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變了向,如此的刺眼,是在嘲笑自己麼?董卓心裡有些恨,但眼前必須要做出決斷了!火藉著風勢“呼呼”的燒起來,不過董卓眼角的餘光看見雖然後營有些騷亂,但心裡終於有了些底,至少還不是完敗到家!


董卓冷眼的看著離他不遠的李傕,隨後面無表情舉起大刀砍向了周圍的親兵,大丈夫有得有舍!黑色殺氣此時越來越濃,似乎要化為實體。董卓的刀法凌厲、狠、猛,倒是很合著西涼人的性子——豪爽!


董卓雖然殺人殺得快,但人一多,馬兒走的速度就沒有火勢燒得快。董卓的後軍雖然先前受到了“暗香”的暗算,但是一來離著陣法遠,二來沒中張寧的幻術,他們很快就清醒了,等到看到如此滔天的火勢,還是騷亂了起來。


“作亂者死!”一位少年的槍如同星光一樣,刺落了幾名士兵,暫時壓住這一幫子兵痞。幾名與死者交好的兵痞剛想有所動作,恰逢幾名騎兵如同飛一般的趕了過來,團團護住了少年。幾名兵痞吸了口涼氣,放下了剛才那個愚蠢的念頭,看看衣甲就猜出了是誰——那幾名親兵,可是張濟的親兵!隨後張濟果然騎馬衝了過來!


少年是張繡,自覺地槍法有成,便纏著叔叔要見識見識戰場。今夜董卓將大營託給了郭汜,後軍壓陣的就是張濟。張濟雖然是個綿性子,但此時也暗地裡叫好,若不是侄子果斷殺了人,他這裡還是一窩蜂的亂,最關鍵的是主公董卓還陷在前營裡!


張濟騎著馬,冷眼的看了看士卒,高聲說道:“慌什麼!就這麼一點火,就緊張成這樣?還好意思私底下自誇為天下第一軍?”張濟看見士卒部分臉已經紅了,知道話說得差不多了,又說道:“別忘了你們今天的好日子是誰給的?是主公董卓!換成朝廷那幫子高官連看你們一眼都覺得汙了眼睛!除了董中郎,誰還把我們西涼人當成真正的人看!如今主公陷於前軍,你們要是念著主公的好,不怕死的隨我來!”


不得不說,張濟的話激起了不少士氣,當然這也與朝廷太不重視武人有關。西涼人漢羌混居,互相聯姻,士大夫就更瞧不起他們了!西涼人出將才,如段氏,竇氏等。可下場可是一個比一個悽慘,足足傷了西涼人的心。甚至就連在朝廷之上也有非議,若不是西涼與關中太近,大漢早已經放棄了這塊雞肋之地。


張濟尚未點好人馬,此時前軍內竟然突然發出數聲巨響,頓時人仰馬翻。張濟瞪大了眼睛,想不出這是究竟是何物才能造出如此聲勢。正驚慌間,張繡高呼一聲“隨我來!”


“嗒嗒”的馬蹄聲響了起來,騎兵化為黑色的潮水一般向前湧去。遠方的張濟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張繡以及他所帶的幾百部曲,稍後壓低了聲音,說:“你們隨時準備接應!”張濟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與張繡的父親是親兄弟,祖上幾輩都是單傳。張濟無後,侄子就和親兒子沒什麼區別,要是張繡死了,雖然還能從族裡過繼個,但事實上呢,他們這一支的血脈就徹底斷了……


張繡越往前衝,頭腦就越模糊,似乎熱血就越往上湧。少年郎涉世未深,只道是初陣時內心激動,哪裡想到會中了蛾賊的彎彎道道。張繡感到渾身上下都彷彿燃燒了一般,高喝一聲,身後的“蒼鷹”浮現了出來。此時在張繡眼中,一切的景象都變了,身前的人已經變成了蛾賊,而且遠方似乎有什麼美好的東西在招呼自己。張繡滿胸的殺意,手中的槍一槍比一槍快,數點槍花,浮現出一個鳥狀,雍容大氣,正是張繡從童淵處所學的“百鳥朝鳳槍”。


董卓此時已經是殺出來了,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了些空隙,以及數百人馬過來“支援”,心裡剛放鬆了一下,但領頭的小將朝向他施展的凌厲的槍術又驚得董卓出了一身冷汗。


