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漢代的劍還是比較厚重的,多半是用來劈的。旗總雖然嘴裡說的狠毒,但只想著把老兵制服也就算了,真把老兵殺了,旗總自己也沒什麼好下場,畢竟盧植在軍中還算是比較公正的。旗總這一砸,接著就有些後悔了,老兵似乎是回了神,那把鏽鏽的劍格了一下,甚至兩劍的劍鋒還迸住了火花,但是劍上傳回的巨力令人有些難受。


旗總此時心裡已經很重視老兵了,只是表面上充滿了不屑,他吐了一口唾液,說:“吆!老不死的還有點勁啊,嘿嘿,比你兒子有骨氣多了!你那個兒子只知道跪下來磕頭哭饒!”老兵紅了眼睛,竟然是吐出口鮮血,劍似乎是有些不穩。


旗總冷笑了一聲,說:“去死吧!”這一劍劈出,旗總也是充滿了得意,力道角度都算是完美,至於老兵的死活就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剛才留手的那一下就因此吃了點虧。劍離著老兵越來越近了,劈開的空氣聲,持劍的力道,瞬時讓旗總的腎上腺素燃燒了。


老兵抬起了頭,看著那把劍,兩隻手握住了劍就要格擋,然而令人吃驚的是,一股黑氣纏繞著老兵。旗總的眼睜的大大的,竟然開口說:“你?”憋足了的那口氣卸了不少,顯然那股莫名的黑氣才是旗總畏懼的根源!


老兵的眼寫滿了狠毒,黑氣此時不僅纏滿了老兵的胳膊,連身後都形成了雲團。“嘭”的一聲,老兵連動都沒動,只是劍鋒又多了一個崩口,旗總睜大了雙眼,他的劍已然飛了出去。旗總額頭上滴滿了汗,他想逃,但對面老兵的傳來的威壓使得他渾身上下都酥軟了起來。


旁觀的士兵大譁了起來,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結局。老兵制勝的x因素——黑氣,可以說是武者的“殺氣”,也算得上是武者修行的成果。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裡,殺氣不再僅是指精神方面的威壓,還有在現實中實實在在對武者的強化。


“嘩嘩”的兩聲,旗總的鮮血從胸口處崩了出來,撒了老兵一身。老兵冷笑了一聲,不懷好意的看了看周圍的士兵,並沒有把劍收回,渾身的氣似乎是聞到了血腥更加的濃溢了。有個士兵受不了這個氣氛,扯破了嗓子“啊”的一聲就想逃跑,只是老兵的速度更快,一劍劈了下去。黑色的氣附著在劍鋒上使得鏽劍變成了神兵,一劍把那人劈成了兩半。


張飛此時有些不耐煩了,陣陣的慘叫聲令他始終靜不下心來。他看了二哥一眼,指了指那個方向,就走了。關羽明白張飛的意思,握著冷豔鋸的手更緊了。劉備聽到盧植的聲音,便低下頭解釋著什麼。事實上,那幾聲又干擾了盧植的演算,但小心謹慎的盧植生恐出什麼亂子。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委實透露出幾分詭異的味道。


張飛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但老兵下手的速度更快,不到一小會兒,倒下了許多士兵。幾塊靠著屍體近的石頭此時有些不穩了,地上的鮮血不停地“流”向石根處。


張飛看著那老兵渾身上下的黑氣,眼睛有些亮了,大喝一聲,說:“呔!”聲音大得似乎能震破人的鼓膜,有些膽小的士兵本來就因為老兵的追殺而很害怕,此時竟然被震暈了。


老兵回了頭,看看張飛也停下了殺戮,伸出劍指著張飛。此時的老兵因為殺人的緣故,身上的黑氣已經纏滿了全身,對於普通人來說,黑氣似乎是遮住了身體的輪框。但在張飛的眼裡卻不是這樣,黑色的氣絲毫沒有形狀,僅僅是雜亂的鋪在了老兵的身上,如同又套了多套甲冑的不同配件一般。


張飛拿著的是丈八蛇矛,兵器很長幾乎是張飛個頭的兩倍。張飛的動作並不是很快,但是矛很穩,即使是茅對劍相交的時候也是沒有被劍撼動分毫。張飛有些失望,老兵氣雜力道也小,招式似乎沒什麼精妙之處,估量了一下——這個對手也就虐虐士兵罷了。事實上,在張飛的眼裡是“令人失望”的,不過在諸侯的眼裡就是“勇將”了,畢竟有“殺氣”的武將確實不多。


老兵的臉上扭曲極了,蛇矛傳來的力道令他非常難受,不過神智也清醒了不少。老兵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過對面又是一矛擊來,老兵只好使出全身力道格擋了一下——劍飛出去了,老兵吐了一口鮮血,臉如金紙。由於他離著老兵遠,外加上火光很暗,張飛沒看清此時老兵的眼神已經是清澈了不少,但是他能感受到對方殺氣的減少以及兵器傳來的力道的越來越弱。張飛更加不屑了,喝道:“欺負士卒算什麼本事,來來來,有種在和老張打上三百合!”


