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傕這個話癆子來了之後,這片天地立馬就肅靜了,一來是整個文官席面來了個武官有些不倫不類的——萬黑之中一點紅,二來就是,李傕這個人跟著董老大,名聲卻臭了,誰叫西涼鐵騎不幹好事……不過劉啟卻沒想想,儘管他也跟著董老大,貌似名聲卻不算太臭,至少宗室、蔡大家等人對他還算不錯……


這是劉啟第一次參加大朝會,也是第一次參加大漢朝的年終“報告會”,說是這樣,事實上和過新年沒啥區別了,再說,就算出了大事兒,天塌下來,還有董胖子撐著,只要按時發了俸祿,這些小官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傕是老油條,自然曉得這年終報告會有多無聊,不過也是發福利的好時候,不僅僅是送東西,在案几上,也會呈些好菜……只不過,人家三公是一人一席,別的人卻是幾個人拼一“席”便是……


聲音終於還是低了下去,劉啟正有些錯愕,就聽得李傕低聲說道:“噤聲!時間快到了!陛下就要來了!”劉啟有些鬱悶的看著李傕,不由的想到:你丫的提醒一下也就是了,為啥臉上似笑非笑的擠出這麼個怪表情,讓人看了怪鬱悶的……


劉啟搖了搖頭,猛然聽得一道聲音嘹亮響起,“陛下駕到!”“吾皇萬歲……”聲音浩大如同波浪一般填滿了宣室殿,只不過,在正中的過道間,只有一名小皇帝劉協!劉協頭戴玉製十二旒,黑色的冕冠兩側有孔插笄,兩條繫帶垂下,並在耳道外處附著玉珠(名允耳),以示“允耳不聞”,系在下頜下,一身印綬赤黃縹紺,五百首,儘管年幼,但已有天子氣象!


劉協走的速度可真慢!劉啟低著頭,不敢喘著大氣,但心中還是這麼想著,他是個後世人,沒什麼君權至上的觀念,隨大流也就勉強接受,但心中的抱怨還是少不了的!


“平身!”少年天子終於發了話,不過劉啟卻感到一絲詫異,這聲音能聽到不奇怪,因為這宮中本身就布著擴音陣,但怪的是,這聲音真熟!“謝陛下……”大臣的回語大亂了劉啟的思緒,劉啟抬了抬頭,儘管離著有些遠,不過為啥米那個少年這麼像王辯……


劉啟揉了揉眼睛,眉毛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一轉頭,就看的李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劉啟惡狠狠地低聲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李傕忍著笑,點了點頭,臉上就差沒寫上四個大字了——“你是傻叉!”劉啟咬著牙,看著劉協,這廝欺師滅祖,當初拜師的時候竟然不把根底托出!劉啟心中一陣激昂,但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顯然想起拜師的情景,劉協這小子還是跪了下來!難怪當時貂蟬等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哼!想到這兒,劉啟一陣暗爽的同時,又把貂蟬暗恨上了,這妮子竟然也“不懷好意”,確實該好好收拾收拾了!


其實,若是劉啟身體“不佳”,準確說和普通人一個水準自然是看不見劉協面目的,可惜,修道之人本身就不是正常人……李傕很是詫異,為啥劉啟先是惱怒隨後又高興了起來,他怎麼猜也不會想到某人的“阿q精神勝利法”已經想起了昔日那不堪的畫面,在某個陽光大好的日子裡,某位少年磕頭拜師的情景……


這一想通,啥都好解釋了,為啥這廝身為伴讀還能溜出宮,為啥這廝初見時劉啟動作一大,侍衛就不懷好意,為啥貂蟬一直跟著他,為啥賈詡一見到他,臉色就不好看,原來在未央宮時,可不是這樣……


有的時候,真相其實已經要揭開全部的面紗,可惜人是有盲點的,只緣身在此山中。劉啟苦笑了一聲,隨後聽得黃門劉方扯著嗓子喊道:“大漢初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大漢皇帝詔曰:……”


劉啟初時聽了幾句還算是有些精神,不過仔細琢磨了兩句發現就是這一年的回顧,只不過說的十分之臭屁,通俗的話就是用的是文言文!他不是儒家出身,用的典故以及一些苦澀難懂的句子得想半天,還得靠猜,眉毛不禁皺了起來。


