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接掌大部叛軍的梁峰回到魚復縣城,向臥病在床的嚴湛請求主動出擊以攻代守,嚴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點頭同意,結果主力出城後不到三天,梁峰半逼半勸的說服一部分非嚴姓將領發動兵變,將軍中嚴家的主要人物或殺或擒。


離一個月期限還有六天,吳韜還在白泉咬著牙掰著指頭算日子的時候,梁峰殺了個回馬槍輕易詐開了城門,毫無準備的魚復守軍很快潰不成軍紛紛投降,將躺在病榻上的嚴湛生擒活拿遊街示眾,並派兵四處張榜安撫軍民,很快控制了局勢。


在城外叛軍進退兩難之際,劉啟趁夜發動突襲,將叛軍的水路防線一舉攻破,根本無心戀戰的叛軍可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被逼入絕境的低階將領發動兵變殺死負隅頑抗的嚴家統帥向劉啟投降,梁峰隨即將劉啟大軍迎進了城,至此魚復宣告正式收復。


在白泉每天盼著收拾劉啟的吳韜再一次大吃一驚,還未等吳韜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劉啟的請功奏表便過了朐忍往江州而去,等吳韜的書信送到成都時,劉璋府內受劉璋授意的官員和支援趙笮的官員早就吵了好幾天。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劉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接到了緊急軍情,還未等吳韜率軍進入魚復縣城,嚴氏餘黨勾結黃巾賊寇意圖劫獄營救嚴湛及其主要黨羽,被劉啟所部“及時”發現,混戰之中嚴湛被亂箭射成了刺蝟,黃巾賊寇和部分嚴氏黨羽逃出魚復,過巫縣繼續往東逃竄,劉啟率部前往追擊。


這下可把劉璋嚇的夠嗆,事已至此那些嚴氏族人的死活劉璋才懶得操心,所以劫獄的事是否屬實也就無所謂了,不過劉啟率軍進入荊州地界可能產生的後果可就非同小可了。


魚復還是一片爛攤子,現在可不是招惹劉表的時候,劉璋急忙命令幾名心腹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召回劉啟,幾個官員趁機請求劉璋下令嚴懲不聽號令的劉啟和治下不嚴的趙笮,可令他們意外的是劉璋長吁短嘆了一番後陰沉著臉擺了擺手,撇下面面相覷的眾文武獨自離開了。


回到房中劉璋氣的當場大罵吳韜,乒乒乓乓打碎了房中擺放的好幾件珍愛的物件,下人們都躲得遠遠的悄悄議論著是什麼人惹得一向和藹的主人如此大發雷霆。


能讓劉璋如此憤怒的自然就是在固陵風光無限的劉啟和在江州運籌帷幄的趙笮了。


趙笮企圖幫助趙韙除掉嚴氏讓趙韙獨攬大權算是捅到了劉璋心裡最敏感的地方,這還了得,他們眼裡還有自己這個益州牧嗎?


幸好趙韙行事不秘走漏了訊息反而落入嚴湛手裡,這正合劉璋之意,嚴湛造反讓劉璋看到了絕佳的機會,除掉趙笮和臨江李氏這兩個心腹大患的機會。


趙笮和李氏互相扶持,牢牢把握永寧郡的軍政大權,完全是一家獨大,劉璋害怕這會給其他各郡帶來極壞的影響,如果全益州都學趙笮和李氏的話,那麼他這個益州牧豈不是孤家寡人了?此次趙笮的越界行為定然和李氏脫不了關係,分明是他們有了向外擴張的野心,這讓劉璋寢食難安,趙笮此舉在劉璋看來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劉璋知道嚴湛並不是真心要反,說服嚴湛輕而易舉,相信嚴湛很樂意反咬趙笮一口,然後藉機調動永寧周邊各郡兵馬對趙笮施壓,如今李氏和趙笮已經不是鐵板一塊了,李茂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保趙笮,拿下趙笮便可趁機強行侵入李氏的勢力中,慢慢的重新掌握永寧,再一口一口吃掉李氏。


若李氏敢以一郡之力和整個益州抗衡也好,讓嚴湛作急先鋒,等雙方兩敗俱傷時大軍四面殺入,李氏焉有不敗之理,不管哪種方式,都可以震懾到其他各郡鞏固劉璋的權威。


可惜的是這麼難得的機會竟被一個弱冠少年破壞了,劉璋想起劉啟來再次火冒三丈,身邊已經沒有可摔的東西了,只好把一腳把一張精美的清漆楠木幾踢飛。


這叫劉啟的少年竟然如此了得,以區區五千兵馬解了朐忍之圍不說,竟然只用了幾天工夫便將嚴湛重兵固守的魚復攻破,簡直是用兵如神哪!


哎,如此人才為何不能為己所用?!


劉璋想不明白,劉啟又非李氏嫡親子弟,為什麼拒絕高官厚祿死心塌地的為李氏賣命?