老兵站的有些不穩,吐出的鮮血令他徹底的清醒起來。滿地的屍體衝擊著老兵的心神,父親的囑咐、兒子的慘死,老兵的心越來越亂。少年的時候,父親囑咐他要保家衛國,老兵是個孝子,也是個感性的人,在薊州呆了五年身上留了不少傷疤,但是老兵的父親卻是欣慰的去了,他的兒子沒有給將門丟臉,他的兒子對得起“竇”姓!老兵是竇武(第二次黨錮之禍)的族人,不過那時受到了牽連,家族也就敗落了,老兵自嘲的把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只是留下個“竇”字,軍中就叫“竇無名”。新來的士兵都瞧不起他,在大漢,名是兩個字的人通常都是犯了罪或是賤籍,不過隨後的時候,老兵在戰場上的表現也受到了士兵的擁護……


老兵哈哈大笑,一行清淚順著皺紋流了下來,張飛此時覺得詫異,只是暗暗提防。老兵回過了頭,朝著兒子身旁的石頭猛然撞了過去,黑氣在此時早已散的無影無蹤。老兵額頭沾滿了血,靠著最後的意識才勉強調了個角度,身子落到了兒子身旁。張飛愣住了,當有倖存的士兵向他說明了這件事時更是唏噓不已。張飛來到了老兵自盡的身前,舉著火把,嘆了口氣,朝著士兵吩咐道:“把這清掃一下,至於這老卒,還是好好的葬了吧!”張飛嘆了口氣,抬起了頭,有些意興闌珊,只是當看到石頭時,又瞪大了眼睛。張飛記得很清楚,老兵是撞在石頭上死的,可是如今這石頭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張飛抬起火把,朝著印象中的大概方位好好地盯了幾眼,硬是沒有找出鮮紅的血跡。石頭此時動了一下,發出了暗暗的紅光。張飛大吃一驚,暗叫不好:這是妖術!還沒等張飛回去把這件事說給盧植時,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陣的聲音,張飛正有些警覺,突然就聽到遠處的士兵大喊:“快跑啊!洪水來啦!”


張飛腦海裡出現的想法就是:這個士兵在撒謊!也無怪乎張飛如此想,這半個月打得黃巾都不敢出城了,更不用說盧植想來用兵很穩,更是提前做好了防火防水的準備,河流的上游不時地安排斥候偵查,可是斥候回報卻說一點異常都沒有!張飛瞪大了眼,難道蛾賊會飛,偷跑到斥候的偵查範圍之外?


但眼前的景象卻生生的給了張飛一個震撼,也讓他暫時無法胡想了——滔天的巨浪迎面撲了過來,沒有見過海的人永遠不知道巨浪有多高。張飛的眼裡全是波濤的藍色,握著蛇矛的手一時間竟然松了松。張飛的大腦此時當機了,並沒有意識到這其中有許多不妥的地方,比如這浪竟然比他手裡的蛇矛還要高出不少,這浪來得如此詭異,河流離著這裡有些遠……


一陣巨力襲來,兩條腿沒有站住,嘴裡嗆了一下,張飛終於意識到這水似乎是真的,至於嘴裡淡淡的血腥味被張飛下意識忽略了……


張飛怒喝了一聲,渾身浮起了氣,只不過同樣都是黑色的氣,張飛身後的背影裡彷彿倒映著颶風。人力終究是不能和天力抗衡,張飛只是藉著那口氣而使自己的行動更方便了些,倚著大石停了下來。


此時所有的火已然熄滅了,無窮無盡的黑暗彷彿在張著大口吞噬著一切。士兵在哭嚎著,咒罵著,黑暗帶來了孤獨,但更多的是帶來了恐懼。盧植在劉備關羽的幫助下,也算是安穩了下來,雖說看不見對方,但手裡傳來的熱氣告訴他們是在一起的。此時此刻,整個戰場裡不是“瞎子”的就那麼幾個,不幸的是,盧植就是其中一員,他不是武人,沒有“殺氣”。


