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交的訂單眼見著無法及時交貨,到時就得賠違約金,然後製造了一半的貨也要堆積下來;而已經完成的訂單,對方卻突然違約,賠了福生藥業一點違約金,連他們的生產成本都不夠,又哪裡能夠彌補虧損。這簡單是血本無歸,要將福生藥業致於死地啊!


福生藥業才剛復興,安穩的環境才是其生存的基礎,此刻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能對公司造成致命傷害。


然而,他們眼下正面臨著這樣的窘狀,如若不能夠想出法子,那麼剛剛度過一劫的福生藥業將再次受到重創,而且很可能一蹶不振。


福生之所以會來找蕭秋水,不含有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當然,蕭秋水的神秘是讓他生出希冀的最大動力。


而因為蕭秋水身份曝光,福生還知道,她有個市長父親,不說錢,單“權”之一字,便能夠在商界中橫著走。


他卻不知,蕭秋水所做的一切之前都瞞著家裡人,以後,也不會想著利用家勢來成就自己。


“信德能找下手,我們自然也能找。”蕭秋水微眯著眼,冷光一閃即逝。


福生詫異地問:“找誰?信德在業界名聲響亮,一呼百應,自然有不少公司願意鞍前馬後地聽其差遣,我們福生藥業只不過是家小小的藥業公司,別人不落井下石便不錯了,誰敢來助我們,那可是要得罪信德的。”


“同仁堂。”蕭秋水淡淡道出三個字。


“同仁堂?”福生錯愕。


“你不是說同仁堂與信德實力相當嗎?”蕭秋水反問。


“沒錯,同仁堂確實能與信德分庭抗禮,可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福生不解地皺著眉頭,難不成同仁堂的高層會聽她的話?


這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信德驅使的是蝦兵蟹將,他們卻要以螻蟻之力撼動大象幫忙,同前者可不是一個概念,而是完全相反的好吧。


蕭秋水挑眉,淡聲問“有何不可?”


呃,不是不可,而是不可能!


福生心裡吶喊,表面上卻不好打擊她,只得耐心問道:“蕭小姐和同仁堂有關係?”


“有一點吧。”聽說韓宇單是韓董的大兒子,這樣子算來和信普文的身份差不多,如果能夠說服韓宇單出手幫忙的話,福生束手無策的事也就能夠輕鬆解決了。


“原來如此。”福生心裡驚訝,卻又覺得理當如此,要不然就說不通她怎麼能如此自信了。蕭小姐果然來歷不凡,有個市長父親便罷,又識得閆老那樣的中醫界泰斗,竟然和同仁堂也有牽扯。


他頓時覺得自己把蕭秋水拉上船是對的,這樣一個自身實力深不可測,同時又有著錯綜複雜的人脈關系的人,簡直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人,竟然主動找了自己,還籤了合同,他真是幸運啊。


“蕭小姐有幾成把握?”感嘆歸感嘆,福生還是得問清楚情況,也好做下一步準備。


蕭秋水沉思片刻,說道:“幾成說不準。”


福生瞪大眼睛,好歹給個數啊,這連一成都說不出來的,可別最後真打水瓢了,那他現在豈不是白高興一場?


“信普文不是被保釋了嗎?你現在就死咬著他犯的罪不放,既然信德不仁,就莫要怪我們不義。至於同仁堂……”蕭秋水看向車外,“晚上我給你回覆。”


“那……好吧。”福生除了應,還能怎麼樣呢?


信德藥業集團顯然要給福生藥業一個痛徹心扉的教訓,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大半輩子的公司最後變得搖搖欲墜,甚至支離破碎。


談完事後,福生叫司機開車送蕭秋水回家,到了大院門口,蕭秋水下車。


她那輛腳踏車仍然在原地,虧的這裡治安好,要是扔在其他地方,估計就被人順手牽羊了。


蕭秋水騎上腳踏車進入大院,很快回到林家。


剛才林逸清給她發了條簡訊,問她在哪裡,想來是她跟著福生離開,警衛員打電話回家通知家人了。


若非她今時不同往日,家中早已雞飛狗跳。


見她回來,林母笑著和她打招呼,蕭秋水也回了一句。


她回來剛好趕上飯點,洗好手坐下吃飯。


林昭輝與林逸清都有應酬,今晚沒那麼早回來,只有她與林母二人共用晚餐。


“秋秋,多吃點,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林母熱情地夾菜給她。


“嗯,我自己來,媽你也多吃點。”蕭秋水坐在她對面,淡淡笑道。


“好,好。”林母連連點頭,看著對面越來越出彩的女兒,打從心裡喜悅,“秋秋啊,這週末媽媽的一個閨蜜從國外回來,你和我一起接她吧。”


