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到嗓子沙啞,再無氣力的劉啟絕望的停止了呼救。


正在為自己的處境擔心著,忽然一陣冷風吹過,身後的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沒由來的心臟咚咚的狂跳不止,頭皮發麻,劉啟勉力撐起身體,下意識的伸手抓起一塊石頭緊緊攥著。


草叢中閃出兩隻碩大的眼睛,“嗡!”,腦中一聲轟響然後一片空白,劉啟驚呆了,身體完全僵硬。


是老虎!一隻吊睛猛虎!


那老虎“嗷”的猛嘯了一聲,徹底擊潰了劉啟的精神,手一抖石塊落地,一屁股癱坐下去,這回死定了!劉啟閉目等死,可好半天過去了卻沒聽到動靜,壯著膽子睜眼瞧了瞧,那老虎仍然盯著他,好像在盤算從哪下口呢。


見老虎不動,劉啟劇烈的心跳才慢慢變緩,大腦也恢復了工作,“咦,這裡是武當山,怎麼會有老虎?”正在納悶,遠處又傳來什麼東西疾奔過來的聲音,剛剛松了點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完了,原來這老虎是等老伴兒來了一起用餐呢!”瞟了一眼那老虎,豁出去了:“你丫真沒出息,原來是個妻管嚴!”臨死之前痛快痛快嘴吧,到了陰間也有點拿的出手的事蹟可供吹噓,可不是誰都敢面對面的痛罵老虎的啊。


“幸甚!幸甚!”,那聲音轉眼間就到了跟前,是那個老妖怪!


只見這老頭兒對老虎一揮手:“退去吧。”老虎很聽話的隱沒在草叢中,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情景,劉啟的大腦再次短路了。


老頭兒抓起劉啟的手腕號脈,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掏出一個小葫蘆倒出兩粒藥丸喂他服下,揹負起他向山上走去。


劉啟看得出這位老人對自己關切之意絕非作偽,甚至怕自己顛簸沒有像昨日那樣奔行,而是緩步慢走,戒心就更為降低了,眼淚不爭氣的決堤而下,哽咽著問道:“你,你是神仙嗎?”老人回頭微笑:“不必害怕,老朽定然保你周全。”


懼意已消的劉啟不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在一陣濃濃的草藥香味中,劉啟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昨日逃出的山洞中,雖然仍然感到雨後的陰冷,但身下已經鋪了厚厚一層乾草,摸摸額頭,燒已經退了,腳踝的傷處上了夾板,塗著厚厚的草藥,身上其他傷處也覺得疼痛大為減輕,旁邊還有一堆已經燃盡的篝火,隨著心情的大好,看著腳邊零零落落的獸骨,全然沒有了昨日的惶恐。那老人走了進來,端著一小罐湯藥送到他面前:“你身強體健,前日只是驚嚇過度,外感風寒,服此藥三劑必可復原,只是足踝傷及筋骨,若要根除需靜養兩月,不可妄動。”


劉啟眼眶又有些溼了,越看老人越覺得慈祥可親,道了聲謝一口氣把湯藥喝盡。老人把旁邊燃盡的火堆撥開,刨出一大團泥塊,一剝開頓時香氣四溢,是一隻肥大的野兔,劉啟狼吞虎嚥的吃完才發現自己全吃光了,不好意思的望著對面盤膝而坐的老人:“呃,老大爺,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這是哪裡啊?你能送我回家嗎?”


老人面露難色,並未回答,只是問了他姓名,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龜殼和一把銅錢,時而沉思,時而凝視著劉啟,許久,將銅錢拋在龜殼周圍,很緊張的盯著那些銅錢,口中還唸唸有詞的說著什麼,劉啟也不敢打擾,很好奇的等著。


這算卦的龜殼銅錢看起來有年頭了,這要是拿到古董市場肯定值不少錢吧?心裡正嘀咕著,老人抬起頭來:“這位,呃,這位小友,老朽真不知該從何說起,你定會以為太過荒謬,還望你聽後切勿驚慌。”


劉啟略為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請,請講。”奇怪,自己說話怎麼也不自覺的學著老人的語調。


