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劉懿推開了門,說道:“還沒吃完呢!戲班子都進來了!”劉啟不由得笑了一聲,說道:“是你的大兄成親,還是我的大兄成親,這麼上心?”劉懿鄙視了劉啟,說道:“好不容易熱鬧些,看你這嘴!”劉氏也是責怪的看著他,說道:“啟!你這個做弟弟的,也得打起精神來!”


劉啟聳了聳肩,臉上露了個笑臉,說道:“好啦,娘!”劉平放下了碗,拿著鏡子又照了起來,看著嘴角有些殘渣,想了想說道:“我去洗把臉!”劉亮說道:“快點!”


這倒不是劉亮在長子的大喜日子緊張之類的,而是戲糰子一進門,意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一句,在漢代之前的婚禮是被稱之為“昏禮”,這不是通假字,因為時辰就是在黃昏,取其“陰陽交泰,早生貴子”之意,不過那時候物質條件差,除了宴請鄉黨之外,就是在昏禮上請個戲班子連著演奏三天也就是了。不過到了如今,這習俗也是傳了下來,儘管離著成親的時辰也早,但令劉亮緊張的是,鄉黨來客,往往可是提前到了,通常可就是戲班子一開曲,就有人上門……


劉啟和劉林、貂蟬三人自然不會在這兒“礙事”,至於碗筷自有劉氏請了幾個臨時幫閒的短工婆婆處理。劉林今日少見的“成熟”了,絲毫沒有往日的“玩鬧”心思,老老實實地站在屋外的小走廊,若是不知道他本性的人看了,會贊一聲“好穩重的小郎君”!


劉啟沒有劉林在旁邊“騷擾”,自是樂得閉上了眼“入了定”,所謂的入定對於入門者倒是要求松了不少,畢竟那所謂的“規章”,本質上是為了更好地讓人掌握其中的要領,而不是刻意的雕琢外在的門面功夫。


劉林儘管變得有些老實,但時間一長,就有些心癢癢,眼睛一轉,就看到在牆壁上貼著的畫,不自覺的靠了過去。“畫”自然不是“囍”字,結婚貼“囍”字,那是宋朝開始的習俗。在大漢,興的仍然是四象,也就是“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不僅僅是銅鏡,不少表示祥瑞的器械或是其他,通常刻畫的就是這四象。


劉林前所貼的畫,是朱雀,不得不說一句,儘管國畫有時候有些“印象派”,但這貼畫僅有一隻朱雀,寫實之風露於紙面。劉林不自覺的入了神,手指不禁摸了上去,可惜這不是葉公所畫的龍,自然不會飛出紙面,不過等到劉林很失望的放下手指時,不小心的擦了一下紙的邊緣,沾上了黏糊糊的東西。


劉林怪叫一聲,說道:“這是什麼?”劉啟睜開了眼,看著那個畫像,說道:“那是朱雀!又稱朱鳥……”劉林說道:“不是這個啦!二兄,你看看我的手上……”劉林伸出了手指,有些大驚小怪的說道:“你看看這個,黏糊糊的東西!”劉啟不由得笑了一聲,說道:“這是漿糊!用麵粉和水攪拌,溫一陣就能用!”


劉啟看著貂蟬,說道:“我沒做過這東西,不過應該是這樣!是吧,秀?”貂蟬說道:“姎也沒做過!不過舅母肯定會!”劉啟點了點頭,說道:“三郎,等到不忙的時候,去問娘就是!”劉林點了點頭,接過貂蟬遞過的小手帕擦了擦,不得不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永遠是好奇的。


“嗒嗒嗒“一陣聲音傳來,可愛的萌蘿莉,劉啟的小妹子劉梅跑了過來,奶聲奶氣的說道:“二兄,娘叫你呢!”六歲的少女太可愛了,敢不敢不這麼萌?劉啟打了個機靈,趕緊把“難道我成了妹控”這個邪惡的想法驅除了腦海,拉著劉梅的小手,說道:“別急!你的身子剛好呢!”


