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啟受後世小說的誤導,本想以“發明”馬鐙這個簡單卻超越時代的技術打造一支戰力遠遠強大於其他諸侯的精銳騎兵橫掃群雄,可現在美夢像個肥皂泡一樣輕易破滅了,殘酷的現實還擺在面前。


後世之所以認為馬鐙的發明是在公元四百年以後,依據是沒有四百年之前相關的考古發現,可仔細想想不難明白,沒發現有和沒有完全是兩個概念,任何一種技術的發展都需要一定的過程,在金屬製的馬鞍出現之前自然都是木製或皮製的,木頭和皮革怎麼可能儲存上千年?


劉啟暗罵自己糊塗,很多史料的記載中都可以證明馬鐙最晚在漢武帝時期就出現了,自己竟然一直視而不見。


在漢武帝之前,漢人受匈奴等北方遊牧民族欺壓了上千年,再精銳的步兵面對來去如風的騎兵也只有被硬生生拖垮的結局,從小讀書或種田的漢人根本無從彌補和自幼生長於馬背上的遊牧民族在騎射方面的差距,於是漢人只能依靠城池來保護自己,可這樣一來,從戰略上漢人便處在了絕對的劣勢,處處被動挨打疲於應付。


但在漢武帝劉徹在位期間,雙方的攻守形勢卻完全逆轉,漢武帝派遣手下大將衛青於霍去病多次主動長途奔襲匈奴人,接連大獲全勝,將匈奴人一直驅逐出陰山山脈去,為此匈奴人作了一首詩來表達自己的悲哀和無奈。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無蕃息。


失我焉之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為什麼漢武帝時期包括其後的數百年時間裡漢人面對匈奴人揚眉吐氣,一改過去被動挨打的局面呢?


在漢武帝之前的時期騎兵一直作為輔助兵種,執行的主要是運輸、偵查或是襲擾等策應主力部隊的任務,而漢武帝征討匈奴的軍隊則完全或絕大部分由騎兵組成,在戰術上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改變,步兵面對騎兵時由於機動性差距太過懸殊,人家隨時可以來打你,打不過你就跑,你追有追不上,有勁也沒處使,要麼無功而返,要麼不停的追在後面消耗糧食和精力,被人家慢刀割肉,一塊一口吃掉。


可漢人不是在漢武帝時期才學會騎馬的,為什麼以前的幾千年裡一直打不過遊牧民族呢?


匈奴人等遊牧民族生在馬背上,長在馬背上,數十年如一日,早已將自己和馬融為了一體,因此對於騎馬作戰匈奴人擁有巨大的先天優勢,這一點是造物主早已設計好的,就如同老虎天生就擁有比人類強大的力量和尖牙利爪一樣。


如果沒有陷阱、弓箭、獵槍等工具,人類能打得過老虎麼?


能!


武松就可以,不過好像史書上真的能徒手和老虎較量的猛人只有個位數而已,這些偶然出現的特例並不具有代表性,並不能因為幾百年才出一個比老虎厲害的就說整個人類比老虎厲害。


但漢武帝的成功卻絕非偶然,若是贏了匈奴人一次兩次,可以說匈奴人輕敵大意運氣不好什麼的,但漢武帝對匈奴人壓倒性的優勢持續了幾十年,即使是他死後餘威也震懾著匈奴人幾百年不敢再犯中原,這充分說明了自這個時期開始漢人的騎兵部隊的實力在這個時期已經完勝匈奴人。


那麼是什麼原因使得漢人騎兵彷彿小宇宙爆發,實力瞬間強大了幾百倍?


技術改變戰術,騎兵的戰力來源是戰馬,對馬的使用技術直接決定了騎兵部隊的戰鬥力,以前匈奴人玩馬的技術比漢軍強的多,所以一直壓著漢軍打,而漢武帝時漢軍一直壓著匈奴人打,那麼很明顯這個時候漢軍對馬的應用技術超過了匈奴人。


是什麼技術讓漢軍迎頭趕上的呢?


戰馬身上的裝置一直到二十世紀騎兵退出戰爭舞臺時也沒多大的變化,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凹形馬鞍和馬鐙!


劉啟自嘲的笑了笑,哎,算了,戰爭勝負主要看的是人,而不是一兩種先進的武器或技術,再說中國這麼大,不可能短時間平定,而中國人是最擅長學習的,即使有什麼先進的武器或戰法,只要一證明其威力就會被迅速效仿改進,用不了多久就會以一模一樣甚至更先進的形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心頭滴血的劉啟祭出自我安慰法,很快恢復鎮定,衝程觀露出一個滲人的苦笑。


程觀牽過一匹馬衝劉啟施禮後道:“請先生上馬,從江州返回之前便由小人護衛先生左右,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劉洪一臉怒色的壓低聲音止住程觀:“蠢材!此機密之事,怎可人前高聲相喚!”