不到一刻,劉啟的心越發浮躁起來,沒想到這聖旨也跟後世的大報告一樣,太長了,不過顯然文化素養要高一些,畢竟典故用的多,至少劉啟旁邊那幾位“夫子”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地點著頭,看這態勢,彷彿看一名絕世美女,引人心中熱血激昂……


當然,既然在文官萬黑叢中一點紅,某位李大武庫自然是奇葩的很了!劉啟眨了眨眼睛,和他一席的那位男子低著頭,如一位老僧坐定一般,成為了宣室殿的一塊石頭!難道董卓帳下,除了那不務正業的李大謀士李肅,要棄戎從筆,今日又要多了一名了麼!不過,令劉啟失望的是,李傕確實是低著頭,可惜眼睛也閉著,如果沒有意外,大概是睡著了……


如果劉啟此時把李傕叫醒,他一定會和劉啟訴說去年“年根報告會”的悲慘史,可憐一大幫子大老粗,由原來的精神激昂到昏昏欲睡,“之乎者也”四字大(河蟹)法何其了得……


嚴格說起來,這一篇年終報告聖旨其實寫的是花團緊湊,甚至是王允親自操刀,嚴格說來,算得上是範文了,這也難怪那些人痴迷的很,當然,再如劉啟這類不學無術的,當然領悟不了其中的奧妙,昏昏欲睡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劉方讀的聖旨,口速還算快,聖旨一結束,滿堂山呼萬歲,不過此時令劉啟汗顏的是,由於低著頭,李傕也沒顯得太過格,儘管仍和周公聊天,但硬是沒人發現他,不過劉啟總有一種錯覺,為啥米對側的那幫子武官彷彿聲音更激昂了呢……


如果說,這封聖旨是對這一年的總結,那接下來的的事兒,就是百官的歌功頌德了!一排排的侍者送上了賜酒和美食,幾位官員輪番上奏今年的祥瑞!但最令劉啟受不了的是,御史臺一名張姓官員的上奏。


“啟稟陛下,本年初,虎牢關出現青龍……”別人不知道,一手炮製祥瑞的劉啟還能不知道麼,飛龍在天,順便來了個臨走前的小規模降雨,僅僅是為了配合李儒的計策,劉啟感到壓力山大,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李傕不止何時醒了,拿起筷子挑了一塊羊肉,說道:“吃啊!”劉啟看了看他,說道:“稚然,你不是……”李傕低著聲,說道:“你不知道朝會中最有意思的就是這一段麼!聽聽故事……嗯!虎牢的那一段就很不錯……”


劉啟還是沒練到厚臉皮的境界,兩頰猶如紅霞一般,嗓子有些幹,端起了小杯子,一口而盡!劉啟的臉有些古怪,喝下去的時候,才感覺到這是酒!準確的說是低度酒!劉啟前世雖然也嘗了一點,不過辛辣的味道可是記憶猶新!只是這酒也太沒味了吧……


說是沒味,實則是與前世的那股辛辣相比,這酒準確的說是有股甜甜的味道,劉啟感到有些汗顏,這應該歸於飲料類吧,估計酒精含量能比啤酒高一點……劉啟喝了一杯感到一點都不上頭,甚至嘴裡的一股甜味讓他回憶起後世的飲料,儘管當道士是儘量戒酒的,不過有些好奇的劉啟還是又滿了一杯!


李傕看著這有些化身為小酒蟲的劉啟,不由的笑了起來,甚至說更欣賞劉啟了,西涼男子若是不喝酒都會被認為是無能的表現,男兒麼,豪爽一些才更令人欣喜……李傕可沒想到,劉啟喝著白酒,腦子裡卻轉到葡萄酒了!賈詡家自然是沒有,不過李婉家倒是有不少,劉啟想著是不是改天去李婉家去敲詐一桶,自己的未婚妻的和老丈人的,有區別麼?(西漢時,葡萄就已經在中原普及了,至於葡萄酒則是奢侈品,只能由貴族享用)


朝會已經又向座談會發展的趨勢了,不過聲音還是控制的很低,至於朝堂的中央部分是擴音主要部分,自然能壓住嗡嗡聲。不過下一個人的奏事引起了劉啟的興趣,人是劉和,他所要上奏的事兒不重要,不過令他驚奇的是,劉虞真的沒野心麼!他的兒子還真來了長安!劉和,劉虞之子,年初的時候正趕上袁紹再鬧新帝,沒想到年尾的時候,新帝“繼承人”就來了長安,不停地和他這個本家侄子說起今年幽州發生的大事!