不得不吐槽一句,劉林這幾天老實的原因自然是被劉氏狠狠的收拾一頓,原因是挖了幾個陷阱抓住了小兔子,在妹子面前玩燒烤,結果倒黴的妹子阿梅鬧了兩天的肚子……


劉氏一見到劉啟,趕忙說道:“二郎,過一陣時間,你去前院守著,那個戲班子別出什麼意外,如果有事兒,就進來和我說!”再提一句,一般人家的後院,即使連相熟的朋友都很難進,這是這個年代的習俗——家的女主相對來說,嫁人後很少公眾露面……


跑腿任務,一點都不重,劉啟笑眯眯的接了過去,輕快的走向前院。至於劉平和劉亮,此時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前者去了一個大廣場(晚上婚禮時大聚餐的場地,劉一族臨時佈置的)迎賓,至於劉亮則是坐鎮自己的家,迎著自己的族人不時地上門道賀……


說是戲班子,實則分成了好幾組,有的在自家中,有的隨著劉平去了大廣場,還有的在村裡的某個角落裡不時地吹奏,真較起真來,劉啟的任務還是很輕的。果然,到了前院,劉啟就有些百無聊賴,畢竟那些人都是很有經驗的,一般出不了差錯,只不過自己的母親有些慎重罷了。


劉啟趁著沒人打了個哈氣,心中在不停的同情某位新郎官——他是今天最累的,來的客人得作揖,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迎新娘子的時候,指不定審家會出什麼小花招——聽說審配因為此時遷為祭酒,新娘子的妹妹為此很“生氣”!劉啟有些“無良”的猜度著,還是婉兒好啊,說什麼都“傻乎乎”的答應,和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的身後,“養成”果然不嬌氣,想著想著,劉啟不自覺得痴了……


群賢畢至,少長鹹集,不過這不是西晉王夫子手下所寫的《蘭亭集序》,僅僅是劉平的婚宴而已。“啪”的一聲,劉啟回過了神,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君,沒好氣的說道:“懿,我夠忙了,別添亂!”劉懿的長眼一眯,鷹鉤鼻子微微一抽,說道:“是偷懶吧!被我抓了正行!”劉啟嘆了一聲,說道:“你怎麼過來了?到那邊和那些人聊聊天該多好!”


所謂的那邊,自然是那個小廣場,劉啟的家可沒那麼大,能容納那麼多人。劉懿“哼”了一聲,說道:“和那些人?算了吧,除了三弟四弟,沒幾個能看對眼的!”劉啟撇了撇嘴,事實上,這其中的原因也是與他有關,劉懿和自己關係好,其他的少年多是對自己“敬而遠之”,久而久之,矛盾也就來了。小屁孩自然不會和大人一樣有很多城府,更不用說都是在自己族裡,當然人人都是“愛恨分明”……


真說起來,劉八達,當然,如今出世的僅有“七達”,和自己對眼的就是劉懿和劉進(劉啟贈玉的那個小屁孩),劉孚雖然也能聊得上來,但劉啟總感覺兩人之間彷彿隔了什麼,再加上劉孚有些“正統”向,看不慣劉啟“沉迷”脂粉堆……


正說著間,戲班子又換了首新曲子,劉啟沒有聽懂,感覺倒是喜慶歡快,眯著眼,微微點頭。劉懿看不慣劉啟這個“裝”勁,說道:“你就裝吧!你這個樂盲!”劉啟不以為意,說道:“我是不懂,但我感覺聽起來舒坦,這就夠了!音樂不就是為了抒發心中的感情麼!”劉懿吃了一驚,說道:“沒想到你這番歪理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或許學學,又是當代子期!”


劉啟沒好氣的說道:“你才是鍾子期!一個樵夫而已!在這個世道,就是個被屠的命!討不了好!”劉懿說道:“呸呸!在兄長的婚禮上還說這個不吉慶的字眼,真是該洗洗嘴了!”劉啟彷彿被霜打過了一般,說道:“哼……”


劉懿小眼有些閃動,彷彿想到了什麼,試探的問道:“啟?想好了今晚上怎麼過麼?”劉啟“嗯”了一聲,說道:“兄長大婚,晚上還得幫著娘拾掇東西,估計幹完活也累得夠嗆!”劉懿說道:“誰跟你說這個!我是說……”劉啟看著劉懿伸出那個邪惡的食指,指向了後院的方向,隨後一個魔鬼的聲音響起,“鬧新房啊!”


