只要敵人不進攻就什麼都不管。
敵人沒讓禾州軍等太久，不過幾個小時之後，大群敵艦突然展開行動，一半兒提升高度，另一半兒迅速下降，以超光速脫離天石星黃道平面之後，所有敵軍艦群立即以超光速向行星方向突進。
陷阱並不需要打破，避開是最好的選擇。
這不是敵人頭一次這樣做，因為天石星的黃道平面之外有一處戰場遺址，那是敵我雙方在黃道外拼死廝殺的鐵證。
星系旋轉，那處遺址一直向黃道平面靠近，再過它千八百年，就會落入黃道平面，不再高高懸浮於平面之外。
敵軍又一次從黃道平面之外發起進攻，這一回又要留下幾處遺址？
天石星外，一千多艘禾州艦兵分兩路，一路艦指上方，一路沉向下方，分頭應對兩個方向的敵軍。
大戰一觸即發，禾州軍全體將士，以及長戈號這艘外援上的全體官兵第一時間做好應戰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