說起來,幽州今年真的算是大治,重來了胡市,交易了不少牛羊不說,由於今年北方格外的冷,甚至在劉和啟程前,已近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向劉虞賣好或是表示歸順,或是表示借地過冬,但這兩者,已經表明了“我是蠻族我歸順”的態度。劉虞不是個傻瓜,不會犯那些來了就分土地直接種莊稼的錯誤,路是一步步要走的,改變的太快,對誰也不好!由於中原戰亂,不少流民去了幽州,正好當年張純造反恢復的元氣還不足,有了多餘的土地,沒有人口等於白搭。劉和表示,儘管初春的壓力會很大,但只要來年不戰亂,幽州的前景還是光明的……


劉和說了一大通,事實上感興趣的,除了在御座案几前的天子和少數幾個人外,其他的都是在忙著幹別的,不得不說,尸位素餐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個朝廷的效率其實遠遠低於它所能達到的正常值……


劉啟感到很無奈,聽聽報告,吃著鮮美的羊肉,這個朝會就這麼結束了,有什麼意義呢!劉啟很不解,為啥那些官員都是紅光滿面,甚至看向董老大的的目光都有了不少善意……李讓打撲打撲身子,朝會結束後也準備離開了,看著有些疑惑的劉啟,說道:“怎麼,劉鍾官!要不要去喝一杯!”


好吧,難道僅僅十二歲就要應酬嗎?劉啟說道:“改天吧!”李讓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不過你這幅表情是咋回事?來的時候可沒如此啊!”劉啟聲音有些低,指了指別的文官,說道:“他們幹什麼這麼高興?”李讓,眨了眨眼睛,隨後想了想劉啟的處境,然後嘆了一聲,說道:“像劉鍾官自然是沒有生活之虞!可我們就不這樣了!一來過了這大朝會,很快就放年假了!二來,則是今年相國發的過年福利還不錯!至少家裡能下鍋!”


發俸祿了麼!劉啟心中一片溫暖,隨後某個不良中年人立馬出現在他的心中,陰沉著笑聲彷彿在他心裡迴盪……劉啟趕緊搖了搖頭,儘管他對金錢不是太有需求,不過看一看勞動成果還是很不錯的!


劉啟道:“發了什麼!”李讓沉吟道:“自然是不會一視同仁,不過聽說有上好的絲綢,精美的織品,最關鍵的是,發了糧食!”李讓的聲音有些激動,劉啟想了想他剛來時的處境隨後也表示理解了。天哪,靈帝在位時啥情況,給賈詡發茶葉,那可是俸祿,年終獎自然是連想都不要想了……


劉啟不是個只知道吃的士族子弟,點了點頭,說道:“那可真是不錯!”李讓笑眯眯地說:“別的我可不知道,至少本朝這方面好很多……”劉啟一臉黑線,說本朝,事實上就是董老大在位執政期間,不過他真的沒想到,看似人見人憎的董老大貌似也不是那麼沒人緣啊……


董卓當然不是沒人緣,只不過史官都是士族中人,和支援董卓的寒門子弟自然是不一樣的,汗青紙上一支筆,自然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史官越是悽慘就越有風骨!看似人是倒黴了,家裡的頂樑柱沒了,但事實上真的不能忽視古代的宗族制度!儘管弊端多多,但不能忽視的是,它確實能把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撫養長大,至少還沒淪落到為了金錢,六親不認的地步……


李讓剛要說話,見得黃門劉方走來,說道:“劉鍾官,陛下有請!”劉啟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說道:“李府丞,我先行一步!”李讓點了點頭,只是眼中的羨慕不自覺的湧了起來,為心中的所做的決定頓時感到自己是多麼的英明……看看劉啟,縱然是董卓的外孫女婿又怎樣,董璜還是老董家唯一的根呢!這一年可沒聽說董璜幹了什麼,甚至連今次朝會董璜都沒來,更不用說陛下對董璜的賞識……


劉方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陛下可等著急了!”劉啟“哼”了一聲,說道:“再急也得等!”劉方笑了笑,看似大逆,但一想到劉啟曾經真的好好教訓了劉協好幾次,就當做啥也沒聽到。


賈詡朝著劉啟點了個頭,說道:“你那一份我替你領了!”瀟灑哥回頭就走,自然是飄飄然不知其所蹤,消失在緋玄交織的洪流中,僅留下一個未成年男子有些傷心的淚……欺負人,真的有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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