關羽提了聲,說:“大家不要驚慌,手把手拉住,天快亮了,蛾賊的妖術持續不了太久!”關羽的聲似乎不是很大,但此時此刻大部分人在噪雜的環境下卻聽得清清楚楚。很快,漢人的士卒算是穩定了下來。


盧植皺著眉毛,說道:“我知道現在也搞不清,張角到底要幹什麼!”劉備說:“難道不是用陣法把我們困起來,然後水攻麼?”盧植笑了笑說:“水攻?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了,可是之前有光的時候,我可是看得很清楚,這水就連困陣的巨石都推不動,就更不用說把我們幾萬人給沖垮了。看似浪很高,但這股衝力似乎有些怪異。”劉備說:“說起來也真是怪了,黃巾從哪掘的口子?這麼多水,這附近可全是平原,真淹了咱們他們去那裡躲水?”


盧植意味深長的說:“這恐怕是張逆又一個妖術了,先不說河遠在在二十裡之外,就算是黃巾攔了上游也不會是這樣,畢竟河面上的冰早已經化了!這是妖術!”劉備說:“可是這股巨力,嘴裡的水可不是假的,火把也全滅了啊!”盧植說:“是全滅了,但玄德你注意到了沒有,所有的這一切全是你的感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玄德你好好看一看周圍,士兵有幾個是被淹死的?”劉備一愣,藉助自身的紫氣與關羽的青氣勉強看看,果然,甚至有些在水底很狼狽的士兵正在掙扎,劉備彷彿是發現了其中的關竅,大喜……


廣宗黃巾祭壇,案几上的香僅剩了三分之一,不過香點燃速度很慢就是了。張角睜開了眼,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後輩,他曾經想過讓張寧嫁給張白騎,不過張白騎張寧都反對,張角也就不了了之。張白騎和張寧都睜開了眼睛,雖說臉色依舊慘白,不過那是傷了本源,不好好的修養上一陣是好不了的,更不用說因為施術而損的陽壽……


張白騎說道:“師傅!我不明白,事到如今為什麼您寧願多施幻術也不下狠手?”張角先是嘆道:“褚飛燕那小子沒有按照原來的計劃來,我也只能再加點料了。”


張角隨後意味深長地說:“你們也隨我學道多年,自然是知道,用道術殺人,無論藉助多少東西,安排得多麼周密,反噬是極重的,輕則修養十天半月,重則瞬時即死。但你們知道麼,有些道術即使是殺人,老天也會睜只眼閉只眼的。”張白騎與張寧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張角說:“當然,沒有純粹的術不引起反噬,只是反噬的結果會輕了不少,當然選術的時機以及對人心猜度就很重要。比如說今晚,寧兒的術需要鮮血死人,而白騎你的術只能困人,若寧兒的術到時發作反而效果差了不少。我用了幻術,雖說沒有什麼殺傷,但是用術的時機就很值得考量了。”


張角看了看兩人,然後凝重的說道:“我之所以用幻術,除了能讓漢軍恐懼外,更多的是準備寧兒的術。”張寧說:“爹爹說笑了,幻術有沒有什麼殺傷力,更多的也就是在宣揚教義時用的。”張角說:“寧兒,沒有垃圾的術,只有不會施術的人。幻術確實無法殺人,但人是可以自殺的!”張白騎和張寧說:“自殺?”張角說:“如果你感覺洪水把你淹沒了,無法呼吸了,渾身僵硬了,然後呢?”張寧張白騎若有所悟。張角又說:“施術的時候不僅要欺人還要欺天!你用出裝神弄鬼的術把人活生生的嚇死,自然是不會逃掉天道的懲罰,但物件是被現生生的的自然現象而嚇死呢?被自己的恐懼而殺死,當然是沒什麼問題了。幻術的最高真諦,你們記住,是真中有假假裡有真!”張角眯起了眼睛,不管那兩個苦苦思索的後輩,有些學問,還是自己悟出的才能吃透,師傅只是領進門罷了。


石陣中,在劉備的囑咐下,關羽的安撫軍心稍微起了點作用,當然還是有人被“嚇”死了。盧植有些想不通,難道這不是幻術,但那些破綻又如何解釋,可如果說是幻術,死了人又如何解釋,難道,黃巾真有“大無畏”的精神,用“上師”的性命來換幾個小卒,怎麼算都是對黃巾來說都是很不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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