冷靜下來後劉璋知道埋怨吳韜也無濟於事,趙笮其人的確有這個能力讓部下以死相報,多年來從未買透過趙笮的核心部下,一個都沒有,劉璋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現在的關鍵是嚴湛已經完了,以什麼名義發動各郡兵臨江州?


平叛大功不賞反要治罪,這個過河拆橋的惡名可承擔不起,否則不僅要面對世人的口誅筆伐,而且不明@真相的各郡文武將人人自危,如今天下可不太平,再有夷人或黃巾賊造反作亂還有誰會盡心征討?


劉璋真想不顧一切的下令強行拿下趙笮,可這個念頭只在腦中閃了一閃就消失不見了,嚴湛的三萬人馬在劉啟面前撐不過三日就土崩瓦解,趙笮有如此良將輔佐豈肯坐以待斃,況且其本人也是文武雙全統兵有方,想強行拿下永寧得要多少兵馬?


十萬可夠?


就算夠,集全益州之力也要一年時間才能集齊十萬人,還要更多的時間去訓練,還要再徵集三四萬民夫,光是消耗的糧草也足以將他拖垮,兵馬還未到永寧邊上就已經輸了…………


無可奈何的劉璋長嘆一聲無力的坐倒在榻上。


一個下人使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輕聲稟報:“啟稟主公,黃別駕之子黃式在府外求見。”


“快,快快有請!啊不,我親自去迎!”


劉璋三步並作兩步往府門趕去,這黃式就是他的別駕從事黃禮的幼子,黃禮年事已高最近一直在家中養病,已經很久沒有參與政事了,今日在府中和眾文武商議固陵之局毫無結果,心急如焚的劉璋只好命人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知黃禮,希望黃禮能幫他出出主意。


“賢侄免禮,令尊可有良策教我?”


年方十七的黃式正要大禮參拜,劉璋一把扶住急切的問道,黃禮和劉璋的私人關系也極好,劉璋對黃父以師禮相待,去年更是將一個女兒許給黃式,只等黃式年滿二十兩家就是親家了,平日私下裡說話也不怎麼講究一州之長的威嚴禮數。


不過黃式卻不敢當真,畢恭畢敬的施禮後答道:“啟稟府君,家父病重無法親來面見府君,望府君見諒,家父說蜀郡門下議曹史(太守的屬官,主謀議)張松張子喬(張松的表字在而在三國志並未記載,三國演義中為永年,字子喬出自《華陽國志》)有大才,可接替家父輔佐府君。”


“再無他言?”


黃式搖了搖頭,以兩家的關係沒有必要說什麼虛詞套話,黃禮年事以高這次一病數月不見好,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大限將至,故而直言接替之事。


“賢侄請回,告之令尊說我晚間前去探望!”


關鍵時刻又失棟樑,劉璋神色再黯,不過總算還有個希望在,黃禮提到的這個張松劉璋極為熟悉,其人三十二歲,才學出眾足智多謀,出任蜀郡太守的議曹史還是他親自推薦的。


張松唯一的缺點就是長相實在醜陋,在無比重視儀態相貌的官場中這一缺點是才華出眾的張松最大的阻礙,劉璋也不能免俗,雖然愛其才可因他那副尊容實在難以留在身邊。


可是在這火燒眉毛的緊要關頭劉璋可不得那麼多了,命人立即去請張松,好言寬慰了幾句打發黃式回去,然後回到府內焦急的等待張松來見。


明顯發福的劉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運動了,兩刻鐘後張松趕到,劉璋再次挺著肚子奔到府門親自去迎接,只跑的冠帶皆散大汗淋漓。


張松被下人扶下馬來,用手扶正顛歪的束髮的玉冠,繫緊頜下的絲帶,撣撣華貴的邊鑲金絲的暗紅色錦袍上沾滿的塵土,來到劉璋面前躬身下拜。


“張松不才,怎敢勞駕府君屈尊出府相迎。”


劉璋急忙將張松扶起:“孤(孤不僅是帝王的自稱,割據一方的封疆大吏也可自稱為孤)有要緊事久懸於心,解孤煩惱者非君莫屬,未曾遠迎已屬怠慢,子喬不必多禮,來來來,府內詳談。”


將張松請進府內,落座之後劉璋把固陵之變的前前後後都詳細告訴了張松,張松不時詢問些細節然後凝眉沉思不再言語,劉璋滿懷期待的注視著張松的表情,每有一絲細微的變化都讓劉璋緊張不已。


張松突然凝視著劉璋,一對小眼睛中突然閃出一絲厲色:“松有一計不出一月可永除府君心中所患!”


劉璋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說道:“願聞其詳!”


“府君可立即召集兵馬向江州進發,同時急令巴西江陽兩郡調集兵馬糧草策應大軍,趁趙笮所部精銳在外之機直搗江州,命吳韜率軍即刻圍殲魚復城外的三千劉啟所部,之後封鎖長江水道,將劉啟關在益州之外,趙笮失去強援手中又少了精兵強將,唯有束手就擒啊,臨江李氏若敢公然反抗便一併討伐,若不敢則日後慢慢將其肢解,府君再無需憂其勢大難馴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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