程觀的脾氣暴烈,向來只服高鴻一個,被當面呵斥頓時漲紅了臉,正欲發怒,可想起高鴻再三叮囑今後要奉對劉啟惟命是從,還是顧忌到面前的劉啟,一指身後諸人,悻悻的解釋道:“先生放心,他們都是高司馬族中心腹之人,否則哪敢遣來此處。司馬早已吩咐過我等,清楚途中如何行事。”


劉洪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深施一禮道:“請君多加小心,洪等靜候佳音。”


劉啟倒退幾步,鄭重回禮道:“先生留步。”說完扭頭大步遠去。


見劉啟只顧急行,程觀也不敢多問,只好招呼其餘隨從牽著馬緊緊跟著。


走出好幾裡地劉啟才停下:“程兄,天熱難耐,我們在林中休息片刻如何?”


程觀很鬱悶,放著馬不騎非要頂著烈日步行當然會熱,可口中不敢不敬:“小人可不敢當先生這麼稱呼。”


“呃,程兄可有表字?”


“小人表字文長。”這傢伙竟然和名將魏延的表字相同。


“文長兄,我不好虛禮,你不必如此拘謹,拿出你我初遇時的豪爽來才合我意!哈哈哈!”


程觀毫無城府,之前還為當初言語冒犯過這新主人擔心,聽到這話將吊起多日的心安然放下也紅著臉大笑,為劉啟引見其餘隨從。


那四人看到劉啟如此隨和心中也很高興,紛紛上前報名行禮,為首的叫高騰字孝起,竟是高鴻的族弟,一看就知是精明幹練之人,另三人分別叫高敬,字文恭、高譚,字文表、高泰,字世安,皆為高鴻族中年輕子弟。


噓寒問暖加上封賞許願,劉啟迅速拉近和五名手下的關係,直聊到太陽開始偏西。


眾人被忽悠的躍躍欲試,高騰仰頭看了看天色,忍不住說道:“先生,已至未時,再不啟程只怕天黑之前趕不到渡口,我等粗鄙之人不怕露宿野外,可若是先生貴體因此有恙,我等可擔待不起啊!”


因為要避人耳目所以要往西繞道至一個渡口去,不過不是才不到二百裡地嗎?也就是不到一百公裡吧,若是在後世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以前看人騎馬不比汽車慢多少,就算慢上一半,四個小時也該到了吧,現在剛過午時,離天黑還早著呢,他們著什麼急?


仔細打量即將屬於自己的馬,這匹馬明顯比在朐忍城中多見的矮小的蒙古馬高出一大截,也健壯很多,竟然讓一向不喜騎馬的劉啟心裡湧起躍躍欲試的感覺。


劉啟拍拍它修長健壯的四肢,又摸摸光鮮的栗色皮毛,圍著它繞了好幾圈,最後很難為情的說道:“呃,我不擅騎術,還請諸位教我。”


程觀等人面面相覷,在他們心中高鴻和劉洪都極為看重的人,那可是有大學問的,竟然不會騎馬?看來今天是吃不著熱飯了。


這個時代實行的絕對是全面的素質教育,基本的“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中的“御”就是騎術,所以被視作大知識分子的劉啟不會騎馬著實讓他們大感奇怪。


其實劉啟會騎馬,由於常年偵察兵的經歷,爺爺對馬有著難以割捨的感情,退休之後多次去過內蒙古草原上重溫當年騎著駿馬縱情飛馳的豪放,當然身邊肯定會帶著劉啟,可惜,劉啟好像並未繼承這個愛好,也許是當時年紀小,也許是騎的馬性子太烈,總之他少有的幾次騎馬的經歷並不愉快。


可如今沒有汽車可坐,就連腳踏車也造不出來,馬是唯一的選擇,而且往後行軍打仗是避免不了的,迫於形勢劉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認真真的學習騎術。


自身本來就有基礎,馬又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戰馬,所以劉啟很快就掌握了怎麼控制馬的速度,身體怎麼隨著顛簸時隨著起伏的節奏發力,用什麼姿勢長時間騎馬可以最大限度儲存體力……


“駕!駕!……”


終於理解了每次離開草原時爺爺眼神中的不捨,兒時夢想過無數次披甲揮劍馳騁疆場,終於快要實現了,劉啟感到血液都快沸騰了,興奮的縱馬飛奔,這會兒還覺得渡口太近了,照現在的速度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到了,這點時間哪夠自己過癮的?


這可苦了程觀等人,不好多勸壞了劉啟興致,只好不惜體力的緊緊的跟在他左右。


可惜好景不長,騎了一段路後,劉啟就發現騎馬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輕鬆,這個時代的道路可不像後世的柏油馬路一樣筆直平坦,依地勢而建的官道路況時好時壞,尤其是在多山的益州,地勢起伏極大,時而坑窪不平,時而泥濘難行,還不如後世鄉村中的土路。


密佈的溪流,頻繁出現的陡坡使劉啟不得不放慢速度,過河或下坡時程觀都緊緊拉著劉啟的馬緩緩而行,因為在這些地形中是決不能縱馬快行的,否則馬匹極易失蹄,輕則傷馬重則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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