蕭秋水點頭:“好。”


“快吃,不然菜涼了。”林母見蕭秋水答應,笑眯了眼。


飯後,蕭秋水回屋,她拿出韓宇單給自己的名片,正想著要怎麼和韓宇單說呢,手機就響了。


是閆珊珊的來電。


“秋秋,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有什麼喜事嗎?”


“來了你就知道了。”閆珊珊神秘兮兮地道。


蕭秋水挑挑眉,“好吧。”


“嘻嘻,那就這麼說定了。”


掛了電話,蕭秋水覺得好笑,明天上課他們就能見面,閆珊珊卻特意打了個電話過來,不知道什麼驚喜等著自己。


想到今晚得給福生一個音訊,蕭秋水拿起手機給閆老打了個長途電話,但是傳來的卻是機械的回覆,對方已關機。


無奈之下,她只得直接打給韓宇單。


她向來是直接的,拐彎抹角說不清,還耽誤時間,不如直言坦明。


她說完之後,那頭沉默了許久。


“如果不行的話,那就算了。”蕭秋水並不生氣,畢竟對方和她也就點頭之交,還算不上多親近的關係,忽然有人提出如此要求,對方不答應很正常。


韓宇單開口問:“為什麼你會來找我?”


“你不是同仁堂的少東家嗎?”


“咳!”陡然聽到如此復古的稱呼,韓宇單有些不適應地咳了一聲,“我父親確實是同仁堂的董事長,不過,就連我父親在公司也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更何況我,只是一個銷售總監而已。”


“這麼說你們都不能作主同仁堂?”蕭秋水可不清楚他們是怎麼管理同仁堂的。


信普文是信德董事長的兒子,一出了事,人家就立刻聯合其他公司打壓福生藥業,怎麼到了同仁堂這邊,就捉襟見肘了。


“權力是有限的,畢竟這不是我們自家產業。”韓宇單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好,說出來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你就給我一句話吧,成或者不成。”蕭秋水蹙眉說道,直截了當。


韓宇單被她如此直白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一時語塞,過了幾秒,他才問了一句:“可以問一下,你想我怎麼幫你嗎?”


“發個宣告就好。說福生公司由你們同仁堂罩了。”蕭秋水想到福生說的話,便道。


聽著蕭秋水頗為匪氣的話,韓宇單一陣好笑,“這我可真做不了主,除非福生藥業和我們公司有合作,又或者併入同仁堂,成為一家子公司。”


“不發聲明,那能弄點麻煩讓信德自亂陣腳,無暇來對付福生嗎?”


“呃。”韓宇單忍不住又咳了咳,“蕭小姐,商場上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


雖然同仁堂和信德是競爭關係,他們也一直想爭得業界的龍頭地位,但是平時很少去對付對方,除非能夠找到給予對方痛擊的籌碼,要不然小打小鬧只是給對方一個反擊的由頭,這樣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蕭秋水也沉默了,商場的事她確實懂得不多,在她看來,對方可以使陰招,對付一家小公司,同仁堂為什麼不能夠給對方挖個坑?


韓宇單見她不說話,便道:“當然如果蕭小姐有什麼好的建議,可以給信德下絆子,我想,我們集團的高層還是樂見的。”


“信家二少在江城犯下的事你聽說了沒?”蕭秋水問。


“略有耳聞。”韓宇單哪裡會不曉得,不但江城的報紙電視迴圈深度報道,就連帝都的各大報紙媒體都有刊載。


娛樂八卦是最吸人眼球的,即便是經濟版面,人們也喜歡看一些八卦訊息。信德的二公子出了這樣的醜聞,不被瘋狂報道傳播才怪。


“用他這條線,扯出一條魚,對信德予以重創,想必對競爭對手的你們大有好處罷。”


韓宇單哦了一聲,聲音裡透著幾許興趣:“你要怎麼扯出大魚呢?”