雖說有殺氣附身,但董卓到底已經是四十三歲了,身子骨早已不如當年一般縱橫西涼時那般強壯。董卓架了幾刀,看看眼前的少年,狂熱的眼神,矯健的身姿,心裡越發哀嘆,老了真是老了!其實董卓之所以身子骨不如從前,最關鍵的原因還是“抱兒”心切,在女人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是數十年的耕耘,不論嫡生庶生,也只開了幾朵金花,好不容易有個兒子還得了胎裡病,僅留下個健康的女兒就早早去世了,不得不讓董卓暗自神傷。


董卓苦笑了一聲,打起精神,刀法大開大合。只是董卓知道,如此下去,力竭的肯定是他!但是眼前的少年還是太妖孽了,槍法堂堂正正、刺、挑變化繁雜,尤其是藉著木槍桿的柔性,“貼槍”貼的眼花繚亂,倒是令董卓頭疼不已。所謂的貼槍,持槍人格擋的時候,翻轉自己的手腕藉助槍桿的柔力,使得槍頭發生變化。張繡手裡的槍翻腕時槍花數點,虛虛實實更令董卓難受。


董卓一側身,躲過了其中一槍,但眼角的餘光發現火勢離得是越來越近,心裡也急了起來,但這一慌張,痛了幾下,皮甲出現幾個漏洞,身上又多了幾個傷口。


董卓一發狠,撥馬反而掉了頭,好在此時中了招的士卒一窩蜂地向前衝,倒也留下了不少空隙。張繡看到如此好的機會,哪裡肯饒過他。董卓的心裡再無愛才之意,左手悄悄的取出一個小銅錘看準了機會就扔了出去。


張繡正追著間,猛地看著似乎有個東西扔了過來,雖說腦海已被迷惑住了神智,但還是下意識的用槍擋了一下,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銅錘附著黑氣,狠狠地擦著槍桿砸在張繡的左肩上。張繡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左肩無力地垂了下去,使不出了力氣。但這一砸,張繡頓時眼神回覆了清明。


董卓冷笑一聲,撥馬準備迎頭一刀,但少年卻開口說:“太好了!主公!你出來了!”董卓的刀舉在了半空死死地停住了,倒是令他一陣難受。董卓放下了刀,好好地盯了盯少年,只是說:“嗯!”


兩人無話,都沒有提起先前發生的事,只是騎了馬遠離火場。董卓複雜的看著少年,說實話,剛才他確實產生了殺機,不過想到蛾賊的手段,也只能暗暗吃了點虧,但心裡還是有些芥蒂。


張濟看到他們回來,非常高興,至於張繡的傷他倒沒想到是董卓出的手,說道:“主公無恙就好!”董卓說道:“嗯!你去點齊人馬,回營!”張濟說:“喏!對了,李稚然(李傕)呢?”後面的話是對張繡說的,但董卓卻冷冷的回了他的話,說:“生死各憑天命!”


張濟瞪大了眼,心裡看看苦笑,李傕這小子也不知如何得罪了主公!但張濟看著遠方的火勢,不禁搖了搖頭,李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張濟的親兵舉起了號角“嗚嗚”的吹了幾聲,騎兵隨後調轉了馬頭,朝著大營奔去,可是興沖沖的來,卻如喪家之犬歸去,人人心裡頓時有些倦戰之意


小車上的張寧陰沉著臉,漢軍的那一箭是徹底地打亂了她其後的計劃,以至於跑掉了後面那部分人。張寧控著小車,回到了城裡。手下的渠帥既有些敬畏張寧,又對她坐著的小車充滿了好奇心。


小車兩個軲轆,看樣子也沒什麼奇怪的,但小車的速度快,不需要人推,極大地激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張寧站起了身,有大著膽子的,趕緊坐了上去,但他無論怎樣都不能使小車自己動起來,最多靠著身子的力量勉強使小車滑上一點距離。


渠帥的狼狽樣,終於使張寧一掃剛才的陰霾,呵呵的笑了起來。張寧捂著胳膊,,聲音非常動聽:“笨蛋!上面的符籙已經耗盡了力量,你怎麼可能會驅使了它?”張寧指了指在車背上一些位置,恰好有了六個凹處,呈長方形。


張寧拿出一張預備的符籙,從胳膊的傷口處取了點血,閉目一點,符籙自動的附在了其中的一個凹處。張寧說:“這其中的奧秘跟你們說了也如同天書一般難懂,不過你還是好好試一下吧,用心裡試圖幻想驅車,哈哈!”