“我名於吉字元美號青松,師從南華仙人……”老人面色凝重的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現在是漢代獻帝年間,這自稱於吉的老人是修道之士,在三十五年前收過一個徒弟叫張角,張角天資聰穎,勤學進取,於吉精於星象占卜,知道自己陽壽將盡,時逢朝綱混亂,天災不斷,民不聊生,便對張角傾囊相授,並將師傳之寶七卷《太平要術》和記有自己畢生所學的《太平經》傳於張角,之後便離開張角雲遊四方,張角帶著兩個胞弟張梁、張寶開始四處治病救人,傳道濟民,但後來信徒眾多,其間不乏野心勃勃之輩,在不斷的吹捧鼓動之下,張角兄弟也開始私欲膨脹,最終在眾人的推舉之下聚眾造反。


從部下劫掠到的無數稀世珍寶中,張角發現一部記有上古期間流傳下來的奇書,名叫《遁甲天書》,天書中記載有很多神奇方術,有一種叫做“逆天陣法”的方術可以知過去觀未來,張角大感興趣和張梁張寶一起苦心鑽研,憑藉於吉傳授給他的精深道術竟然短短幾年就掌握了這種不可思議的法術。


張角發動了“逆天陣法”探尋自己的未來,得到的卻是剛剛起事就感染瘟疫暴病而亡,不久之後黃巾大軍分崩離析的噩耗,但由於發動法陣的條件極為苛刻,張角的第一次嘗試很快就結束了。


雖然未能得到更多的資訊,可使得張角有了準備,在本該染病身死的中平元年(184年)遠避疫區,逃脫大難。


然而之後張角所領亂軍最終仍不是官軍的對手,最終大敗,張角見靠社會底層的農夫商賈難以對抗朝廷和各地的世族大家,於是令各地亂軍分而隱匿,自己兄弟三人和手下心腹則分別依附董卓袁氏等豪族權貴,意圖日後東山再起。


此外,張角暗中繼續鑽研遁甲天書,星象天文、占卜推算之術的修為大進,準備進行一次大膽的嘗試,再次作逆天陣!找一個熟知未來事,擅長醫術兵法的人幫助自己日後逢凶化吉,一統天下。


而前夜天象符合陣法發動條件,便有了劉啟這兩天的經歷。


於吉當時就在附近尋找自己的墓穴,見天象大變,卜了一卦發覺不對,急忙找到陣法所在之處探查,遇到張角兄弟。


張角很高興,力邀於吉加入自己的大業之中,並將前後詳情告之於吉,而於吉不動聲色,瞭解詳情後竭力勸說張角放棄這瘋狂的想法,可張角哪裡肯聽,最終兩人反目動手,可沒想到短短十幾年時間,張角的修為長進有如神速,於吉全力一擊竟然未能得手。


於吉奈何不得人多勢眾的張角,幸好陣法中寶物皆有靈性,於吉收回了《太平經》,陣法被破壞,懸於空中的七卷《太平要術》被一股巨大吸力吸引,飛入烏雲中消失不見。


張角兄弟三人發動陣法消耗大量精力僅能勉強自保,因此無力阻止於吉救走劉啟。


於吉哽咽著悲嘆道:“天下大亂,兵禍四起,皆因老朽識人不明啊!”說完流下兩行濁淚。


劉啟幾次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老人常年在山裡獨自居住,估計沒什麼娛樂活動,看小說看多了,竟然犯妄想症當了真:“老,老大爺,你別開這種玩笑了,請你想辦法送我回家,要不給我家裡報個信,這都兩天了,我家人還不知道要急成什麼樣子呢!你放心,我會把你帶出這山裡,給你安排個好的養老之處。呃,如果你怕適應不了城市,可以和我爺爺作個伴嘛,他就住在山腳下,他人可好了……”


於吉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此事的確過於荒謬啊……你且安心靜養,日後你自會明白,你放心,此事本和你那一世無關,我定全力助你回去”他起身自嘲的苦笑兩聲走出洞外。


劉啟傻眼了,怎麼好像跟真的似的,不、不、不可能,別自己嚇自己,看來自己也有點妄想傾向了,回去以後可不能成天看穿越小說啦。


想到“回家”劉啟從心底感到一陣莫名的遙遠,他嚇了一跳,急忙揉揉腦袋把這種可怕的感覺趕走,可躺下以後一個個奇怪的念頭紛湧而出,那些個綁架自己的怪人和這老人穿的衣服怎麼從來沒見過,開始腦子有點亂,也沒注意這些,不過山裡居住的少數民族不少,奇模怪樣的穿著打扮多了去了;他們說話的用詞怎麼那麼彆扭,口音也從沒聽過,哎,很多地方都是十里不同音,自己老家一個鄉下屬的十幾個村子就有五六種口音;那只老虎是怎麼回事,華南虎早就絕跡了啊,哦,幾十年前應該還有,估計是從小養大的,怪不得那麼聽話,可老虎能活多少年呢…………