“不是我,而是咱們。”蕭秋水回道,“一人之力哪比得上眾人協力。這次的錯誤歸根結底不在福生藥業,而在於信普文,但信德不但不管教自己人,反而替信普文出頭,暗中指使幾大公司對付福生藥業,從這件事便可看出信德之信與德,需打個折扣。他們行事或許不那麼光明磊落,今天有此作為,往日必然也做過不少類似的事,若能找到相當證據,要傷其筋骨,也不是奢望。”


“哪家公司沒有一點陰暗手段,我們也不是沒有找過他們的汙點,只不過信德在這方面很謹慎,不留半點痕跡,要找證據,談何容易。”韓宇單嘆了口氣。


“只要做了,就有馬腳,端看有沒有本事看出來。”


“哦?你能找到?”


“如果我能找到,你可願意出手幫忙?”


“如果真的能夠予以敵手痛擊的話,我想集團董事局不會拒絕的。”


韓宇單算是應承了蕭秋水的請求,當然,前提是她能夠找到讓信德栽跟頭的所謂“證據”。


兩人立下約定後,蕭秋水冥思苦想,該找誰幫忙呢?


沒有自己的勢力真麻煩,凡事都得親自動手不說,還得四處求人,對於不喜歡麻煩的她來講,實在是件煩惱事。


胡天盛是黑道大哥,她父親卻是江城市長,若讓人查到她與胡天盛交往過密,肯定對林父影響不好;


找偵探吧,能夠挖出此等隱密的偵探,不知道有沒有,也許有,可她沒錢;


倒是有個既有能力又不會牽連他人的人選,可蕭秋水打心裡不想再去找他幫忙。


上次事出緊急,她逼不得已找了他一次,到現在人情債都沒還呢,一想到上次那廝突然掛了她的電話,她現在牙根依然癢癢的。


雖說後來他主動打電話給她,關心地給她出主意,可她心裡彷彿塞著塊石頭,堵得慌。


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再欠那家夥的情。


排除一二三後,蕭秋水發現自己找不到能夠替自己幹活的人,只好親歷親為,去找信德的汙點證據。


她的本事不是吹的,除了修士和曾經遇到的異能者,再未有敵手。


像是攝像頭、紅外線感應,對她來講形同虛設。


她首先潛入信普文在江城買的高檔公寓,公寓裡傢俱擺設全是高檔貨,衣櫃就佔了一間房,櫃中名牌男士服裝陳設,好些連標籤都未剪掉,一看就知道是新的。


蕭秋水把整套公寓翻了個遍,除了一堆黃色書刊影碟外,有用的檔案資料一點都沒有。


她只得怏怏離去。


然後又潛入與信普文勾結陷害福生公司的那幾人家中,同樣一無所獲,即便有也被警察或者信耀文拿走了。


蕭秋水不信邪了,難道真找不到一點有用的證據?


她給福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韓宇單會考慮他們的提議,讓他找最好的律師,告到信普文多坐幾年牢,最後再給信德在江城的子公司定個經濟犯罪。然後從福生那裡得到了最近打壓福生藥業的幾家公司名單。


要找到這些公司老總的住址並非難事,蕭秋水夜裡一一拜訪了他們。


果然找到了他們與信德勾結的“證據”!


當然,僅憑這些不足以讓信德元氣大傷,蕭秋水需要透過這條小魚釣到大魚,一條足以撼動信德根基的大魚。


三日後,法庭公開審理信普文的案件。


福生、福祿以及公司的總經理福源都來到法庭。


蕭秋水也靜靜坐在了觀眾席上。


她坐的位置有角落裡,比較偏僻,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發現不到她。


福生作為原告坐在前排。


信普文則是被告,只是他一點兒也沒有身為被告人的頹廢,相反,他身穿最新款的阿瑪尼西裝,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似乎還抹了髮油,還算英俊的臉蛋容光煥發,走進法庭的時候,倒像是來聽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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