“鬧新房……”劉啟寒顫了一下,難道這麼早就有“鬧洞房”的習俗了麼,不好,漢代有沒有催妝詩啊,這個可真令人糾結……劉啟不曉得的是,所謂的“洞房”在如今指的是閨房,至於催妝詩則是唐朝出現的,這個歷史半吊子僅僅是白操心而已……但在此時,“鬧新房”已經有了向不好的情況發展的趨勢,比如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扒了衣服,露出新娘子的隱私……所以,像什麼曹阿瞞和袁紹強搶新娘子的都是小事件,畢竟僅僅只是讓人虛驚一場而已,沒做出啥嚴重後果。劉一族作為河內的郡望自然不會容忍這些太過分的行為,不過適當的惡作劇倒是作為必備出場節目……


劉懿有些興沖沖的說道:“你不知道,昨夜大兄可是有些小激動,就連我那嫂嫂也有些興奮,可惜她來不了……”好吧,劉平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引得一向穩重的劉朗都變成了這樣,至於劉氏(劉朗的妻子),想來也是名門貴族,一向守禮,看來也是劉平當初幹了一個轟動的事兒啊……劉啟的眼中點滿了八卦之火,可惜這兩人都不曉得答案,只能兩人瞪著大眼看著對方“發呆”……


春天好啊,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給這個婚禮添上了幾分喜慶氣息,儘管如今過了正午,儘管劉啟的肚子有些餓了,但依舊沒有飯吃。劉懿眯著眼聽著《楚風》,他可不是劉啟這個樂盲,真說起來,想聽戲班子演奏,一個大族每年的次數真是少得可憐,無他,在暴君劉防的治下,是不允許族中的人痴迷於管絃之樂……


劉林悄悄地走了過來,說道:“二兄!”劉啟說道:“三弟?怎麼?”劉林說道:“娘讓我跟你說,這時辰要去接新娘子了!你得去!”劉啟還沒發話,劉懿卻說道:“速去!速去!真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劉啟有些苦笑,說道:“你比我還急啊!”劉懿反駁道:“難道你不知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劉啟整了整衣服,跟父親說了聲,和劉懿、劉林出了門,至於小妹劉梅自然是留在家裡,雖然小孩子限制小,但劉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身體……


劉啟到了廣場,看到了“形銷骨立”的劉平,不由得出了幾滴冷汗,說道:“大兄?怎麼了?”劉平呵呵一笑,說道:“沒什麼,過幾年你就知道了!”劉啟有些費解,劉懿卻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作揖做多了,這是累的!”


好一個令人感到“一身冷汗”的答案,不過事實上也是這樣,來人的身份不同,作揖也就不一樣,劉啟在長安的時候,草草的應付了賬,那些武夫反而見不得文官這一套,劉啟也就沒深究。所謂的作揖,就分了好幾種,如土揖等等,如今是成親大事,劉平自然不能讓人說閒話,作揖自然是分量足——年輕小夥子雖然身子好,但止不住這腰拱得多,若是旁三揖還好,對眾人作揖三下也就算了,最坑的就是特揖,一個個的來……


若是劉啟知曉了,肯定是一頭大汗,他自個從來就是個長揖了賬,旁人愛咋地咋地,自己算是夠適應這時代了,相比於其他土著來說,跪坐、作揖等等習俗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劉啟來此是牽馬車的——迎新娘子的馬車!什麼,你說轎子?好吧,這時代的轎子僅僅是個小山轎,露天式的,用途不廣。絕影打著響鼻很是歡迎劉啟的到來,伸出舌頭很不給面子的舔了他一臉,又惹得一群賓客哈哈大笑,不過說實在的,劉啟並沒感到丟臉,甚至腰板更直了,和劉懿劉林打個招呼,領著劉一族的僕人駕著三輛馬車走了。


劉啟掏出個小手絹擦了臉,在他旁邊的劉林說道:“二兄太糗(與劉啟在一起,學會的新詞語)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被馬舔了臉!”劉懿瞅了瞅在駕車的劉啟,看著坐在他旁邊臉色好了不少的新郎官,說道:“糗什麼?那些人指不定還嫉妒呢!”劉林很不解,在他這個年紀還是很難理解這個問題的。劉啟有些神氣的收回了手帕,他會告訴劉林這個答案麼——這其實就是一幫子人開qq,結果旁邊的人開著布加迪威龍的差距……


劉懿也沒有說,其實心底裡也是很羨慕的,他自己的馬兒比絕影矮了一頭,和劉啟遛馬的時候,連“發個響鼻都得看絕影的神色”,可想而知其中的鬱悶了。再說,一向心細的他可是看出了,那些人藏的很好的那種貪慾,以及對劉一族的羨慕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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