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種地方，段如霜自然不會是一個人來。鄧勇一定是跟在她的身後，身上也一定帶著那把很少離身的匕首。
暗夜天堂是順義區的一個標準，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認識天堂裡最美的天使。即便是經常出入其中的人，其實在大街上見到了段如霜也未必認得出來。畢竟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四樓，看著眾生百態。
齊浩軒派來的人，孫子楚提前就給了段如霜資訊。魏良，外號偽娘。三四十歲的樣子，身姿挺拔，面色冷峻。據說是錢如意當初派給錢王孫的，如果不是非常重視順義這塊地方，無論如何也不會派他出南京。跟在他身邊的三個人也都跟了很久，從他還跟著錢如意的時候就跟著了。
二十多歲時候能得到錢如意的賞識，在當時來說，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三十來歲被派到下一位家主的身旁，更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鄧勇站在段如霜的身後撓了撓頭，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孫爺說要咱們看著趙老爺子死，必要時候出手保證他得去死。咱們這麼做，不會招來那個瘋子吧？”
段如霜眯著眼睛，沒有回答。那個瘋子就沒有幾個人不忌諱的，畢竟真的保證趙老爺子不受打擾的就是他這個徒弟，而不是另一個名聲更響的義子。
那個瘋子本事太大，又不受什麼道德清規的束縛。真要是鐵了心的殺人，輪到誰頭上都足夠頭疼。孫子楚自然是希望把這個仇恨轉移到錢家，段如霜未置可否。
把別人當傻子的行為最好少做。
魏良摩挲著手腕上的玉石，這是他特意去和田在本地找到加工出來的。古書上說君子如玉，他喜歡這句話。自己雖然做不成君子，但可以和君子一樣喜歡玉石。他跟對了主子，所以想要的玉石大多數都拿得到，剩下的小一部分也可以買回來。
錢是萬能的。
他是一個有品位的人，什麼叫品味？你盯著愛馬仕看，討論寶馬賓士的時候，人家已經覺得這是個垃圾。你喜歡買房，人家已經開始賣手裡的幾十套房。每次你追求的目標在人家眼中永遠都是過去式，這就是品味的差距。
魏良每次帶在手腕上的玉石樣式，總是能夠在南京城裡掀起一次熱潮，無數人和他去買一樣的東西。
今天的事情派他來做，就體現了錢王孫對於這件事情的志在必得。魏良清楚這件事情要辦的漂亮一點，這一次南京城掀起來的風雨很有可能會給錢家這艘大船造成巨大損失，甚至他那個主子錢如意都會完蛋。那錢王孫的態度與偏好就決定了魏良以後的路。他沒覺得錢家會倒，這樣龐大的家族最多只不過是換一個掌權的人。畢竟錢家倒下，對於華夏來說也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損失。
魏良扭了一下腰，他的外號就來自於這個動作。動起來很妖嬈的腰，比女孩子還要妖嬈。
“動手！”
魏良沒有什麼好想的，一處疑似違建的公寓而已。唯一麻煩的就是這地方在燕京，他倒是有點羨慕黑頭，到了東北那塊地方，只要不招惹李林凱，那還不是想用什麼手段用什麼手段就用什麼手段？手底下三個人走進了公寓大院，其中一個拎著一桶汽油。
站在門外的魏良自己回頭看著後面一個看著窗的房間，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威脅動作，隨後抬起手伴著口型“啪”。那裡面，待著的是齊浩軒派來觀察的兩個人，魏良覺得這兩個傢伙其實挺蠢的。一路上跟著他們跟的實在是太明顯，明明知道目的地在哪兒，路上跟著他們有什麼用？
“哎，你們什麼人啊！”顧阿姨站在二樓平臺上看著這三個不速之客扯著大嗓門喊道，她潛意識裡覺得不太對。
“當然是”
魏良從門外走進來，笑呵呵的衝著顧阿姨說道：“點火啊，難道帶了汽油來還能幹別的嗎？勸你一句，趕緊喊你的住客往外跑，因為這場火最後會歸在你的頭上。”
顧阿姨愣住了。
倒是在院子裡躺著的趙老爺子站起身，招呼道：“小顧，趕緊讓所有人帶著東西離開這裡。這幾個人，來者不善。燒死人，就不好了。”
魏良點點頭，很認真的看著趙老爺子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位老人家你說的真對，我是真的要點火的，他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你們這樣的手段有傷天和，會遭報應。”趙老爺子一雙眼睛不見渾濁，怒目圓睜，威勢凜凜。
魏良搖了搖頭，嘲諷道：“年紀大了，你連這個都信了？老爺子不復當年之勇啊，只是這件事情和老爺子沒什麼關係。您說您在這兒享受了幾十年的清福，何必再招惹是否？您離開，就當咱們沒見過面。”
趙老爺子把身上的外衣脫下扔在身後，露出來的肉已經顯出灰白的顏色。很多地方更是浮起了老年斑，這是一具行將腐朽的身體。再也不是一個人一把刀就能在東北大地上馳騁的英雄好漢，但心中氣魄，並不會因為年齡消散！
尤其是當在竹椅上抽出一根塗著綠色油漆的鋼管的時候，趙老爺子摩挲著大笑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垂垂老矣，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是一件可悲的事情。老夥計，來，讓咱們一起看看這些小輩有多少本事！”
趙老爺子的身上竟出現了嗜血的氣息，以及完全不符合他年紀的氣勢。握著鋼管的老人彷彿睜開眼睛的睡獅，哈哈大笑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
“老爺子，你還真的是夠狂妄的。”
魏良的話音還沒有落地，眼睛中已經看到趙老爺子躬身猛然間縮短了兩人的距離。這哪裡像是一個頤養天年的老人，分明是戰場上最驍勇善戰的士兵。這真的是把魏良嚇了一跳，可轉過念來又覺得這實屬正常。一個名頭鎮了東北二十年，收了個弟子讓整個華夏的大人物們都不願意去招惹。
這樣的一個老爺子，就應該有這樣的威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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