劉啟就在這樣不停的疑惑再推翻中躺了大概一週時間,腳傷已經基本感覺不到疼痛了,於吉叮囑他不可用力給他下了夾板,讓他自己緩緩慢走。這幾日於吉每日在林中捕野兔捉山雞回來給他烤著吃,剛開始劉啟還吃得津津有味,沒幾天就覺得膩了,除了少許鹽外沒有任何調味料,鹽粒還是極為粗糙渾濁的粗鹽,只吃野果又填不飽肚子,只好求助於於吉,於吉只是點點頭就不再言語,劉啟雖然覺得萬分好奇,對於吉也不再害怕,但始終有著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所以也不敢主動和於吉說話。


這天,於吉竟然拿回一小罐醬汁,劉啟的口舌之慾終於滿足了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於吉:“這醬啥做的,真好吃,從哪兒弄的?”


於吉道:“百里外有一市集。”


劉啟一聽來了精神,這幾日一提送他回家或給他家報信的事於吉就敷衍幾句了事,他實在忍不住了:“老大爺,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你送我回家吧,你要是不認識路可以到那個鎮上給我家打個電話好不?”


於吉滿臉疑惑的望著他,欲言又止,好半天對劉啟說:“我帶你去此地如何?”


兩日後,清晨,一夜未眠的劉啟坐在山洞口茫然的仰望天空,他不得不接受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事實,他陷入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當中!現在身處的世界根本不是他原來的那個世界,自己回不了家了!


劉啟仔細的回想著那個小鎮的每一個角落,一個有上千人的鎮子,沒有汽車,連腳踏車都沒見到,沒有電,更別提電話了,所有人都束著長髮,很多人還穿著長袍……這裡感受不到一絲一毫二十一世紀的氣息,可以確定這不會是什麼影視城,沒聽說過哪個影視城裡日常生活也照搬古代的。


難道,難道自己真的穿越了??


使勁拍了拍腦袋,劉啟難以接受這個荒唐的想法,不,不可能,這種小說中異想天開的事情怎麼可能真的發生,可這幾日的經歷怎麼解釋?腦中充滿了疑問和惶恐,劉啟只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炸裂,只想大吼來宣洩心中的狂躁。


正在煩躁難忍的時候,一隻手撫在頭頂,劉啟只覺得一縷清明讓狂躁的思緒平復下來,是於吉回來了。


於吉將瓦罐送到他面前,劉啟端起瓦罐大口將清水一飲而盡,顫聲道:“老神仙,求你救救我,那張角不是告訴你怎麼發動那逆天陣了麼,求你送我回家吧!”


於吉無奈的嘆口氣道:“此事本因老朽而起,如能助你,老朽定當竭盡所能,是老朽糊塗,陣法張角雖已細說,只是當時只想奪回天平經,未曾去奪遁甲天書,不得那遁甲天書實做不得那逆天陣!如今之計,唯有擒獲張角,奪其天書,並尋得那七卷太平要術。”


看著劉啟渴望的眼神,於吉感到有些愧疚,頓了頓繼續說道:“七卷要術雖已散落四方,不過並不難發現其蹤跡,老朽定盡傳於你尋找之法,可要擒得張角,哎……”


劉啟一聽不對勁,“啊?為啥要教我方法,老神仙,你,你不幫我找太平要術嗎?!”一激動抓住於吉胳膊急忙問:“我只是個學生,我還沒畢業呢,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你不管我我能活得下去嗎!


“非老朽願放任不理,只是老朽陽壽將盡,那七部要術不知何年何月方能集齊,不傳你尋書之法,若在半途老朽身死你當如何?”


劉啟傻眼了:“這倒黴事怎麼就讓我碰上了,張角那麼厲害,抓我幹啥,我沒錢!上個星期我女朋友剛剛和我分手,就是因為我沒有錢!他們肯定是弄錯了,他們是不是想抓那個拐走我女朋友的傢伙,那家夥有的是錢,你快去告訴他們哪,他們抓錯人啦!……”


劉啟腦子徹底亂了,胡言亂語,最後喊的累了無助的抱膝而坐,於吉無奈任由他默然,獨自閉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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