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馬修沒有再次舉起屠刀,原本他也沒想過向沒有武器的可憐人下手。

是的,可憐人。

整個部落,除了奧格和他的小團體之外,無論是人類還是半獸人都很順從,或者說麻木,因為他們眼裡沒有希望。

戰鬥結束後,馬修沒再讓騎士團繼續尋找別的部落,而是讓軍士們就地休整,收攏好戰利品。

給足他們休息的時間,好讓他們好好消化消化今天的戰鬥,儘早脫離新兵的範疇。

傍晚時分,篝火旁。

馬修心血來潮的喊來了整個部落,唯一能讓他睜眼看上一眼的半獸人奧格。

問他,能不能改信菲爾,高大的半獸人漢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對於信仰的態度,很和馬修的脾氣。

又問起他的往事,據他說,他母親是被劫掠來的人類,至於父親他是不知道的,總之,不過是場悲劇。

他恨獸人,不為別的,就為他的母親被凍死在了羊圈裡,就為他喜歡的人類姑娘渾身赤裸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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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瞭然的點了點頭,不覺對他溫和了些。

“知道這附近的部落都在哪嘛?”

“知道,沿河往東邊走,一路上有四個小部落。”

“嗯,早點休息吧,明天你來帶路。”

。。。。。。

第二天,馬修準時睜開了雙眼,太陽已躍出了地平線。

騎士團的軍士們也相繼醒來,嚼著風乾肉,整理著鞍具,準備向著下一個目標進發。

臨行前,馬修留下了一個中隊,給他們的任務就是組織好奴隸驅趕牲畜,趕到騎士團下一個目標部落。

無盡荒原的夸克馬,最耐長途奔襲,騎士團剛剛看見成片的牛羊,沒讓戰馬休息,全軍就緩緩加快馬速,進入了衝刺。

並不是馬修莽撞,早在路途過半之時,先頭派出去的斥候就已經報告了偵查的情況,與奧格所說相互映照,這樣的部落能度過這個冬天就該感謝他們的天父了,馬修當即決定只要一衝就好。

和昨天的突襲一樣,馬修帶著兩隻旗隊衝入部落,另一只旗隊在外遊弋,清掃漏網之魚。

結果也和昨天一樣,微弱的抵抗,人類與半獸人奴隸毫不猶豫的投降,就好像他們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獸人無論男女老幼,盡皆拿起武器反抗,馬修照殺不誤,心軟就放過敵人的事他是從來不做的。

有他和幾個旗隊長做榜樣,騎士團的軍士們,也是沒誰手下留情。

只是到了打掃戰場的時候,很多軍士對著屍體向菲爾祈求原諒。

馬修沒有去阻止,這也是一個他們必須經歷的過程。

當天,馬修照例,讓騎士團就地休整。

天亮,再次奔向下一個目標。

殺戮。

修整。

殺戮。

修整。

這成了一個迴圈。

一個枯燥的迴圈。

這個迴圈讓騎士團快速的成長,也讓軍士們心理積攢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此時,馬修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些已經見過血的軍士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至於哪裡不一樣,他也描述不出來,最多只能說是氣勢。

就好像,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潛藏下了一頭惡魔,讓人本能的感到恐懼。

又是一個清晨。

騎士團再次動了起來。

軍士們無言的跟隨著他們的大統領,一路向東。

再往前就是克萊丁周邊最大的獸人部落,血吼部落。

這一天,天氣依然晴朗。

此時的馬修,正帶領著騎士團,隱身在一處稀疏的樹林中,等待著斥候的回報。

血吼部落,克萊丁堡眾人唯一知道名字的部落。

每次劫掠,克萊丁主要的對手。

即使從奧格的口中獲悉,去年的劫掠他們也失去了大量的戰士,馬修依然想要知道確切的情況。

沒多久,騎士團的斥候便回來了。

“大統領,部落四周都有人放牧,沒敢太靠近,看規模要比前幾個部落大上一些,但也就大那麼一些。。。”

馬修沉默的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情況,克萊丁周邊的部落,絕不可能有能跟騎士團三百騎抗衡的力量。

讓他們去偵查,也只是為了讓騎士團知道偵查的重要性。

“出發。”

沒有多餘的廢話,斥候歸隊,三百多人的隊伍便動了起來。

隨著大批騎兵的靠近,大地也開始震動起來,有經驗的獸人也意識到是有大批馬隊向部落奔來。

紛紛從帳篷中跑了出來,迅速爬上馬背,開始集結,然後向著騎士團反衝而來。

看著眼前這三十來個絕死衝鋒的獸人,馬修心裡不覺有些佩服,明知必死,還要放手一博,這很需要勇氣。

換作是他,那肯定早跑了,於是他決定給這些勇敢的獸人儘量留一個全屍。

嗚。。。嗚,嗚。

號角響起,騎士團原本有些鬆散的陣型,很快就排成了幾列。

軍士們紛紛放開韁繩,夾起長矛,踢打馬腹,催促戰馬開始加速,整齊的佇列在大地上拉出一條條的黑線,向著獸人迎面撞去。

三十幾個獸人騎士,並不能阻擋騎士團分毫,只在瞬間,戰場上就失去了他們的身影。

估計,全屍也是留不下了。

然後,就是兩個旗隊衝入部落掃蕩,餘下的一個旗隊遊弋四周。

不論老幼男女,敢拿武器的就殺。

戰鬥一如既往的輕鬆,但好像還是放跑了幾個。

騎士團也終於出現了傷亡,十幾個軍士永遠閉上了眼睛。

打掃戰場,收攏戰利品,軍士們駕輕就熟,但也越發的變的沉默。

連續多日的戰鬥讓騎士團感到了疲憊,前幾日還算是新兵的軍士們,還沒做好這樣連續作戰的心理準備。

不分男女老幼的殺戮,也拷問著這些戰士內心的道德。

說到底,他們現在還只是心態沒有轉變過來的新兵。

雖然他們可以告訴自己他們殺的都是獸人,但依然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作為這只隊伍統領的馬修,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這份壓抑,但如何安慰這些新兵,他還沒有想好。

回想起自己兩輩子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嗯,好像挺平靜的。

誰叫這個世界本來就這麼殘酷呢。

還有這個年代,也是如此殘忍。

“這可不能怪我。”

馬修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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