膽大的渠帥似懂非懂,顧不得張寧已經走遠了,喃喃的道:“用心去想……”只是半天,車絲毫不動,只引得旁觀的人哈哈大笑。坐著的渠帥惱怒的說道:“笑什麼笑,看我撞不死你!”話剛說完,小車突然就飛了出去,向著那男子撞去。眾人唬了一跳,車上的男子更是大駭,牢牢的抓在把手處,喊道:“停!”


小車停住了,男子擦了把冷汗,然後與眾人一樣以稀世的目光看著小車,說道:“小天師就是小天師!這車果然厲害!”眾人立即把那男子趕了下來,紛紛的嘗了嚐鮮,感受了下“風一般的速度”。


遠處偷窺的張寧呵呵的笑了起來,那幫子大老粗啊,真是改不了性子!


漢軍回了營,點了點損了三千軍馬,董卓意興闌珊的草草睡了。天一亮,張濟帶著張繡就來“請罪”,年幼的張繡不知深淺,但年長的張濟一聽,哪裡還有睡意,黑著大眼圈,若不是在董卓帳外聽著“呼呼”的鼾聲,張濟早就帶著侄子進去了。


董卓醒了後,聽親兵說張氏叔侄在帳外呆了一夜,頓時笑了一聲,出了帳,看見叔侄的狼狽樣,說道:“虧你還是做叔叔的!侄子傷的這麼重,就這麼草草的處理一下就算了?留下病根怎麼辦!”董卓揮揮手,說道:“你叫張繡是吧!趕緊回去好好包紮一下,行了!沒什麼事兒!”張繡呲著牙一彎腰就走了,雖說是處理了一下,但還是痛得厲害。張繡敬畏的看著董卓一眼,雖然他老了,但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敗在他手下,不冤!


董卓自然留意了張繡的小動作,滿懷深意的看著張濟,說:“你這個侄子真的不錯!年紀輕輕的,差點還把我擊敗了!”張濟惶恐的說道:“主公!”董卓說:“我都說過去了!你還提它做什麼?”張濟說道:“雖說是如此,但末將還是心驚膽戰!”董卓笑了一下,說道:“你這個侄子武藝不錯,但還是缺了點磨練,精神方面上還差了些!”


董卓走了幾步,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安排你侄子去安定郡去當個縣尉!西涼似乎有些不穩,他正好也去歷練歷練!想我當年,可就是這麼一路殺出來的!”張濟說道:“主公大恩!末將……”董卓說:“行了,李傕沒了,你好好幹吧!”董卓說完,趕緊回帳洗刷,拿出鹽水和柳樹條去除口裡的異味。


董卓沒想到,他因為心中的芥蒂而發配的張繡,在安定弄出了個“北地槍王”的稱號,而心中認為已死的李傕也出了點意外。


城中,張寧看著被捆的李傕,興趣十足,當然她的目光更多是在意李傕身旁的刑具。漢軍多死於自相殘殺及被火燒死,但也有少數幸運兒活了下來。李傕是靠著他的寶馬,緊急中飛越了火場,而被生擒的,只是此刻他的七尺寶馬正被眾渠帥哄搶……


張寧仇視官員,但李傕這個高階將官還有一些價值。雖說占卜能預示些什麼,但占卜不是萬能的,更不用說,在軍機方面,占卜的結果最多就是預示結果兇吉。


李傕滿臉都寫滿了“我是忠義之士”六個大字,不停地開口大罵,配上渾身的血痕以及白衣的紅線,倒是很令張寧頭痛。至於李傕的鐵甲可是稀罕貨,被其中某個猥瑣的渠帥“笑納”了。張寧鬼點子雖然多,但在審訊上不對口,她的專業是捉弄人。


張寧“惡狠狠”的令施刑漢子多抽了李傕幾鞭,隨後就逃出了暗室,她受不了李傕的目光!那個男子每當吃痛的時候,眼睛總是朝向了她,彷彿她身上的道袍根本不存在一樣。面對這種人,挖了眼,就畫不出地圖,割舌頭,就套不出情報,至於斷手斷腳,張寧暫時沒去想這個,反正那個男子早晚必須死!


張寧想的是很好,但時勢卻不等人!其實,是會稽的人出手了!南華道人想來想去,還是去了趟江南,同他的師兄,也就是會稽符籙派的掌門於吉商量了一下。只不過於吉非常厭惡過多的去干涉天命,,他喜歡的是歸隱山林,所以只是做了個中立姿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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